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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到这片肉眼都能轻易看见的地方,对于这两个人而言并不是难事,甚至都不用几秒钟的时间。
但是水苏和她身边的少年,倒确实是花了一点时间来打量这些人。
四个人是二男二女,像是都晕倒在了地上,衣着打扮很是奇怪。水苏的眼神仔细来回扫了几遍,觉得这些衣服应该是他们这个世界之前有过的装束,但是因为生活环境的剧烈改变,这些记忆里被称作T恤或者长裤的衣服,恐怕都变成历史长河里的产物了,大概在书上还可以看到。
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常人是不可能穿着这样的衣服又昏倒在这里的。
而且自己刚刚和那个只有盔甲的骑士硬拼了半天,一直在预备着四面八方可能幽灵般瞬息出现的其他骑士,周边环境的变动,甚至连飞沙走石的轨迹就都被她留意在心里,所以水苏确定,刚刚这里是绝对没有这几个人的。
他们就好像,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简直和那些骑士空壳们一样了。
水苏眨着眼睛沉吟着,回头问那个少年。“是不是我们的同族啊?”
“这一看就是人类吧?要是神王,怎么可能倒在这里。”少年漫不经心的说,他的眼睛扫过几人,光芒闪烁又消退:那不是什么眼神的变化,而是真正瞳孔里一闪而过的明亮光芒,像是什么能力发动的征兆。“……也不对,很奇怪。这个男的毫无疑问是人类,另外几个人……感觉上都很奇怪,我一时也分辨不出来。”
他手指的那男人剑眉星目,即使双眼紧闭,也颇为俊朗。还有两个人是年纪轻轻的少年少女,脸都不差,不差在水苏心里的意思就是特别养眼,就算没有清醒过来,模样看起来也很是般配。
“是不是人类,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看不出来啊?”水苏斜了他一眼,饶有兴致的在那个少女面前蹲下身来,轻轻伸出指尖撩起那人的头发。“你看,这个女孩子长得好漂亮,比我女朋友还漂亮。”
“焦土真的快烧过来了。”跟水苏完全相反,少年很显然对眼前之事兴致缺缺,抬眼又望了一下远处燃烧的黑色焦土——他们在这里滞留的这段时间里,那扩散的焦土显然更加的近了,少年说。“事不关己,不是同族的话,就没有留意的必要,我们还是快走吧。”
水苏蹲在那个女孩子身前,用巨锤的锤柄拄着下巴,咬着嘴唇又纠结了一会。“她真的好漂亮啊,我想摸摸她的脸。”
她从来都是个行事爽快的人,话音未落,已经锤子往身边地上一戳,就要小心翼翼的伸指尖出去了。
一弹指是六十刹那,就在其中的那刹那,异变陡生。
异变来自他们刚刚没有留意的最后一个人,那人有着流云般的乌黑长发,显然是个女子。就在水苏的指尖要碰到地上女孩子的前一刻,红影从她身上滚滚而起,水苏和那少年甚至没有看清那女子是如何从地上暴起的,一瞬间就到了水苏面前,伸手就朝水苏肩头抓去。
这一下实在太快,水苏在神王中都算得上反应机敏,她身边的那个少年同伴观察和感知力更是出色,两人常在平原之上探路,经验丰富,都没有预料到这一下。水苏吃了一惊,知道自己可能遇上了极厉害的特殊对手,后撤已经来不及,瞬间挥动巨锤就向对方砸去。
只是对方简直快到不能想象的地步,滚滚而动的红云愈发浓郁,流光的残影都挥之不去。朦胧红色中的女子身影也不知道如何躲过了巨锤,行云流水的绕上水苏的手腕,年轻的神王女孩只感觉自己的胸口手腕同时受了七八次重击,虽然不甚疼痛,却被巨大的冲击打飞出去。
东方白是四个人里第一个醒来的。
确切的说,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醒来的,而且醒了很久;刚刚水苏和那身边少年的一举一动,她都在一旁装作晕倒,默不作声的看在眼里。
在黑木崖上穿过那道门之前,林之夏和顾云水已经反复给她描述了很多次门后世界的景象,她是记在心里的。
然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知是那道火门出了差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们显然没有成功回到林之夏和顾云水的故乡。
既然环境陌生,显然要小心提防。后发制人,是往日那个世界中老江湖都恪守的行为方式。她本来准备继续沉默看着朝着他们走来的这两人行为如何,但是看见水苏伸手要摸林之夏的脸颊,显然不能继续装死下去。一套招式和心里计算的分毫不差,成功打得水苏节节败退。
东方白没有乘胜追击,又提一口真气,回身跃到地上的巨锤面前,伸手就拔。
然后神色就僵了一下。
她刚刚看见水苏形若无物得提着那柄巨锤,断定了这锤子里有蹊跷,不然按常理来讲,武功就算到了登峰造极封神的地步,也绝对挪动不了尺寸如此可怖的武器。在不完全知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能夺到敌人的拿手兵刃自然是最好不过。
她以为这锤子是用极轻材料制成,不然就算有隐秘机簧,水苏也绝对拿捏不得。然而运气一提之下,这巨锤竟然真真切切的纹丝不动,小山般的重量完全对得起如此之大的兵刃。所以连她的经验都怔住了一秒钟,不知如何是好。
更让她怔住的是,被击飞出几丈的水苏,竟然看起来安然无恙的站起来了。
刚刚因为水苏要碰的是林之夏,所以她有一丝冲动,出手力道用了三分,就算是内家高手也会感觉五脏动荡,一时半会不可能从地上站起来。然而事实是,水苏就从地上简单的爬起来了,像个走路不小心摔倒的女孩子。
她拍拍衣裙上的尘土。很是生气的大声朝东方白叫道。“你怎么打人啊???”
