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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逆袭的乌鸦 更新时间:2010/7/1 19:59:16 字数: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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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十兵卫……”我一直没有去问少女的名字,所以一直是政宗呀,吕蒙子明啦,随兴换着叫。不过那个家伙知道我是在向她打招呼就可以了。

“啊,湟龙院流牙君呀”混得熟了些,她也这样半开玩笑的回应道,

“今天是看的什么风?”我突然发现,她今天的打扮和以往地都有些不一样……“今天,你穿的好正式啊……”

简直是一套制服的样子,或者说这或许就是一套某所学校的女生夏季校服,黑色的中袜一直延伸到小腿肚,裙子,上装白色浅葱色的一套……打着领结,

“是因为回校日吗?”

“回校日吗?啊呵呵……”她用自己银铃般的笑声作为了不知所谓的回答。

“那,今天,也来看风?”

“恩,大概已经不用再看了呢……”她似乎有些抱歉地看着我说。这话或许是着是摊牌和分手的意思吧。或许是看穿了我每天刻意同一时间过来,好心提醒我以后不用过来傻傻的扑空,也或许是希望就算以后在小镇的街上遇见最好也装着不认识,所以先提个醒?

“那么请吧”少女从一个保温瓶之类的容器里拿出了两个冰激凌,递了一个给我

“偶尔也让我请一次嘛”少女边说边打开包装用小勺小口的吃了起来

“那就承蒙款待了”我也打开了自己的那个吃了起来。冰激凌是抹茶口味的,味道很特别,不过非常的美味,并不是那种便利店有卖的量产品牌的味道。大概是少女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逸品吧。

“那么,到这里就可以了”又到了每次分手的拐角处,少女说

“那么,再见吧”我摆摆手回答道

“那么,也请你保重吧”少女站在便利店的门里向我挥手道别说

虽然之前她也都从来不说再见,不过这次大概不会再见了吧,这时候我确认到了这一点。死缠烂打不是我的风格。若说我完全没有偷偷跟上去,调查她的名字,住址的念头,那一定是我骗你的。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大多是勉强不得的,人类固然是拥有着无限可能性的生物,但是具体到每个个体身上却又被名为概率的诅咒束缚着。中彩票的人一定是存在的,但是大概不会是我。跟上去,然后谱写一段电波女和青春男的浪漫故事?我觉得世界应该不会分派给我这样的角色。

那之后,我陷入了和积了一层灰的暑假作业的苦战,甚至到8月31日的时候还妄想着要是能够进入无止境的时间循环该多好。虽然我有意无意的每天午后都会尽量经过那个堤岸,那个我和她曾经的交集,不过伊人已经不在。就如同夏日午后如梦的幻影,蓦然回首之时,一切已经消失在了风中。或许她原本就是风妖精的孩子,现在只是回去了故乡。

暑假结束,第二学期开学以后,因为体育祭和文化祭之类的活动,班级生活变得更加的嘈杂,让人越发的心情烦躁。

从教室里逃了出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晃,突然之间好怀念那个戴着眼罩,用一只眼睛看风的电波少女。

好想见到她,好想见到她,从这个喧嚣嘈杂的要让心灵窒息的日常里逃出来,感受一下她宛如夏日清风一般的气息,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我的感性战胜了自己的理性!

即使可以预见到的,就算见到了面,也只会让人尴尬,绝对不会有什么让人心跳的奇迹出现,我还是开始了寻找她的历程。

寻找的起点,理所当然是每次我们分手的街道拐角的便利店。而托那个家伙引人注目的眼罩的福气,寻找的过程也比预想得来的顺利的多。

“哦,那位戴眼罩的小姐呀,大概就是这旁边那家医院的病人吧”在便利店打工的阿姨,发挥社区大妈的情报优势,和其他几个中年妇女交流了几句,没费什么工夫就得到了答案。

“医院?”哦,还在复健期,需要住院的吗?难怪那个家伙那么纤细,看起来就很病弱的样子呢。

按图索骥,我顺着打工的店员阿姨的指示跑去了旁边的医院。戴着眼罩,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少女,这两条特征看起来使接待处的护士小姐很快明白了我要找的是谁。只不过护士小姐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吧,象我这样,连对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过来要求探视的年轻男子,被当成行迹可疑的家伙,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护士小姐还是喊住了一个她路过的同事,让她把我带去一个叫秋子姐(音同亚纪子)的护士那里,大概那就是专门负责那个眼罩娘的护士吧。我按捺着能够再见的欣喜亦步亦趋的跟着护士小姐前往了秋子姐所在的病房护士站……

“啊,你就是那个家伙吧,她每天溜出去见的家伙!”秋子小姐有着一副引人注目的吊眼梢,眉毛却很细,给人很悍马的感觉。她一看见我,便是一副很恼火的样子,让我一瞬间好后悔决定跑过来找人。我疑心她误会了什么,那个家伙是在看风,才不是为了出去见谁呢。

“那么,虽然很唐突,可不可以让我见下那个家伙呢…”我小心的问道

“恩,不能”秋子姐一口否决的说

“诶?”

“因为那个家伙已经死掉了,现在已经变成了骨灰了哟”秋子姐轻描淡写的说

“啊,那个,”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展开,这种时候我该用什么表情呢?笑吗?

