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镜面世界……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在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之后,某种不祥的预感便萦绕在彩的心头,挥之不去。最终,恐惧战胜了理智,她朝着声音传来的反方向慌不择路的逃走了。好吧,这个走廊,其实也就只有两个方向而已。至始至终,她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正如浅织猜测的那样,当然其实很明显,彩是十分讨厌,或者说害怕鬼的。虽然事实表明世界上并没有鬼魂之类的存在,但这种在内心深处生根发芽的观念是不容易被抹去的。就像某些人成年了也不敢抹黑上厕所一样。胆小就是胆小,害怕就是害怕。不管怎么说,让彩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黑灯瞎火的地方,绝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随着彩奔跑了一段时间后,走廊不知从何时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彩反应过来的时候,所谓的走廊已经完全变了个样。至少从外表上来看,这种表面被不规则镜片覆盖的通道,完完全全脱离了“走廊”的范畴,朝着更加超现实的方向迈进。她不清楚自己已经跑了有多远,至少,这个地方很安静,只有通道蠕动的声音。
通道……蠕动……
难不成,这个由不规则镜面组成的通道,是某种生物的肠胃吗?!
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彩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她眼里,这种不能用一般语言形容的玩意已经和恶心画上等号了。更让她难受的是,不规则镜片在蠕动的时候,还会发出细微的研磨声,就像春蚕食桑叶时的声音。
不行了,她已经不想在这里再多呆哪怕一秒,就算是用蛮力,就算会触发某种flag,她也必须快点从这出去。这个世界已经与安全什么的沾不上边了,大小姐那边还有流音随时可能陷入和她一样的遭遇。
彩横向迈出一步,双手持剑,双眼紧闭。下一秒,星眸睁,剑出鞘,彩用尽全身的力量,砸在了不规则镜面上。随着一声巨响,剑被弹开,墙壁上出现了一处微小的坑,但很快,不规则镜面就像有生命一般,将其修补完毕。其结果是,除了让彩的双手被反作用力震得生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果然是这样吗?蛮力完全没用呢……”彩郁闷地收回剑,揉了揉手腕,“看样子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事实与彩预料的差不多,只要是出现这种镜面的地方,基本上暗示着此路不通,这种坚硬程度,恐怕只有式神能试一试了。
……
和彩想的一样,浅织这边确实出事了。不过她们三人并没有受伤,而是被四个透明墙壁所包围,只能眼睁睁看着外面的惨状。将她们围起来的四面透明墙壁,就像是有意为之,专门为浅织她们生成的“牢笼”。
不觉入耳的惨叫声,闪烁的火光,干涸的血液……这种几乎只有在地狱中才会出现的画面,硬生生被魔鬼带到了人间。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些刚刚归来的人,陷入了单方面被屠杀的境地。看不见的敌人,摸不着的武器,残忍地收割着每一个人的生命。浅织捂着嘴巴,蹲了下来,这种只会在末世题材游戏的开头才会出现的画面,如今活生生展现在她的面前。撒在透明墙壁上的血液无时不刻不在摧残着她脆弱的神经。她曾想过,自己可能会被吓晕过去,但直到一切都结束了,她依然睁大着眼睛,被迫看完了这场迟来的“宴会”。
按理来说,普通人在看到这个的第一反应就是呕吐,第二反应就是晕厥。但浅织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什么都做不到,就连简单地晕过去也不行。就像是某个疯子强行给她的眼皮粘上强力胶,逼迫她看完了行凶的全过程。
她身旁的天依倒显得镇定许多,只是坐在一旁,安静地看完了发生的一切。
艾尔尚且还在昏迷当中,十分幸运地逃过一劫。
“这……到底是……”许久,浅织才慢慢缓过神来,沙哑着嗓音说道。
“别问我,我不知道……”天依顿了顿,眼睛看向身旁的老者,继续说,“你知道现在的状况吗?老爷爷?”
站在“牢笼”之外的老者摸了摸雪白的胡子,尽管他与天依只有一墙之隔,但这堵墙几乎是不可能跨越的屏障,硬生生将里和外划分为两个世界。自然,这也是他距离与浅织她们如此近的原因。同时,他也是刚刚的这场浩劫下唯一幸存的人,至少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你很不错,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镇定自如,”许久,老者开口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收你为徒。”
“哦?是吗?”天依强装着镇定,声音有些颤抖,“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对习武一点兴趣也没有,毕生的爱好只有画画。”
“不不不,我不是要教你这个……习武之人打打杀杀什么的太过于粗俗了……”老者摇了摇头。
“呼,刚刚的画面是你故意给我们看的吗?”彩呼出一口气,继续问道,“如果本意是杀掉我们,为什么要走这么多弯弯道道,不干脆一点给我们个痛快呢?”
“就算你们已经陷入绝望,离死不远了,我也不能告诉你。”老者转过身,慢慢离去,“所以,带着无知和懊悔,痛苦的死去吧,这是对我最好的褒扬。”
“有意思……不是不告诉……而是不能吗……”天依低声嘟囔道。
在老者完全走掉后,天依又等了许久,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们……要领便当了吗?”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可能会跟他们一样也说不定呢。”天依指了指外面成片的尸体。
“呜……”浅织扶着染满鲜血的透明墙壁,胃里一阵翻腾,但让她十分难受的是,她还不能随便吐出来。包围住她们的牢笼只是巴掌大的空间,而且是完全封闭的,真吐出来了,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就能把她们憋死。
好吧,现在看来,她们窒息而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什么嘛……看来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浅织,你感到绝望吗?”天依轻声问道,在既定的死亡面前,她反而显得十分的轻松。
哈?现在的这个状况是个人都会绝望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