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轩,这就先拜托你帮我保存了。”
快速将刀与鞘留下的我这么说道,随后便握紧了右手。
“我去去就回。”
伴随着蓝色的粒子,我出现在了训练场的二楼看台。手上握着的是我事先留在这里的SOUL。
不同于「铁刀木」身为木刀的沉重感,SOUL十分轻便。
至于我为什么做出这个动作,是因为在这里,我能准确地找到事件的元凶。
锁定到试图想逃离这个训练场的一顶暗红色斗篷后,我立马追了上去。
羽轩和风见应该会将事情所有的原委对在场的人作出解释,而我所要做的,就是追上那个人。
关于刚才以及之前数次的破符,我想那人应该会告诉我真相。
只是不知道是否是用他的嘴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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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到那暗红色斗篷时,我脑中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个将「伪逆」寄宿于我身的男人——邪术师梅尔查德。
不过比起油腔滑调、诡计多端的梅尔查德,在我前方不断向前逃去的人要老实得多。哪怕是我,也会想到「将斗篷随便丢在别人身上再悄然离去」这个办法。
他既然没这么做,那就说明他可能有着绝对能逃出的方法,我必须要多加注意。
“你流血了哦。”
SOUL的声音。
“欸?”
我这才发现,血液已经从伤口慢慢延伸到了手腕处。
照理来说,我受伤时狂气会动用「伪逆」将血液控制住不使其流出来。在这一点上是毋庸置疑的,狂气会竭尽全力保护我的安全,因为我的死亡也就意味着他的死亡。
而且,在和羽轩决斗前,我就喝下了药效为二十分钟的回复药,再怎么说,这段时间也足够将血止住了啊。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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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达Ozben本部的外围了,我渐渐与那人靠近。不得不说,他跑得真快,不过也快没戏唱了。
我伸出左手,想要抓住他的斗篷。在触碰到的一刹那,斗篷下闪起了绚丽的蓝光,刺激的我睁不开眼。趁着我被致盲的一瞬间,那人一跃而起,伴随着那蓝色的光飞出了风之屏障之外。
无疑,这蓝光就是奥法缰绳发出的。或许,那人和梅尔查德有些关系。
我朝斜上方丢出一张淡灰色的卡纸,卡纸停在了半空中,扩大为了一个淡灰色的阵。
这便是圣德研制的咒符卡的衍生物,工具符——至速符。
奥法缰绳的飞行速度远大于一般的工业喷气背包,我的「音里」由于射程问题是无法追上的。这么一想,我真的很感谢圣德对「符」锲而不舍的研究。
长刀架在左肩。
剑术——
“无铭•音里”
随着腿蹬,我一下子窜上了半空,理所当然的,我触碰到了那个阵。
似乎有着一股强大的推力在背后,我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那人冲去。
“给我,中!”
高速移动时看不清目标,所以不太好掌握时机,但是奥法缰绳的蓝光就如灯塔一般提醒着我。
“咔噌”——爽快的金属斩击声。
奥法缰绳中的精油态Potentia(能量) element由于其容器的破损而极速挥发,产生了小型的爆炸。
收刀,完成两个空翻,我又在地上打了个滚以吸收落地时的冲击力。
我偷偷将某个东西收好。
而在我的身后,那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不过似乎因为是草地,他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爬了起来。
这草地倒是提醒了我,现在看来我们已经到了旧校舍遗迹附近了。
也就是说,能够杀人了咯?
“不愧是rider啊……”
那人说话了。
“嗯?我吗?我还不是rider啊。”
我似乎没给他台阶下。
那人笑了。嘟囔了一句“也对”。
“那么,还不是rider的侦探先生,你现在,算是抓到我了吗?”
“当然。”
“如果我反抗呢?”
