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 吃飯+訓練+睡覺. . .+被討厭

--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只是單純的受到所有人的冷落.孤立.排斥.

為了不再受別人荊棘般的視線和態度傷害,他也帶上了冰冷的面具,無言的回應著所有人.

-- 一個喧鬧的午後,赤松小學三年A組班上來了一位轉校生.

教室裡目前一團混亂.

"你是誰啊?"

"來這裡幹嘛?"

"從哪裡來的?"

"衣服好醜喔."

"叫什麼名字?"

"怎那麼多傷口啊?被家暴喔? "

"會不會講話啊你?"

各式各樣的問題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很大的一部份都帶有敵意.

"安靜! 安靜!" 剛從師範學校畢業的年輕女老師極力想控制學生們,但是還是無法乖乖指揮那群小毛頭.

許多人都正用著自己的標準評論新同學. 沒有人理采她. 也有人事不關己似的不予理會,做自己的事情.

紙飛機群像在宣示他們的領空一樣不斷的來回穿梭. 台下呈鬧轟轟一片.

. . . .這個連老師都無法控制的場面,卻隨著一個類似領袖的人站起來,走向講台而終止.

所有人隨著全校老師私下稱呼為 "流氓" 的 一之瀨 逕自的離座走向轉校生而逐漸安靜.

"一之瀨! 回去坐好. . . "

他不耐煩的瞪老師一眼,從講桌上慢慢抽出學生基本資料.

"放棄吧! 椅子上塗滿透明強力膠了."

掙扎著想要阻止的女老師果然無法自由行動,開始用力拉扯裙子和乾掉的強力膠奮戰.

接著,無視老師的存在,一之瀨裝模作樣的看了看資料.

然後大聲的讀出來 :

"基本資料:

父 : 失蹤

母 : 死亡

兄弟姊妹 : 無

<附註:沒有其他血親>

監護權:處理中

戶籍地址:處理中

之前寄養家庭是那家超級大怪胎 : 風徹家

目前改姓 結城. . ."

"切,沒什麼像樣點的資料嗎?"

"一之瀨! 馬上停止!"

原本想繼續唸下去的一之瀨被高分貝的命令阻止,稍微皺了皺眉頭.

"哼! 這種沒父沒母傢伙的破資料也沒必要繼續看下去. "

"你. . . ."

"接下來發表觀測結果. " 一之賴大聲蓋過女老師的聲音.

"由剛剛本人觀察結果判斷, 似乎不會說話. 智能低下. 反應遲緩 . 甚至有聽覺障礙. 比那個大胖子還有欺負的價值."

被一之瀨手指到的豐腴男生畏縮的把頭垂下來.

"大胖子!大胖子!大胖子!" 所有人開始大聲叫囂, 拿手裡的水壺.鉛筆等器物有節奏的敲擊桌面.

"安靜! 結論是 :難怪你老爸會丟下你. 他現在大概正在某處暗自慶幸當時遺棄你這個正確的舉動吧."

"活該!"

"沒錯!"

"有遠見的老爸!"

"沒辦法呀,生出一個智障耶~"

一之瀨不耐煩的隨便揮揮手, 大家識相的乖乖閉嘴.

轉校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最後連你老媽也受不了你,就跑去自殺了. 對嗎? 啞巴? 噢! 多麼不幸的女人呀? "

"對呀對呀,你快下地獄去找你媽媽賠罪啦."

"哈哈哈哈 ~~" 除了女老師已經傻掉的樣子,所有人正殘忍的大笑著.

即使如此,轉校生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

" 唉呀呀~ 真的沒救了呢! 本人深表同情."

一邊露出無奈的表情,用右手撐著腰,一邊用左手按在裝出來的眉頭之間.

"那麼可憐,就賜給你一個綽號. 叫"怪胎"吧. 就這樣啦."

然後假裝瀟灑地走下台.

" 大家以後都要這麼叫喔! 紀念他是從那個精神病院風徹家出來的. 風徹家都是會吃人肉的妖怪喲~~ 呵呵~ "

然後走到男孩面前.

