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克罗斯的一番诱导,艾咪心甘情愿地接下军队的委托,经过几天的行程,终于来到了边境的军营。
虽说这是军队的委托,可以算作国家级的任务,但艾咪没有一丝敬意,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戴上一对可爱的粉色手套,身后背着粉色的行李袋,扛着镰刀大摇大摆地走在军营里,再加上她的身高样貌,很容易被误认为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误入军事重地。
然而,就算她是如此无礼,也没有人敢上前管制她,应该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喂,那个就是艾咪吧?”
“对,听说是上层委托过来支援这里的。”
“感觉……比传闻中小个儿很多啊。”
“嘘!别被她听见了,听说她很讨厌别人说她像小孩。”
“别看她这样,她杀人的时候可是笑得很开心的。”
“哇……是谁派的委托啊?好选不选为什么选她了,让克罗斯过来不好吗?”
“不过……看起来很可爱呀。”
“快走快走!我可不想被她盯上!”
……
士兵们议论纷纷,但被艾咪看上一眼之后,都落荒而逃了。
对于士兵们的非议,艾咪听得一清二楚,但表情没有一毫厘的变化,情绪也没有任何起伏,也从来没想过要像克罗斯哥哥那样招人喜欢,无视外界对自己评头论足,已经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偏见——或者说对事实的阐述。
“跟魔族作战的都是这种水平吗?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真是一群废物。”毫不掩饰,艾咪用平日的语调和音量说出对军队的轻蔑。
但是,很快就招到他人的否认:
“我们军队里只有精英,没有废物。”
“哼?”
艾咪停下来,转身向后的同时拿下肩上的镰刀,竖直握紧在手,镰刀柄末端“乓”的一声用力敲在坚实的泥土上,插进去的同时在地面上震开裂痕,像是在对说话人发出警告。
而此刻,一名威武的将士伫立在她面前,银白色的坚实铠甲覆盖着魁梧的身躯,棱角分明的黝黑脸庞刻着数道细小的伤痕,恶煞的双眼瞪着矮小的“不速之客”,看不出他有一丝的善意。
“你就是这里的老大吗?”
“是将军。”雄浑有力的声音强调自己的身份,“初次见面,艾咪阁下,在下西奥多。”
“……拿好。”
也没有正式回应西奥多的招呼,艾咪把镰刀扎稳,从行李袋中拿出委托的回执,单手递到对方眼前。
“……”
“……”
西奥多没有立刻拿过回执,跟艾咪互瞪好长一段时间,似乎想通过她的瞳眸看穿她的内心。
“你愣着干什么?”
“……”
在艾咪的催促下,西奥多单手拿过回执,随意看了眼,卷起握在手中,再次看向艾咪。
“确定是……只有你一个人支援我们?”
“对,有什么不满就去问你们的头儿,我对委托人的意图没有兴趣。”
“听你这口气,应该不打算听从指挥吧?”
“当然,委托上没有那个要求,所以我没有义务服从你们的命令,我有我自己的做法。”
“确实。那,还希望,你的行动不要妨碍到我们。”
“你们才是,别妨碍到我了,被砍死了我可不负责。”
“你是说,会误伤我们吗?”
“不知道呢,可能是误伤,也有可能是我故意的。”
“你的发言,我是否可以看作是对军队的挑衅?”
“你觉得是就是咯。”
“……你打算怎么做?”