“很简单,杀了你。”
他呛了一下。
“毕竟,你又不是破符事件的主谋,对吧,梅尔查德的走狗。”
我那似乎看透了一切的言论,压得他几乎无话可讲。
或许原本认为我不会出手,但现在被直接拆穿了老底,说白了,没有被留下命的价值。
这样子,反抗真的会死。
我淡淡地看着他(下称走狗)不敢置信而又愤怒的眼神。
能够潜入Ozben,并且犯下那么多次的破符事件而不被发现,怎么看主谋都应当是一个善于将自己埋没而不被发现的人。而这次的破符,走狗居然穿了一顶暗红色的斗篷,简直就是生怕我发现不了他。说他不是主谋派来的替死鬼我怎么也不相信。
而确定主谋的关键就是奥法缰绳。大约两年半前,梅尔查德的奥法缰绳被我师父——索•伊塔尔划损过。而我这次斩毁奥法缰绳时发现了那个损痕,由此便能确定奥法缰绳的主人就是梅尔查德。
如此一来,一切就很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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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恼羞成怒,走狗向我冲过来,试图攻击我。
我叹了口气,侧身绊倒了他。
趁他倒地爬起的时间,我从腰间抽出四根针,一左一右甩向走狗。
走狗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头,却发现四根针都插在他左右两旁的草地上。
他笑了一下,好像有点嘲笑的意味。
我没有管他,又抽出了四根针,同过转身形成的离心力同时射出。这次,针插在他前后两个方位。
“侦探先生的准头也不过如此啊,要我教你么。”
这次轮到我笑了。
“如果是梅尔查德的话,他肯定能察觉到这些针的问题。”
听到我这句话,走狗自然而然地低头去看针。
我将圣德给我的咒符卡夹在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我手上的血慢慢爬了上去,形成了刻纹。
我的伤口其实早就愈合了,而我有一段时间的流血不止是狂气从中作梗。没错,为了获得足够的血液以在咒符卡上写下刻纹。
我把咒符卡竖在右方,转动手腕。
“Spell Card(スペル カード)!”
灵气与力量的结合,便是灵力。红色的法阵出现在我背后,这一点从突然出现的红光便可知。
走狗抬起了头。
“伪逆”
我将咒符卡向左一挥。
八根针突然摊开,成为八张符纸。应该说这针本来就是符纸卷成的。
走狗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咒符卡拖着红色的轨迹被我伸到头顶。
“「八方”
符纸弹起,高速旋转起来。走狗此时才意识到围着他的是什么。
他大喊着“不”,朝我伸着手想要逃离那里。
“鬼泣阵」!”
右手极速挥下,就像敲定生死的锤子一般。咒符卡消散,同时,从那八张符纸处,红色的结界自下而上张开,直接将走狗伸出来的手斩断。
我假装没听到那惨叫。
结界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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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终于来了。”
看到颜泽沐从Ozben的方向向我赶来,我这么说道。
“米洛,那个人呢?”
“呐,在那。”
我指着身后,那只剩半条手臂的草地。
颜泽沐无奈地看着我。
“他反抗,没办法的事。”
“……”
“不过我弄到了这个。”
我将手中的圆环递给了颜泽沐。
“这是我在空中拦截他的时候偷到的。你要找的就是这个吧。”
“没错。”颜泽沐点了点头,接过了圆环。
“那那人怎么办?”
我又指了指那条手臂。
颜泽沐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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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院长,多谢你的符纸。”
“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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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2041年 12月31日
破符事件顺利平息了。而我从走狗那儿偷来的圆环,也就是干扰「符」的奥术器械被用在改良「符」的研究上。这么一来,「符」的外部安全性就上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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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八,七……”
Ozben本部中央大楼似乎有着被喊声震塌的危险。
“六,五,四,三……”
似乎是因为投影在大楼上的数字,上千名学员&导师以极为整齐的声音持续着倒数。
“二,一……”
无数火龙冲天而上。
“零!”
黑暗的天空中爆发出绚丽的焰色反应。
烟花的爆炸声与大家的欢呼重叠在一起。想必,他们应该在互相「新年快乐」地问候吧。似乎还有人通过互相决斗时武器相碰撞产生的夸张的火花来助兴。
——我这时候来一招「无铭•旋车」会不会再次点燃气氛呢?
还是算了。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那个让我付出了将近五个月的收入的天台。在这里,我们能够同时眺望天空的烟花以及学院中的热闹景象。这边不太有人来,所以也没有人来打扰。在我视野渐渐模糊,声音也渐渐迷离时,已成开朗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
“米洛くん,祝你新年快乐!”
“祝你新年快乐。”
鲜有笑容的风见例外的笑着,我回了一声问候。未成年人不能饮酒,所以碰杯这样的事只能用别的饮料来代替啦。
“露天的位子果然是绝佳的啊。”
“那是当然了。没有什么比广阔的视野更令人放松的了吧。”
“也对。不过说起来我倒也有些好奇,米洛くん你以前是怎么过新年的呢?”
