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启程前的准备
离开镜城已经三天了。四个人站在一座临海小村的码头上,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这海与寻常的海不同,没有波光粼粼,没有潮起潮落,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这就是无光之海?"绿坝娘紧了紧背包带,胸前的幻月玉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亮。这是貂蝉给她们的信物,说能在黑暗中指引方向。
"嗯。"快波娘点点头,手中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声响,"我预见到的景象和这里一模一样。无星无月,连鱼都不愿在这里生存。传说这片海域是上古时代心镜破碎时形成的裂缝,连接着现实与虚无。"
新科娘调整了一下背后的桃木剑,这把剑最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时常发出轻微的震动:"貂蝉师父说,要穿越这片海,我们需要一艘特殊的船。普通船只一进入就会被黑暗吞噬。"
"那我们该去找什么样的船?"苏晓晓轻声问道。自从在镜城压制了心魔种后,她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但眼底仍有一丝疲惫。每当月光照射在她身上,她体内的心魔种会微微躁动,提醒着她们时间不多了。
四人正讨论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四位姑娘,是在找渡海的船吗?"
她们转身,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渔夫,脸上布满皱纹,像是一张被岁月揉皱又展开的纸。他穿着简陋的蓑衣,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芯摇曳,映照着他深陷的眼窝。
"是的,老人家。"绿坝娘礼貌地回答,"我们要去月影城。"
老渔夫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两颗沉在深潭里的星星:"月影城?已经很久没人提起那个地方了。上一次有人问起,还是在...三百年前。"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我叫老艄公,这村子的人都这么叫我。我的确有一艘能渡无光之海的船,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乘坐。"
"为什么?"快波娘警觉地问。她的铜铃突然剧烈震动,预示着某种危险。
老艄公笑了,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因为那船需要支付特别的船费。不是银钱,而是——你们内心最珍贵的记忆。"
四人面面相觑。这条件听起来像是某种邪术。
"等等,"苏晓晓突然说,"我记得貂蝉师父说过,渡无光之海需要心月相印之力。她给我们幻月玉时说,当真正需要帮助时,心月相印会再次将我们联系在一起。"
她取出胸前的幻月玉,轻轻摩挲。玉佩突然发出柔和的月白色光芒,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老艄公看到光芒,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月之使者!我有眼无珠,竟没认出各位是月神的使者!"他慌忙磕头,"小老儿在三百年前受过月神恩惠,答应在此等候持有月印之人。请四位上船,无需任何船费!"
四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新科娘小声问:"这...是不是陷阱?"
绿坝娘摇头:"幻月玉能辨别善意与恶意。它的光芒没有变色,说明这位老人家说的是真话。"
老艄公颤巍巍地站起来,领着她们向海边走去。穿过几片礁石,一艘奇特的小船映入眼帘。船身通体漆黑,像是用某种特殊的木头制成,船头雕刻着一轮弯月,月牙中镶嵌着一颗晶莹的宝石,在幻月玉的光芒下闪烁着微光。
"这船叫'追月舟',"老艄公解释道,"是上古巫女留下的宝物。只有持有月印之人才能启动它。我在这里等了三百年,就是为了将它交给下一个需要它的人。"
绿坝娘将幻月玉贴近船头的月牙宝石。两者相触的瞬间,整艘船突然发光,漆黑的船体变成了半透明的水晶状,内部流淌着月白色的光芒。
"太美了..."快波娘忍不住赞叹。
老艄公眼中含泪:"三百年了,我终于完成了使命。请允许我送各位一程,这是我对月神最后的敬意。"
四人登上追月舟,老艄公解开缆绳,小船无声地滑入无光之海。奇怪的是,一旦离开岸边,四周的黑暗似乎不再那么压抑,追月舟内部形成了一层光晕,将黑暗隔绝在外。
"老人家,您知道月影城现在是什么样子吗?"苏晓晓好奇地问。
老艄公摇橹的手顿了顿:"很久以前,月影城是巫女们的圣地,那里曾有一面巨大的月影镜,能映照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但自从影渊被封印,心镜破碎后,月影城就逐渐被黑暗笼罩。有人说那里现在是影母的巢穴,也有人说它已经坠入虚无。我只记得三百年前,一位名叫貂蝉的姑娘从那里离开,说总有一天会有人带着月印归来..."