“不需要告诉你们吧,等到增援军来这里,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那么,还请注意你的安全,士兵们的,还有你自己的。”
“……哼,你们才是,别到时候要我来保护你们这群胆小鬼。”
“……帐篷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自己过去吧。”
说完,西奥多转身离开了。
从头到尾,都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怒气,语气平静,也仅仅是容貌凶悍了一点,面对艾咪目中无人的发言,他习以为常。
毕竟,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也已经有非常丰富的阅历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不会因为这点言语上的冲突而愤怒,只需确认这个危险的孩子不会伤及将士们就足够了。
“哼……”西奥多喘了口粗气,看起来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真是个危险的年轻人啊。”
其他士兵也只是听过艾咪的一点点事迹,只知道她进入疯癫的状态之后杀人不眨眼,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因此会害怕她。
但是,西奥多所了解到的并不只有这点,还有艾咪过去的一些事情,在警惕她的同时,也替她感到惋惜——
最初,艾咪只是一户普通人家的独生女,在父母的关爱下过着无忧虑的生活,仅仅是一位乖巧的女孩子。
然而,某天晚上,一名盗贼杀害了她的父母,那一刻,仇恨侵蚀她的心智,在盗贼即将离开之时,艾咪趁其不备,拿起小刀刺杀了盗贼。
这件事引起了一时的轰动,因为事情并非仅止于此,按照卫兵们的描述,在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凶案,而是血虐——
血腥味弥漫整间屋子,暗红色的液体布满地面,盗贼的尸体已经血肉模糊,而骑在尸体上的艾咪狂笑着,正用手上的刀子撕裂身下的肉块。
这孩子已经疯了。
所有的人都得出这样的结论,案件最终以“女孩被卫兵带走”为结尾告一段落。
以上是公之于众的消息,但大家都不知道当年那个女孩就是现在的艾咪,因为当时她并不叫这个名字。
关于之后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鉴于这个女孩是因为失去父母而陷入疯狂,并没有予以惩罚,也没有公布她的最终去向。
克罗斯收留了她,隐藏她的身份,改名艾咪,照顾她的起居,指导她魔法。也是在指导的过程中,克罗斯发现她有不错的魔法天赋,对光、暗两种元素有极高的亲和性,却不擅长其他类型的魔法,所以,克罗斯决定带她进入魔法师公寓,最终以光与暗的天赋和恐怖的天性闻名于世。
至于她的性格,就是在那次复仇之中觉醒的,只要拿起武器,就会变成嗜血的怪物,但克罗斯并没有介意,还特地托人为艾咪打造那把镰刀,只叮嘱她说:“要注意安全,别人的也是,自己的也是。”正因为克罗斯的这份关怀,艾咪喜欢上他了。
因为跟克罗斯有一定的交情,除了公之于众的消息,西奥多还知道艾咪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知道是克罗斯收留她,至于更详细的情况,他并没有过问。
“哼……”西奥多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艾咪离去的方向,略感惋惜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当初的‘疯孩子’,已经长成现在这样了……也算是,一种幸运吧,克罗斯。”
同情艾咪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在西奥多眼中,艾咪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疯孩子,而是一名年轻的战士,现在是暂时性的同伴,作为军队的将军,该如何处理她跟士兵们的关系,西奥多心里有数。
……
……
“真是的,都是一群没用的大叔。”
艾咪来到自己的帐篷,放好行李和武器后,立刻躺在床铺上。
也忘记坐了多少天的马车,感觉全身都非常疲劳,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唔……”
只是,这里是军营,是艾咪最讨厌的地方,外面也有不少士兵在走动、谈论,根本没办法安心入睡。
她翻了下身,又睁开眼睛,刚好就看到放置在枕边的那对粉色手套——这份克罗斯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为了在拿起武器之后还能保持原样,过去的艾咪在作战的时候经常戴上手套,于是,克罗斯特意定做了一对送给她。
不过,经过长时间的适应和训练,那份嗜血的疯狂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抑制,该砍谁,不该砍谁,艾咪自己清楚,所以,这对手套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但这次的委托是在军队里,避免扰乱军心,在克罗斯的建议下,她决定重新戴上。
“克罗斯哥哥……”
如果没有克罗斯哥哥的话,可能自己现在还是一个纯粹的疯子,因复仇而堕落,踏上不归路,说不定还会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鬼,最后被捕获并送上断头台。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内心就会出现一丝的不安。
克罗斯哥哥给予自己第二次人生,是曾经照顾过自己的恩人,更是自己爱慕的人,既然他希望自己能有更好的成绩,希望自己能成为让他自豪的人,那自己就一定会拼尽全力。
只是,才离开他一段时间,就开始思念他了,特别是在看到这群胆小鬼之后,跟他一对比起来,就变得更想依赖他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光呆在这里也不会得到什么成绩,也没办法排解这份思念,必须找点事情来做才行。
该做些什么呢?既然是支援,也就是要在作战的时候帮上忙,但这附近一个敌人都没有,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作战的任务。如果,就一直保持这般平静,委托结束的时候也仅仅是拿到报酬,没有什么功绩可言,这根本就不符合克罗斯哥哥的期待。
“……对了。”艾咪突然间坐起身。
既然敌人不过来,那自己过去不就行了,主动进入敌人的领地并消灭他们,这不就有成绩了。
“就这么办!”
还没认真想清楚后果,只想着去收获自己的成绩,艾咪戴上手套,重新拿起镰刀,准备离开帐篷。
“呃!艾米阁下!”刚踏出去,便看见一名士兵挡在前方,似乎正准备进入艾咪的帐篷里,“请问……您这是要去哪儿?”
“滚开!”
“呜哇!”
艾咪立刻用镰刀指向他的喉咙,恐吓他让出道路。
“现在,可是我的狩猎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