风见总能问出奇怪的问题。
“啊啊,以前啊,其实说起来也和现在差不多吧,只是换了地点,一个人而已。当时简直感觉像是永远的孤独者,人生寂寞如雪啊……”
我的声音越来越轻。
“那现在不是挺好的么,能够两个人一起……”
我脸红了。
我除了点头“嗯嗯”之外也没别的选择。
“我以前也和米洛くん一样,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喜悦,一个人悲伤。一个人的话,要承担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是啊,一个人,实在太累了。但即使如此,一个人也要坚强,为了活下去,为了心中的某个人,再怎么沉重,也要去背负啊。”
“就像我和米洛くん一样,是吗?”
风见总能说出让人脸红的话。
“我和米洛くん之间……可能产生了共鸣也说不定。”
是吗?两个孤独的人。
“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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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已经停止营业了,我到楼下去拿一瓶饮料,顺道再带一点吃的上来,你等我一下。”
“谢谢,路上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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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气袭过我的后脖,我反射性的想要向左擦弹。但是在这之前,一个尖尖的东西隔着衣服抵在我的背上。
是隐藏在光线之中的人,用刀尖抵着我。
“呲咻”——咒语解除的声音。
原来如此,是邪术师梅尔查德。
一阵低语伴随着微弱的呼吸声传来。
“你好啊,鬼人小哥。”
冰冷而又低沉。没有感情却又抑扬顿挫。
“梅尔查德,对吧。”
我寻找着逃脱的时机。
“哎呀呀,可老实一点,不然,刀子可就进去了哦。”
他这话倒提醒了我。
“你忘了「符」吗?你这可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喂喂,你脑子没事吧。要是破不了符,我为什么要这样呢?”
虽然道理上来讲没错,但其前提“破符”不存在。
他根本就是在唬人。
“你有什么目的。”
我想套一点情报。
他笑了起来。笑得很愉快。但谁都能分辨出的带演技的笑。
“还用得着多说吗,小哥,当然是复仇了。”
“复仇?是那个人么?”
“怎么可能,他只是炮灰而已。可是我的奥法缰绳可是宝贝啊。该怎么裁决呢?小哥?”
真令人火大啊。
我压制着怒火。
“一条命够不够。”
“那是当然,我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好了,我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了?”
“……去哪儿?”
“当然是野外了,在圈内杀了你可是招摇过头了。”
到了圈外,那可就是连「符」的保护都没有了。对于自己不能破符这一件事,他还敢暴露得再明显一点儿么。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竖起食指。
“第一,你确定你能破符吗?”
中指。
“第二,你确定你是用刀在抵着我吗?”
我看着前方背对着我的邪术师,竖起了无名指。
“第三,你确定,你手里握着的是刀而不是巧克力棒吗?”
“啧!”
梅尔查德咒骂了一声,丢出一颗烟雾弹后就消失了。
我看着手中被我替换下来的小刀,黝黑而又沉重。
“多谢了,哈莱特。”
我对着一处阴影这么说道。
“闭嘴,臭老头。”
我笑了。哈莱特,还挺可爱的。
“别忘了,那个人还有可能盯上的人。”
留下这么一句,哈莱特便消失了。
没错,梅尔查德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风见……”
我喃喃自语着,转身便开始冲刺。
虽然在圈内,梅尔查德伤不了风见一寸,可是如果被梅尔查德用刚才的方法骗出了圈,对人战还不熟练的风见可能根本就应付不了。
三步跨上十三级台阶,我撞开了楼梯间的门,冲进天台。
“风见!”
听到我的喊声,风见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
“怎……怎么了,米洛くん?”
“……”
“没事就好”的想法冲上我的心头,让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等等,到底怎么……”
我一步步走到风见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拥入怀中。
温暖与幽香,让我确定着风见还在。我紧紧地抱着她,就像五个月前她紧紧抱着我一样。
似乎我的心意传达到了风见心里,她举起双手,温柔地拍着我的后背,仿佛想要抚平我的内心。
“和米洛くん2042年的第一个拥抱哦。”
风见在我耳边轻声低语。
“嗯。”
“值多少个'shortcake'呢…”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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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米洛探案•圈内破符事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