随着他的话语,追月舟逐渐深入无光之海。四周的黑暗越来越浓,连星光都消失不见。四人紧紧靠在一起,只有幻月玉和追月舟的光芒为她们照明。
突然,快波娘捂住额头,脸色发白:"我...我看到了..."
二、海中的幻象
"看到了什么?"绿坝娘赶紧扶住她。
快波娘的铜铃剧烈震动,声音在寂静的海面上格外刺耳:"好多...好多影子...他们在海里...不是鱼,是人的影子!他们在下沉,永无止境地下沉..."
新科娘警觉地握紧桃木剑:"是幻象还是真实?"
"两者都有。"老艄公平静地说,"无光之海是记忆之海,它收集了所有沉入大海的记忆和灵魂。当你们带着心事进入这里,海会回应你们内心的波动。"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海面开始翻涌,无数黑影从水中升起,像水草一样摇曳。这些影子有人形,有兽形,有些甚至无法辨认,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的眼睛都是空洞的黑暗。
"别看它们的眼睛!"老艄公大喊,"那是虚无之眼,会吸走你的记忆!"
苏晓晓突然指着前方:"看!那是什么?"
海中央,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形成,漩涡中心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身着古代服饰,长发飘散。当追月舟靠近时,那身影逐渐清晰——竟然是西施!
"师父!"四人同时惊呼。
西施的幻影微笑着,但眼神悲伤:"孩子们,你们走得太快了。心镜之力虽在你们体内,但你们还未真正掌握它。影母的力量比你们想象的更强大,她已经开始血月祭了。"
"血月祭?"绿坝娘问,"那是什么?"
"是用七位巫女的血脉打开影渊最终封印的仪式。"西施的幻影开始变得稀薄,"影母已经复活了三位古代巫女,控制她们进行祭典。如果让血月完全升起,影渊将彻底打开,人间将沦为影域。"
"那我们该怎么办?"快波娘急切地问。
西施的幻影指向漩涡深处:"在月影城中心,有一座月影塔。塔顶的月影镜是唯一能阻止血月祭的宝物。但要到达那里,你们必须先通过三重试炼,净化内心的阴影。记住,真正的月影镜不在塔顶,而在你们心中。当四位巫女的心月相映,真正的力量才会觉醒。"
幻影渐渐消散,漩涡也开始平息。但四人心中却更加沉重。时间比她们想象的更紧迫。
"老人家,"新科娘转向老艄公,"您知道这些吗?"
老艄公叹息:"知道一些。三百年前,我曾是月影城的守卫。当心镜破碎,影渊开始蔓延时,我奉命离开,保护这艘追月舟,等待有缘人。我知道的不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月影镜已经不在塔顶了。"
"那它在哪?"苏晓晓问。
"在影母手中。"老艄公的声音低沉,"她是上代月影巫女,名叫明月。三百年前,她因爱生恨,背叛了其他巫女,投向影渊。月影镜也随之被污染,变成了血月镜。要净化它,需要集齐七件圣器和四心之力。"
四人沉默了。任务比想象中更加艰巨。
突然,追月舟剧烈摇晃。船底传来刺耳的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咬船体。
"不好!"老艄公脸色大变,"是影鲨!它们被你们内心的恐惧吸引而来!"
海面沸腾起来,十几条巨大的黑影围绕着小船游弋。这些不是普通鲨鱼,它们的身体半透明,内部流淌着黑色液体,眼睛是两个发光的红点。
"它们想吞噬我们的记忆!"快波娘喊道,铜铃自动发出高频震动,形成一道音波屏障,暂时阻挡了影鲨的靠近。
"用净光镜!"新科娘对绿坝娘喊道。
绿坝娘举起净光镜,镜面反射追月舟的光芒,形成一道光柱射向最近的影鲨。被光柱击中的影鲨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消散,但其他影鲨更加疯狂地扑来。
"没用的!"老艄公大喊,"它们是由虚无构成,普通净化对它们效果有限!唯一能驱散它们的,是直面自己最深的恐惧!"