东方白皱眉,又试着提了一下身旁水苏的巨锤,还是徒劳无功。心里隐隐感觉这两人不是寻常之辈,甚至不能用她的常理去理解。
水苏快步朝东方白走来,视线却全在她身边的巨锤上,看样子是要夺回兵器。却被那个跟她同行的少年拦下了。
“水苏手脚虽然没有分寸,性子却好。她刚刚的动作只是喜欢那个女孩,没有恶意,还请别误会了。”少年把住水苏的肩膀,转头向七八步外东方白冷静的说。“不知道阁下和身边的人为何在此,但我们只是偶然来查看的路人,也是准备归程了。我们不想徒增纷争,阁下让水苏拿了她的东西回来,就此别过了。”
这少年的个性谨小慎微,遇事冷静,极不爱好勇斗狠,几句话就已经展现得分明了。
这样的人没有敌意就没有危险,然而若是心里盘算些什么的话,实在是危险至极。
东方白提起来的真气没有放,依旧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姿态。一双凤眼下的目光紧紧盯着二人的动作。终于动了身体缓慢后退,离开身边水苏那把大得不可思议的战锤。
她退回去的方向,也正是另外没有醒过来的三个人的位置。
直到退到令狐冲身边,东方白看着水苏缓缓走过来,动作流畅的单手提起那柄小山一样的战锤,竟然还抗在肩上。她压住眼睛肿无法置信的神色,问了第一个问题。“这是哪里。”
虽然她心里知道这样的问题几乎没有多少意义。
“这里是昔拉之原啊。”少年还未答话,水苏不假思索,说了一个东方白丝毫不认识的地名。“我们是北方翠绿空谷出来的,本来要去伊贺高地查探地形,因为那里现在受灾情况比之前强多了。不想半路遇上了灰烬骑士团,只能从这里绕路走……你是哪里来的?”
听不懂。
根本就听不懂。
东方白的眼中有焦灼之色。
如今的局面,换做经验丰富的她,竟也想不出什么快速获得讯息的办法。林之夏等人还没有醒,若是不能从面前这二人处得到什么讯息,在这广阔平原上简直束手无策:她也看见了远处缓慢扩散而来的焦土,她不认识那是什么,却知道大概是决计不能靠近的东西。
她正思考着措辞,对面水苏身边的少年却脸色一变。“水苏,来了,有三个,很近。”
水苏看着东方白,脸色竟然也是大变,猛地提起战锤。东方白在下一刻反应过来,她所提防恐惧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某个区域。
她眼神盯紧的,刚好是东方白身后林之夏几个人所在的地方。
或者说,是躺在地上的几个人身边的三处。东方白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小心……”
话音未落,三个腰携着东国武士刀的骑士就已经从废土中钻出站起。
这些无法理解的东西,竟然是凭空诞生的,灰烬和沙土组成他们身躯和手中刀锋的速度令人咋舌。这三个顶盔掼甲的骑士和之前水苏单挑的那个完全相同,想来也是没有灵魂和肉身的空壳子,实在想不明白是如何行动,如何听见看见,还带着精湛使刀武艺的。
水苏摆脱肩上少年的手,突破他的阻拦前冲两步,大声朝被三个骑士围着的东方白呼喊着。“喂,这些东西很危险的,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成,我们神王根本分解不掉分毫,你千万注意……”
这一声示警也没有喊完,因为年轻的神王女孩被眼前的景象再次惊住,瞪大眼睛。
第一个骑士甚至没有拔出刀来,就被瞬息而至的东方白一击打飞了头盔,像没了头的真人一般,过了几秒,才直挺挺的跪下。
而这几秒里,东方白的动作连一刹那都没有停。她拔出第一个骑士腰间的刀,回身冲到第二个和第三个骑士中间,叮叮当当七八声连响,连着他们腰上的刀鞘和里面的刀锋都一起劈断。接着回身下盘扫堂踢,垫步膝撞住踉跄的骑士腰间,一记反关节直接把骑士的腿甲拧了下来。而手上通透了内劲的刀锋直直插进第三个骑士的胸甲,接踵而至一套迅猛至极连拳带掌的击打。
她判定了对方不是活物,没有留情的必要,所以那拳拳都贯注了打在肉身上能让人魂飞魄散的内力,最后一个骑士象征性的被击得后退了几步,然后就像从内而外爆炸了一般,甲片和零件分崩离析,飞的到处都是,连一条完整的腿甲都没剩下。
整场战斗从东方白动手到三人全灭,没有持续到十秒钟。
这次真正轮到水苏和少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了。
