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战争结束之后,我大概有俩个月多没有挥舞剑刃了。
该说是我松懈了,还是说我已经逐渐慵懒了呢?
夕阳之下,能够隐约看到诺格利亚公国境内的修建工事。
在那里,有着许多退役的军人,这些士兵哪怕在胜利之后,也依旧是和平的隐患。
因此,将之收入工程所需的廉价劳动力也未尝不可。
“你已经失踪了足足俩个月了,勇者。”
在我的身边,是一位老相识。
悄然逝去的时间,过去却会死死的咬着自己的颈脖,稍微有些松懈,便喘不上气。
他满是老茧的手上拿着一根卷烟。
“稍微有点烦人了,希莫斯。”
我抬头看了看他。
那双黑眸之中所染的血气丝毫没有散去。
战争的结束,造成的后果需要长时间的消化。
他整理了一下老旧的军服。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换下战场上的这身旧军装。
“有什么不好的。”
希莫斯看我没有接过他的卷烟,便自己抽出火柴点了起来。
他的左手没有无名指和小拇指。
是在一次攻城战之中,被魔王军的铁锤碾的分毫不剩。
他的那根手指上,本应该有着与未婚妻的订婚戒指。
战争夺走了他戴上誓约之戒的能力,也夺走了他的妻子。
这些回忆,一旦从脑内浮现,便再也难以回到之前那份悠闲的状态。
“你在指挥重建吗?”
攻入魔族帝都的军人,没道理不得到升迁。
“是我。”
希莫斯咧咧嘴。
他缺损的几颗牙也补上了。
看起来比当初像个人样了。
“这样啊。”
一时之间,我居然不知道该和眼前人说什么好。
我曾经是他的上司。
所有的人类士兵,目的都只有一个——
为勇者扫去所有的障碍,长驱直入,直取魔王首级。
可笑的是,就算是这一切不做,魔王也会逝去。
只是我也绝不会再见到露比。
如果我不出手的话,魔王之女并不会活着。
圣庭之下,教会认定她善有未曾理清的罪恶,只不过我并不认为一位**能有什么罪。
魔族已经被人类所击溃,接下来,所有的魔族都会受到人类的奴隶与压榨。
但这一切终究不是我所在意的事情,对于人类来说,一位勇者的存在更为危险。
仅仅是有我存在,这一切都不会结束。
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如果以我全盛时期的实力,只要我倒戈魔族,人类尚未品尝胜利果实的甜美,就会被我夺走。
事先说明,我可不是什么恶人,当如果受控于战后政府,我也无意戴上名为荣誉的镣铐。
我们俩人就这么坐在草地上,看着夕阳逐渐西下,晚风轻拂,一股凉意自锁骨处与衣服的间隙,灌入体内。
“稍微有点冷。”
我这么说着。
“勇者大人也会怕冷?”
希莫斯憨笑着,站起了身。
“去接你的女儿吧,你老婆也来了。”
希莫斯从腰间的魔法袋之中取出一根手杖,那根苍银之杖是我送他的。
不知道有多少生命,逝去于我所送出的武器之中。
但我毫无悔意。
这是战争,哪怕结束了,那声音也还在我的脑海之中缭绕。
铜锣战鼓的余音,化为了微微的耳鸣,在晚风虫鸣之中显得格外突出。
而我这才注意到——
“女儿老婆?”
我何时有这种东西?
回过神来的时候,希莫斯已经不见了。
他是运用了相位魔法来寻我开心吧。
“有相位魔法的气味,欧贝克!”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我马上听见了艾缇雅的声音。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慌张,手提的便当也被匆忙的丢在一边。
“老婆啊……希莫斯,我可去你丫的……”
艾缇雅做老婆什么的,对我来说内味也太浓了,算了算了。
“欧贝克?”
艾缇雅生气的凑到了我的面前,气势汹汹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喂喂,你凑那么近干啥?”
我倒是不能理解,艾缇雅为什么这么慌张。
也许是凑近了缘故,晚风从她的金发之中给我的鼻息带来了些许独属于她的香味。
但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你啊!这可是魔法的痕迹!我们现在是在隐居耶!”
穿的和村妇一样的艾缇雅,和一身布衣,宛如伙夫般的我,也许真的很像是老夫老妻。
但我明白,这一切都是假象。
露比会长大,而我依旧是勇者。
“咋了,是希莫斯,那个没牙整天念叨自己老婆的。”
“啊,那个人啊。”
艾缇雅呼——的松了口气。
她将头上的缎带松开,并且将沾灰的围裙也脱下,放入了魔法袋之中。
“好累哦,一整天的。”
她将便当放在了我的怀里,底下垫着的火魔石给予的余温,足以让我吃上一顿热菜。
艾缇雅是个美人。
仅仅只是脱去围裙,散下长发,她看着就有一股贵族大小姐的味道。
非常的可爱。
就是性格这方面实在是太过于残念了。
“你也会累啊,我以为你会很高兴呢。”
在我说完之后,我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
我无法把控和艾缇雅的距离。
也许是因为她对于来说,也算是比较特别的人吧。
“咳咳!欧贝克呀,你听我说……”
收回刚刚的话,在我这么说了之后,艾缇雅立马一脸坏笑的靠近了我。
她的嘴唇几乎贴着我的耳朵,以至于我想要伸手推开,但在手放在了她的腰上之时,却又犹豫了瞬间。
“主人的任务罢了~”
香甜的鼻息,以及那足以直击心灵的话语让我一下子脸红的不得了。
这也没办法!我怎么说也是正常的男性!如果被可爱的妹子在耳边说这种话还没有反应,我真该去做个gay!
“你呀!”
我轻咬嘴唇,压下自己不妙的想法,随后略微用力了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好痛!”
她吐了吐舌头,埋怨的看了看我。
一如既往,这女人迟早那天玩火自焚。
“该去接露比了。”
我这么说着,拿着便当走向了森林的深处。
接下的委托,我要晚上做,艾缇雅也明白。
“知道了……接我们的女儿嘛~”
艾缇雅说完的时候,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啊!听见了希莫斯说什么了吧!”
但是,我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真烦啊,魔法师。”
从魔法袋之中取出一只卷烟放在了嘴里。
“爸爸我啊,稍微也要努力一下……”
这么想,也许更有动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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