苏晓晓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说得对。在镜城时,镜婆说过,心魔最怕的不是外力,而是被主人直视。这些影鲨,可能是我们内心恐惧的具象化。"
她深吸一口气,站到船头,面对最近的一条影鲨:"我看到了你的本质。你不是真实的鲨鱼,而是我内心对心魔种的恐惧。我害怕自己会失去控制,伤害朋友。但我不再逃避这种恐惧。我是苏晓晓,我选择接受自己的全部,包括光明与黑暗!"
随着她的话语,那条影鲨突然停止攻击,身体开始发光,最终化作一团白色的光点,消失在海中。
"她做到了!"绿坝娘眼睛一亮,也站到船边,面对另一条影鲨,"我最深的恐惧是我的无能。我害怕再次失去重要的人,像失去母亲一样。但今天我明白了,真正重要的不是能否救下所有人,而是每一次选择都全力以赴,不留遗憾。"
她的影鲨也化作了光点。
新科娘和快波娘也各自站到船边,面对自己的恐惧。新科娘说道:"我害怕的不是责任本身,而是自己不够强大,辜负祖先和师父的期望。但我现在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是来自祖先的血脉,而是来自内心的选择。我选择成为守护者,不是因为必须,而是因为我想。"
快波娘则说:"我害怕看到太多悲剧却无法改变。每一次预知都是负担,让我觉得生命太过沉重。但今天我明白了,预知不是诅咒,而是指引。我不能改变所有未来,但我可以选择在当下作出最好的决定,创造希望。"
四条影鲨全部化作光点消散。剩下的影鲨似乎失去了目标,在海中徘徊片刻后,缓缓沉入深海。
"太棒了!"老艄公赞叹道,"你们通过了第一重试炼——直面内心恐惧。这正是当年月影城入门弟子的第一课。看来月神选择了正确的人。"
追月舟继续前行,黑暗中,一座巨大的城市轮廓逐渐显现。那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城市,建筑风格古朴典雅,全是白色大理石建造,但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城市中央,一座高塔直插云霄,塔顶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面却是血红色的。
"月影城到了。"老艄公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但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血月镜已经完全被污染,整个城市都被黑暗笼罩。"
追月舟缓缓靠岸,老艄公却没有下船的意思:"我的使命到此为止。剩下的路,需要你们自己走。记住,月影城会回应你们的心境。你们心中有光,城中就有光;你们心中有暗,城中就有暗。"
四人向老艄公深深鞠躬,感谢他的帮助,然后踏上月影城的码头。当她们的脚接触地面的瞬间,追月舟突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现在,"绿坝娘深吸一口气,"我们去找月影镜。"
三、月影城的试炼
月影城的街道空无一人,所有建筑都完好无损,却看不到一个居民。街道两旁的灯笼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映照出长长的影子。奇怪的是,无论她们走到哪里,那些影子似乎都在跟着她们,有时甚至与她们的动作不同步。
"这些影子..."快波娘警惕地盯着地面,"它们有自己的意识。"
"整个城市都被影母控制了。"新科娘握紧桃木剑,"我能感觉到阴气,比龙虎山和茅山加起来还要浓。"
突然,前方的街道分成了三条岔路,每条路的入口都立着一块石碑。
第一条路的碑上刻着:"慈悲之路,需放弃自我。"
第二条路的碑上刻着:"智慧之路,需舍弃情感。"
第三条路的碑上刻着:"勇气之路,需直面真相。"
"这是考验。"苏晓晓说,"月影城的试炼。我们必须选择自己的路,但最终要汇聚到一起。"
"我走慈悲之路。"绿坝娘坚定地说,"净光镜的力量来自于慈悲。"
"我选智慧之路。"新科娘指向第二块石碑,"驱魔术需要明辨是非,不被情感左右。"
"那我走勇气之路。"快波娘毫不犹豫,"预知能力最容易被恐惧影响,我需要学会直面真相。"
所有人都看向苏晓晓。她微微一笑:"我...我想跟着绿坝姐姐。慈悲与赤子之心相通,或许能帮助我抵抗心魔种。"
绿坝娘点头,两人一起走向第一条路。新科娘和快波娘则各自选择自己的道路。四人约定在城市中心的月影塔会合。
绿坝娘与苏晓晓:慈悲之路
慈悲之路是一条狭窄的小巷,两旁是低矮的房屋。走着走着,她们发现墙上出现了奇怪的壁画,描绘着各种苦难的场景:饥荒、战争、灾难。每当她们经过一幅壁画,画中的场景就会活过来,痛苦的哭喊声充斥耳边。
"这些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苏晓晓捂住耳朵,心魔种在她体内躁动不安。
"是的。"绿坝娘脸色凝重,"慈悲不仅是感受他人的痛苦,更是承受这些痛苦的能力。净光镜曾告诉我,真正的慈悲不是消除所有苦难,而是在苦难中找到希望。"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从壁画中爬出,抓住绿坝娘的裙角:"姐姐,帮帮我...我很饿..."
