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3日,午后两点四十分
——流星啊……
我轻声嘟囔着。
——已经很久,没看过流星了……
说实话,这十六年来,我只看过一次流星。
不是在某些景点,而是在我家道场的屋顶上。虽说对于那些住在空气清新又没有光线污染的小镇的人来说这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遗憾的是,我家所在地「斯派休姆」(人格:斯派休姆 光線!笔者:别、别说出来呀!)与这两点是相离的。那浑浊的、几乎变成紫色的夜空似乎也不能称之为夜空了。
可是就在某一年的冬天,似乎是隆冬,我又被师父(父亲)训了一顿,躺在房顶上正生着闷气,却真真切切的看见了它。那一道闪光无声地划过,将没什么星星、即使在深夜也透着紫色的夜空,垂直的分为了两半。当时我可能才十一岁还是十二岁,“要许个愿才对”这样幼稚的想法不免浮现出来。不过嘛,无声地划过,转瞬即逝。
可是在时隔了四五年之后的今天,我再次见到了它。不是在深夜,而是在昏昏沉沉的午后的森林中。
~
不得不说,这种风格的战斗,令人不寒而栗。
一名少年以间不容发的间隙闪过了——似乎是格林与黑熊的合体——地懒的利爪攻击,惊险得连我这个旁观者都为他揪了一把头发(人格:所以说,这样你会早谢(顶)的)。这样连续重复三次之后,地懒逐渐失去了平衡,动作开始崩溃。少年没有放过这个破腚(人格:是破绽!笨蛋!),立刻进行了反攻。
暗杀——
“刺•silver cross”
那个人放在身体中心点的手上,突然迸出了银白色的光——隆德,随后,隆德猛然伸长,化为了细长无刃的三角锥——刺剑的样子。见那人一边扭动手腕,一边直直向前刺去,原本如此单纯的动作,却以异常可怕的高速贯通了地懒的心脏。
虽然我属于位居速度与连击的巅峰的“莫比乌斯”流,但是,此时的我却依然完全无法锁定刺剑的剑尖,只能捕捉到那光所划出的笔直的轨迹。正是这道掠过少有阳光的茂密森林的光芒,让我回想起了那天的流星。
~
被贯穿了要害的地懒,身体仿佛失去了力量,逐渐虚化,最后分解为无数黑线收缩成光点消失了。而那个少年将刺剑一挥,隆德快速地闪烁了几下后黯淡了下来,少年的右手变回了之前的空无一物。
招式简洁,效果华丽,伤害可观。这三者被那小子很好的结合了起来。然而我对此却一句夸奖也说不出来。
“喂喂,暗杀者小哥。你的剑术那么招摇,没问题么?”
那人转过半个脑袋,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
“非招摇,不暗杀。”
“你给我认真点啦!”
我气不过,在大喊的同时朝那个地方丢去一颗小石子。然而,那人并没有如我想像一般敏捷地躲开。
正中头部。
“啊!”那人双手捂着着弹处,竟然楚楚可怜地看向我。
抱歉,我没忍住…
“你TM谁啊!”
我咆哮着一脚飞踢过去,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那人不见了。
鉴于那人之前战斗的表现,我并不怀疑他的速度,但是要我相信这个招摇的暗杀者会去掩盖自己的气息我实在做不到。
可这由不得我。
消失的不止是人影,包括他的气味,气息,甚至是我的触觉、视觉、听觉都仿佛被剥夺一般消失了。
一瞬间,我看不见任何色彩,听不见任何声音,感触不到任何东西,仿佛整个身体都在离我而去。
所谓的“非招摇不暗杀”原来是这个意思。不是说尽管招摇,但是对方反应不过来;而是再怎么招摇也没关系,对方根本就无法察觉。这么说来他那句“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是真能办到的。但是——
“什么时候,来教我一下吧,剥夺感官的方法。”我小声嘟囔着,身体向右前方微微前倾。
风林火阴山雷——
“动!如!雷!”