“哟,少年,你想去公共佛坛上柱香吗?”秋子姐一边把一根巧克力代香烟吊在嘴里,一边好象嘲讽一样对我笑着说

……

是的,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人生。虽然我觉得家长和老师很麻烦,同学很聒噪,总想着能从这个世界逃走,逃到某个属于青年的远方的荒野上去……我让父母和老师很失望也很无奈,然后独自远离周围嘈杂的人群,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被世界抛弃是什么样的感觉,又或者说我压根只是个没有勇气想象这样事情的伪物而已。

人类是拥有无限可能性的生物,但同时又被概率所束缚着,这种束缚或可称为诅咒也或可称为神佑。这个世界上,中彩票的人是一定存在的,而被神选做亚博拉罕来玩弄的悲剧主角也一定是存在的----只是不是你,也不是你的小圈子里的人罢了。

有这么一个女孩子,虽然外貌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不过其实要比我大那么两岁。

少女得了眼癌----虽然在先进国家里,只要及早发现及早治疗,死亡率不过1%到2%,但是这个女孩并没有一个在湖人队打球的富爸爸。

少女的家庭因为医疗费用而喘不过气来,在坚持展现了数年的亲情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人间消失了----我没有立场谴责他们的选择,或许他们只是认为只有这样,社会才会为了显示自己的伪善来挽救他们的女儿。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被父母遗弃在医院因为手术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少女,虽然得到了某个以水仙花为标志的慈善组织的资助,但是仅仅一只眼睛,并不足以让恶趣味的上帝满足。

癌细胞在少女的脑袋里扩散,生出了新的肿瘤。等到暑假开始的时候,少女已经被下了死刑判决书,停止了积极治疗,只是在等待死亡而已。

那个家伙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每天在那里看风的呢?那个家伙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站在海边看风的呢?那个家伙到底又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在我身边看风,吃冰激凌的呢?为什么能够那么安静平静冷静呢?明明已经没有时间了……

“那,这个,似乎是要留给你的”秋子姐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她一抬手把什么向我丢了过来。我伸手接住一看,原来是那个墨绿色的发卡,中间夹着张被叠成了豆腐干的纸。是留给我的信吗?我急切的纸拆开,埋头读了起来。

“我曾经以为自己和这个世界已经再没有什么瓜葛了,只等着某一天能够Gone With the Wind,所以我曾经想过干脆就以自己的意志走向大海,把一切把长久以来折磨着所有人的一切,稍微提前一点结束掉吧。

然而当我溜出病房来到堤岸的那一天,却遇到了一个小弟弟。那个家伙带着一脸如果要跳海拜托请不要被我看见的表情,说不定只是个害羞的家伙。所以我只好胡编了一句我在看风,因为他出言不逊,所以我只好继续胡编我能看见风的颜色……”

啊,被人称之为小弟弟还真让人不好意思呢……原来都是胡编的呀……可是这一刻我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如果我就这么走向大海,那个家伙会拉住我吗?如果他知道了我全部的事,他还会拉住我吗?事到如今,我早已经不再需要同情。所以我选择了沉默,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可是我一次次的在同一时间来到海边,到底是希望他拉住我,还是不拉我呢?……

最后我还是决定要从他的面前消失,事实上我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差不多没有办法再溜出病房了。如果一不小心倒在了外面,那样会给秋子姐她们添麻烦的。

还是不要再见得为好,如果再见的话,那样就太自私了。擅自的把一个丑陋的死亡丢到无关的人面前,我讨厌那样的自己。

可是明明已经道别过了,为什么我又要写这样一封信呢?为什么我想写点什么呢?是因为想留下点什么在世界上吗?还是因为还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可以再见呢?”

“所以还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最后和我产生瓜葛的人,有一天如果他看到这封信,那么我一定得在这里道歉才行。

对不起了,煌龙院流牙君,虽然这应该不是你正式的名字……”

“啊不,干脆还是就这样撕掉吧。不,还是拜托秋子小姐把这封信和我一起火化掉,带到风中去吧。……”

……信并没有完成,或许是因为情绪不稳定,后半段有很多的涂改。不过看起来是秋子小姐干涉了这封信的命运,并没有把发卡和信交给政府专门人士处理,也没有一起丢到火里去。

“真是万分感谢”我向着秋子小姐难得的鞠了一个角度达标的躬说。我绝对不会哭的,我绝对不会为一个和我无关的人掉眼泪的。

“啊,真是麻烦呀”秋子小姐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我快滚蛋。

“那么最后我想问一句……”

“有话快说”

“她的名字是……”

“夏野风子”

“再次万分感谢”

“可恶,我要戒烟,我要戒烟”“那就快滚吧,人家还要开工呢”……这个人大概其实也只是在害羞吧,到最后连人家都出来了。

于是我带着发卡和信离开了医院,来到了我们相遇的那段堤岸,背靠着斜坡半躺在了草坪上。

南美的蝴蝶扇动翅膀,最终那小小的气旋或许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变成壮丽的龙卷。这就是风的魅力。

风的出生,壮大,和死亡,即使是号称万物灵长的人类也无法出手干涉,也因此大气的流动总能让人油然的心生敬畏----简直就好象神的领域一样。

那个宛如风之妖精一般的少女一定没有死,一定只是回去了妖精的国度。远远的离开了大地,人类所生活的大地,化为了一阵风,而我只是她旅途最后阶段偶尔吹拂过的某一颗路人的心灵。

果然是风妖精的孩子呢,夏野风子。虽然好象夏日的幻影一样,她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但是这个发卡,这封信,这段夏天的回忆却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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