绿坝娘蹲下身,从背包里拿出食物。但当她递过去时,小女孩却变成了一个骷髅,森森白骨中只有两点绿火在眼窝中跳动。
"幻象!"苏晓晓喊道,想用安魂玉碎片驱散它。
"不,"绿坝娘拦住她,"这不是普通的幻象。这是我对无法帮助所有人的愧疚的具象化。"
她直视骷髅的眼睛:"我知道我无法救所有人,就像我无法救回我的母亲。但每一个我帮助过的人,每一次我伸出援手的时刻,都是有意义的。真正的慈悲不是全能,而是尽我所能。"
骷髅沉默片刻,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墙壁上的壁画也开始变化,不再是苦难的场景,而是人们互相帮助、重建家园的画面。
继续前行,她们遇到更多幻象:被她净化过的邪灵回来复仇,西施指责她不够强大,甚至影母化身成她母亲的样子,说她背叛了家族。
每一次,绿坝娘都直面这些幻象,承认自己的局限,但不放弃慈悲之心。苏晓晓在一旁默默支持,她的安魂玉碎片随着绿坝娘的话语越来越亮,心魔种的躁动逐渐平息。
"谢谢你,绿坝姐姐。"苏晓晓轻声说,"看到你面对自己的阴影,给了我勇气。我一直害怕体内的黑暗,但今天我明白了,光明与黑暗共存,才是完整的人。"
绿坝娘微笑:"这就是慈悲的真谛,不仅是对他人的宽容,也是对自己的接纳。"
当她们走出小巷,眼前是一座白玉桥,桥下是清澈的溪流,水中倒映着满月。桥的另一端,正是月影塔的基座。
新科娘:智慧之路
新科娘选择的智慧之路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两旁是高大的图书馆和学堂。空气中飘荡着书香,但当她走近,发现所有书籍都是空白的,学堂里也没有一个学生。
"智慧之路,需舍弃情感..."新科娘喃喃自语,"这不对。真正的智慧应该包含情感,而不是舍弃它。"
突然,四周的建筑开始崩塌,化作无数纸片在空中飞舞。每一片纸上都写着一个问题:"你为何而战?""力量与责任,哪个更重要?""当传统与现实冲突,你选择什么?"
新科娘感到头昏脑胀,这些问题正是她日日夜夜思考的困惑。作为驱魔家族的继承人,她从小就被教导要遵循传统,但西施师父教会她要灵活变通;祖母希望她成为完美的继承人,但内心深处,她渴望自由选择的权利。
纸片越来越多,几乎将她淹没。她试图用桃木剑驱散它们,但剑身一接触纸片就变得沉重无比,仿佛承载了所有问题的重量。
"停下!"她大喊,"我知道了!真正的智慧不是舍弃情感,而是在情感与理性间找到平衡!力量与责任相辅相成,传统需要被尊重但不是盲从!我选择成为我自己,不是家族的影子,也不是师父的复制品!"