水苏干笑着站在那里,她的战锤才刚刚扬起,此刻又尴尬的放了下去。“那,那个,姑娘你是神王吗?就算在我们的寻常同族里,同时干掉三个骑士都算得上翘楚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刚刚不知道你身手这么好的,还以为是个普通人类来着。”
东方白看着自己面前被拆的满地都是的三个骑士,水苏带着干笑和好意的声音全部都穿进耳膜。
她回过头来看着水苏,眉头却皱得更紧。
人类,骑士,神王。
一个词她本来就认识,而她唯一见过另外两个词的地方,就只有日月神教的古老教义上。
这些词从水苏口中流畅的说出来,就好像在说什么遍地都是的寻常事物一般……东方白沉吟着,还想在问些什么,却听见背后又有响动,这一次回过头却不是警戒,她心下甚宽:同行的几个人,终于又有人醒了。
水苏的目光循着声音看去,看见东方白的身后,地上那个刚刚她觉得漂亮至极的女孩子坐起身来,也在这个时候好巧不巧的醒过来了。
这女孩生得确实极为精致漂亮,一张毫无妆容的脸醒来之后更加迷人,竟隐隐胜过了水苏许多以美貌婉约出名的同族们。她揉着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还睁不开眼睛去看身周苍凉景象。阖眼顾盼间看得出颈上一对美人筋修长白嫩。
她的身材也是极佳,上身胸型圆润,虽然下装不是紧身类型,也能感觉出来一双迷人长腿和纤巧足形。
女孩揉眼睛的动作没有持续很久,她睁开那双美目的一两秒内,视线就扫过了整个荒原。从颜色阴郁的地平线,到远处撕裂天空的巨大建筑,再到眼前站立的东方白和不远处的水苏和少年。她甚至呆呆看了几秒钟水苏手中的巨锤,显然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形。
“姐,这……这是哪里。”她有点结巴的问东方白。
水苏的性格向来说做就做,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心里喜爱物事的感情。这女孩的美貌刚刚就让她挂念了好久,甚至要忍不住触碰脸颊。此刻见到本人醒过来,好感更是暴增。而女孩动人的嗓音一响,她就下定决心要把这女孩和另外三个人连带着一起帮了。
水苏索性把刚刚拎起的巨大战锤又往地上一戳,在东方白的紧盯着的目光里,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走到离女孩有三四步的地方,很慢的蹲下身去。
她这动作真的是没有敌意,所以女孩没有害怕,但还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水苏咳了下嗓子,转头问东方白。“你们……一副人生地不熟的样子,我想是需要帮助的吧?”
东方白和那女孩都没有回答,不过这种情况下,把沉默理解为默认完全没有错。
“那,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谁,而且看你们的样子,短时间内也讲不出什么。”水苏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扭头对东方白说。“但是远处慢慢爬过来的那片燃烧焦土,你也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安全的东西吧?这里是不能久留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和我的同伴先带你们远离这里,之后的话,相互照应还是分道扬镳你们都随意,可以吧?”
东方白沉思几秒,松下气。“有劳了,刚刚一时冲动,还请姑娘见谅。”
“没事的,出门在外,提防之心人人皆有。”得到应允和短暂的信任,水苏的心里格外高兴,回过头来,冲着面前的漂亮女孩开心的笑。“我叫水苏,妹妹你真漂亮,你叫什么?”
看得出心情很是紧张,但少女还是对她笑起来,娇媚的五官有着年轻特有的光芒,几乎让水苏轻易心迷沉沦。“水苏姐姐好,我叫林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