"請多指教呀! "怪胎"! " 最後說完,順手用厚厚的學生基本資料夾大力敲幾下轉學生的頭.

所有同學開始跟著起鬨,更大聲的嘲笑轉學生.

女老師從中場就完全呆住了,無法作出任何處理.

- - -就這樣,第一次到新學校的那節課,轉校生都站在講台上承受所有人飛舞的紙球.垃圾.冷嘲熱諷. 直到下課鐘聲響起.

那名女老師當天就辭職了.

結果,因為一之瀨的影響,所有人都欺負.打壓那可憐的男孩. 就算到了五年級,一之瀨轉學後,大家逐漸不再那麼對待他了.

但所有人仍潛意識的避開他,甚至感到厭惡.噁心.

<附註--此情況從未好轉.>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初中畢業旅行最後一天晚上. 所有的同學在飯店晚宴裡盡情玩鬧. 嘻笑聲不時從緊閉的房門外傳進來.

黑暗中, 男孩一個人縮在分配到的房間角落,雙手環抱膝蓋,靜靜地坐著. 俊俏的臉龐深深埋進了雙臂之間.

不時傳進女孩們快樂的笑聲 彷彿正諷刺著男孩的孤獨.

只有我陪在他身旁,為他帶來一點慰藉.

這種時候只能靜靜的陪著他.

. . . .門外的任何吸引都無法讓男孩鼓起勇氣,參加舞會.

外面的音樂毫不在意男孩的心情,一首又一首的演奏著.

"滴 ── 搭 ── 滴 ── 搭" 牆上的掛鐘盡忠職守地運作著. 時間不曾因為憐憫男孩而停留. 自從他坐在這兒, 已經過了很久了.

整點報時的掛鐘從傍晚開始坐在這裡之後,已經響過三遍.

不知不覺間,從門縫流洩而入的優雅音樂顯示著飯店的宴會進入高潮,將要結束.

. . . . . "弦音. 你還是不出去嗎?" 最後一首輕快的圓舞曲將結束之際, 我打破沉默向他問道. 剩下一點時間仍能夠使他留下一些回憶.

同時, 在門外突然爆出一陣掌聲. 接著演奏的音樂也變的激昂. 是應學生要求多加的進行曲. -- 已經是最後的最後了.

他沒有回答. 只有把我握的更緊.

無助的背輕輕的顫動著. 但沒有發出聲音.

我知道他在哭.

看他那樣,我也很心痛.

門外所有人歡樂的笑聲再度從門縫鑽了進來,和暗自飲泣的他形成強烈對比.

. . . 最後,哭泣的終止伴隨著音樂的結束與熱烈歡呼聲,結束了. 接下來半個小時的時間. 是學生用來和朋友.同學.師長表達感謝和祝福. 因為回學校之後的隔天,就是畢業典禮.

我不再說話.

時間就在無言中流逝. 然後,只聽見校長說完他的致辭,用擴音器大聲宣布所有學生解散.

. . . . . . . . . . . . . . . .

"不可能的." 一切都結束之後,他抬起頭來淡淡的說. 殘餘的淚痕留在他的臉上. 眼裡盡是落寞.

剛說完的下一刻,門外傳來室友們的談話聲.

"哼. 算那個怪傢伙視相,沒來破壞我們最後的舞會."

"是啊."

"那種人應該關進特別收容所隔離起來吧." 其他室友跟著附和.

"難怪連父母都不要. 可怕的東西."

因為沒有開燈,所以他們並不知道弦音就在裡面.

"啪搭" 門被轉開. 當室友們看見男孩時,表情有些羞愧,但更多的 是不屑.

. . . .畢業旅行最後一夜. 一整個晚上. . . . . . 他 , 都孤獨的一個人坐在那裡.

. . . . . . . . . . . . .

"釘!"

"啊!" 陷入悲傷回憶的我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到. 唉~ 還是別想那些不愉快的回憶了. 想一些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