纸片突然静止,然后重新组合,形成一座拱门。门上刻着一行字:"明心见性,智在情中。"
跨过拱门,新科娘发现自己站在一座观星台上。四周是浩瀚星空,中央放着一面铜镜,镜中映照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宇宙的运转。
"这是...月影塔的后门?"她惊喜地发现,从这里可以直接进入塔内。
快波娘:勇气之路
快波娘选择的勇气之路最为凶险。这是一条陡峭的山路,每一步都隐藏着陷阱。空中飘着浓雾,雾中不时传出各种恐怖的声音:尖叫、哭泣、低语。
"直面真相..."快波娘握紧铜铃,"最容易被恐惧扭曲的就是真相。"
她刚走几步,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她迅速摇动铜铃,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成功避开陷阱。但雾气中随即出现无数人影,都是她曾经预见到却无法拯救的人:车祸中的母亲、火灾中的孩子、地震中的陌生人...
"你看到了我们,却什么也没做!"他们齐声指责,"你的预知能力有什么用?"
快波娘眼泪滑落,但她没有逃避:"我看到了可能性,不是必然。每一次预知都给我机会去改变,即使只能救一人,也值得尝试。我知道我救不了所有人,但这不意味着我该放弃尝试。"
人影们沉默了。雾气逐渐散去,露出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中漂浮着无数铜镜碎片,每一片都映照着不同的未来。
"选择你相信的未来。"一个声音从水中传来。
快波娘蹲下身,捡起一片碎片。镜中映出四象组站在月影塔顶,手中握着发光的月影镜,血月被净化,影母恢复成明月的样子...
"我相信这个未来。"她坚定地说。
碎片融入她的铜铃,铃声变得清澈悦耳。小溪尽头,正是月影塔的侧面入口。
四、重聚与背叛
四人在塔内重聚,发现塔内空间比想象中更大。中央是一道螺旋楼梯,直通塔顶。楼梯周围环绕着七个小房间,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古代巫女的名字。
"七巫女..."苏晓晓轻声说,"她们都被影母控制了,用来举行血月祭。"
"我们必须尽快到达塔顶。"绿坝娘说,"但我感觉塔内有某种力量在干扰我们的圣器。"
果然,四人的净光镜、预知铃、桃木剑和安魂玉碎片都变得暗淡无光,幻月玉的光芒也减弱了许多。
"这不是干扰,"新科娘检查石碑,"是共鸣。月影镜在召唤其他圣器,但它的力量被污染了,所以我们的圣器也受到影响。"
就在这时,最靠近楼梯的一个房间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影走了出来。那人穿着古代服饰,面容美丽却苍白,眼睛是血红色的。
"明月?"苏晓晓震惊地认出她,"是...是我母亲?"
来人正是影母,或者说,是影母的真身——明月。她看着苏晓晓,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冰冷取代。
"小晓,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既温柔又刺骨,"我等这一天等了十五年。当你出生时,西施偷走了你,剥夺了我作为母亲的权利。今天,你将回到我身边,完成我们未竟的事业。"
"我不是你的工具!"苏晓晓后退一步,安魂玉碎片自动护在胸前,"我知道真相了。你利用我体内的血脉,想通过血月祭打开影渊。但我不再是那个被你控制的小女孩了。"
明月冷笑:"控制?我给予你力量!看看你体内的种子,它已经发芽,即将开花结果。当血月完全升起,你将成为最强大的巫女,而我,你的母亲,将与你共享这份荣耀。"
"不!"快波娘突然喊道,铜铃剧烈震动,"我看到了!血月祭不只是打开影渊,它会吞噬所有巫女的生命力,包括晓晓!你所谓的共享荣耀,只是让晓晓成为你的容器!"
明月的表情变得狰狞:"你们这些凡人,永远不懂真正的力量!影渊不是邪恶,它是世界平衡的另一面。人类压抑自己的黑暗面太久了,是时候释放它,创造新的秩序!"
她抬手一挥,三道黑影从其他房间冲出,扑向绿坝娘、新科娘和快波娘。同时,她伸手抓向苏晓晓:"跟我走,女儿。这是你的命运。"
"不!"苏晓晓闭上眼睛,安魂玉碎片爆发出耀眼的绿光,"赤子之心不会被你控制!"