虽然感官被剥夺,可是我却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一瞬间改变了位置。应该说,就算我的感官没被剥夺,我也只能意识到这点,顶多在事后发现自己身体的姿势改变了。因为啊,完成位移这种行为时,我正处在无意识之中(人格:恋…恋恋!笔者:嘘!嘘!言多必失!)。
如脊蛙一般所有动作没有经过大脑。身体只凭借着长年的感知与体会,自然而然地将经验付诸于实际行动。这样,便创建了除感官之外的第二套感知系统:无意识。也可以说,这是「无我」般的境界。
我的「风林火阴山雷」便是这境界的一小部分,对于这个境界,我还涉足尚浅,只能勉强来应付一下哈莱特的「感官剥夺」。
先是感觉到重力的回归,接着我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再张开眼时昏沉的午后森林重新出现在我眼前。微风兴起,过风的呼呼声夹杂着树叶摩擦的沙沙声演奏起了二重奏,以及——
“哎哟,意识不错哟。”
略带惊讶的语气。
我循声望去,那人正站在我原来站位的后方,手刀保持着挥出的姿势。看那高度,似乎目标是我的脖子。
——想学忍者么(注:空手对敌人的脖子发动攻击将其打晕,这可是游戏里忍者最酷的形象。嗯?为什么是游戏里?看得出来,我只是在生搬硬套而已。)…
“叮咣啷锵”他前方的一颗直径大约一米的树干上出现了一道斜向下的平滑的切痕,整棵树就沿着这个切痕滑下,随后轰然倒塌。
——哦呜……
他大概不是想打晕我……
“你想宰了我啊!”我朝他喊道。
那人嘻嘻一笑:
“你这不是躲开了么。”
“要是我没躲开呢?一个玩笑引发的血案啊!”我无奈地笑道。
“不,你绝对会躲开的。”哈莱特将手收起,插进裤子口袋里,无形的压力散发开来。
“为什么这么说?”
“呃…在这之前,能不能把剑先收起来,怪吓人的。”
“嗯?”
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我已经进入了「风林火阴山雷」中「动!如!雷!」的第二段——我双手高举着「村雨」,准备发动向下的高速垂直斩击。被哈莱特这么一提醒,我慌忙将长剑收入背后的剑鞘。
“啊…抱歉……”
“没事,只不过,你那个「零时间移动」和那个将要发动的斩击,”本体显现,黑发变回了金发,蓝灰色的眼瞳中释放出无尽的黑暗,“是被动的吧。”
——!
被识破了!
“你这家伙……”
因为我的技术有限(人格:我的技术有限公司。笔者:………无言以对),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这个境界,所以说还只停留在「被动」这一层面。因为是被动,所以在遇到情况时身体能在零时间作出反应;但也正因为是被动,在被识破之后,很容易被摸出套路,从而被反击。
即使如此,想要识破我的被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这个家伙,却轻而易举的破解了。
——等等。
从我飞踢过去开始,整个气氛就开始变得很奇怪,原本握了手,互相成为了partner,可是现在,我们双方好像都想致对方于死地。
不对,我只是在无意识之间拔出的剑,既然如此,那么就意味着我的身体认定哈莱特是对我具有威胁的,是值得攻击的,哈莱特是切切实实的对我抱有着杀意的。如果他真的想要干掉我,要么是他有这绝对的自信,要么——
“你在试探我?”
哈莱特笑着两手一摊。
“你还说你不是侦探。”
如果我是哈莱特,我可能会看到一个无奈地翻着白眼的少年。
“既然成为了搭档,互相要了解对方吧。我一开始就把老底亮出来了,至于你被我逼出来的是不是你的最终兵器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种事情……你问一下不就行了么,何必这么大动干戈。”我嘟囔着,“你算是运气好了,我已经把大招交出来了,好了吧。”
“嘛嘛…还好吧…哼哼哼……挺可疑的…”
“够了够了哈莱特,你倒是给我正常点啊。”
“好好好,试探回合到此结束。”
听到这句话,我算是松了口气。
“既然知道了搭档的底细,那以后配合起来就有了针对性。这次弱智考核会成为我弑父路上的第一站,倒是有点不爽。”
面对这个在高冷与睿(ruò)智之间不断切换的招摇的暗杀者,我突然有点不想理他………
“好啦好啦,弑父的事以后再说。已经有人走在我们前面了,现在开始,我们要专心赶路了。在这种弱智考核中得不到第一,你会更不爽吧。”
“嘛嘛,说得也是。”哈莱特恢复了之前黑发黑瞳的伪装,转过身去,“さ,行こう。”(那么,走吧)
我看着哈莱特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
“喂,暗杀小哥。”
“嗯?”那人转过头来。
“那啥,我掉下来的时候,你是怎么救下我的?”
那人冷笑了一下,吐出了两个字。
“秘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