光芒中,苏晓晓的身体被一层透明屏障保护,明月的手无法穿透。但苏晓晓的表情痛苦,显然在抵抗巨大的压力。
绿坝娘三人与黑影搏斗,发现这些不是普通敌人,而是被控制的古代巫女,她们的力量虽然被扭曲,但仍保留着部分圣器的特性。桃木剑、净光镜和预知铃在污染环境下效果大减,三人逐渐落于下风。
"必须净化这里!"绿坝娘喊道,"但需要四心合一!"
"我在尝试!"苏晓晓咬牙道,额头上渗出冷汗,"明月...母亲的力量太强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从塔顶传来:"够了,明月。"
众人抬头,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缓缓走下楼梯。她容貌清丽,气质超凡,正是貂蝉!
"貂蝉师父!"四人惊喜地喊道。
明月脸色大变:"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貂蝉微笑:"死亡对巫女来说只是另一种存在形式。明月,三百年前你背叛我们时,我就发誓要阻止你。今天,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她挥袖一拂,塔内的黑暗被驱散,四人的圣器重新焕发光彩。被控制的巫女们痛苦地跪倒在地,眼中的红光逐渐褪去。
"不!"明月怒吼,身体开始膨胀,化作一个巨大的黑影,"你们阻止不了血月祭!七巫女的血已经献祭,血月即将升起!"
塔顶突然传来巨响,整个塔身剧烈摇晃。透过塔顶的窗户,可以看到一轮血红色的月亮正缓缓升起,将整个城市染成红色。
"没时间了。"貂蝉严肃地说,"血月祭已经开始,我们必须立刻到达塔顶,用月影镜净化血月。但月影镜已经被污染,需要集齐七圣器和四心之力才能净化它。"
"七圣器?"新科娘惊讶,"我们只有四件..."
貂蝉指向地上恢复清醒的三位古代巫女:"她们体内各有一件圣器,与你们的圣器同源。净光镜、预知铃、驱魔剑、安魂玉、幻月扇、心明灯、星宿盘——集齐七圣器,才能唤醒月影镜的真正力量。"
被控制的巫女们感激地看着貂蝉,主动取出体内的圣器。四象组的圣器与这些古代圣器共鸣,形成七道不同颜色的光芒,在塔内交织。
"但是四心之力..."苏晓晓犹豫,"我们只有三心..."
"第四心是我。"貂蝉微笑,"三百年前,我牺牲了自己的'平衡之心'封印影渊。今天,它将与你们的三心合一,完成最后的净化。"
七圣器与四心之力汇聚,形成一道七彩光柱,直冲塔顶。明月试图阻止,但被貂蝉挡住:"明月,放下仇恨吧。看看你的女儿,她不是你的工具,她是独立的人,拥有自己的选择。"
明月愣住了,看向苏晓晓。在七彩光芒中,苏晓晓体内的红光与白光交织,心魔种在两种力量间挣扎。
"妈妈..."苏晓晓轻声呼唤,眼中含泪,"我理解你的痛苦,失去爱人、被朋友背叛...但复仇不会带来真正的快乐。让我帮你,让我们一起结束这一切。"
明月的身体开始颤抖,血红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人性的光芒:"小晓...我...我只是太孤独了。三百年来,我一直在黑暗中徘徊,寻找能理解我的人..."
"我理解你。"苏晓晓向前一步,伸出手,"但真正的理解不是控制,而是尊重彼此的选择。让我帮助你,找到回家的路。"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明月眼中的红光逐渐褪去,露出原本清澈的眸子。她伸手握住苏晓晓的手,泪水滑落:"对不起...女儿。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
貂蝉趁机将七圣器与四心之力引导至塔顶。明月不再抵抗,反而主动贡献自己的力量:"用我的血,净化血月镜吧。这是我欠这个世界的救赎。"
五、血月的净化
塔顶是一个圆形平台,中央矗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子——血月镜。镜子表面布满裂纹,从中渗出黑色液体,映照出的不是人的倒影,而是扭曲的噩梦。
血月的光芒透过塔顶的天窗照射在镜子上,使它散发出妖异的红光。七圣器悬浮在镜子周围,形成一个光环,四心之力则化作四道光束,注入镜中。
"现在!"貂蝉喊道,"四象组,集中你们的心意!明月,献出你的血!"
明月割开手腕,鲜血滴入镜中。奇怪的是,她的血不是红色,而是金色的,带着纯净的光芒。当血液接触镜面的瞬间,黑液开始退缩,裂纹中透出微弱的白光。
"不够..."貂蝉脸色发白,"血月祭的力量太强,需要更多力量。"
苏晓晓突然明白了什么:"我体内的血脉...明月是我的生母,我的血应该也有净化作用。"
"太危险了!"绿坝娘阻止她,"你的心魔种刚刚被压制..."
"必须这么做。"苏晓晓坚定地说,"血月祭一旦完成,所有人都将陷入永恒的黑暗。我的血,或许能切断明月与影渊的联系。"
她拿起桃木剑,在掌心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滴落,与明月的血混合在一起。两种血液相融的瞬间,血月镜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塔身剧烈震动。
"她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快波娘惊恐地发现,苏晓晓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不是燃烧,"貂蝉摇头,眼中含泪,"是牺牲。真正的巫女之道,是为守护他人而牺牲自己。这是苏晓晓自己的选择。"
镜中的黑液开始蒸发,裂纹逐渐愈合。但血月的光芒越来越强,似乎在做最后的抵抗。明月突然推开苏晓晓:"不,应该由我来完成。三百年来,我种下的罪孽,应该由我来偿还。"
她跃向血月镜,身体化作一道金光,融入镜中。镜子表面的裂纹迅速愈合,血色褪去,变回纯净的银白色。
"妈妈!"苏晓晓哭喊,想要冲过去。
绿坝娘抱住她:"她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这是她的救赎。"
血月镜完全净化的瞬间,天窗处的血月突然崩裂,化作无数红色碎片消散在夜空中。一轮纯净的白月重新出现,月光洒在塔顶,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
七圣器自动归位,回到各自主人体内。四象组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流遍全身,之前的所有疲惫和伤痛都消失了。
"成功了..."新科娘轻声说,"影渊的封印重新稳固,血月祭被中断了。"
貂蝉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我的使命完成了。影渊被再次封印,月影镜也恢复了纯净。但明月的牺牲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她看向苏晓晓:"小晓,你的母亲用生命弥补了过错。现在,月影镜选择你作为新的守护者。记住,真正的力量不在于控制,而在于平衡。光明与黑暗,永远共存。"
苏晓晓含泪点头:"我会记住的,貂蝉师父。"
貂蝉又看向其他三人:"绿坝娘,你的慈悲之心将照亮他人;快波娘,你的预知之力将指引方向;新科娘,你的智慧将明辨是非。四象合一,天下太平。"
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空中回荡:"当世界再次需要你们时,心月相印,巫女归来..."
四人站在塔顶,望着重新恢复光明的月影城。随着血月的消失,城中的黑暗也逐渐褪去,白色大理石建筑在月光下闪耀。街道上开始出现人影,那是被解救的古代巫女和居民们,他们走出藏身之处,惊讶地看着久违的月光。
"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快波娘问。
绿坝娘看向苏晓晓,后者胸前的安魂玉碎片已经与月影镜的力量融合,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吊坠,形状像一轮弯月。
"先带晓晓回去休息。"新科娘说,"她需要时间恢复。然后...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规划未来。影渊虽然被封印,但黑暗永远不会消失。世界仍然需要守护者。"
苏晓晓握紧胸前的月影吊坠,望向远方的海平面:"我想...我想去那个小渔村看看。明月曾经在那里生活过,我想了解她作为'人'的一面,不只是影母。"
三人点头,她们明白,这不仅是为了苏晓晓,也是为了所有被影渊影响的人。治愈伤痛,需要时间和理解。
当她们走下塔楼时,月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四个影子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永不分离的画卷。四象组,或者说,新的三合板,将继续她们的旅程,守护这个光明与黑暗共存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