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隐蔽阁内的某处,浅织同琪露跟随着猫头鹰发出的呼噜声,找到了它的踪迹。浅织悄悄从书架后面探出头来,观察着猫头鹰。
“睡着了?”琪露从浅织身下探出头,好奇地看着猫头鹰,对站在她身后的浅织轻声问道,“呐,为啥它是站着睡的?”
“我怎么知道……话说猫头鹰站着睡觉不是常识吗?”
“诶?原来这是常识吗?”琪露失声叫道。
“嘘!!”浅织摁住了琪露的头,对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连忙朝猫头鹰看去。
猫头鹰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塑。它虽然听力敏锐,却并没有因为琪露的一惊一乍而转醒。听它悠长的呼噜声,看样子睡得很死。
其实大概在猫头鹰睡着之后,隐蔽阁就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首先是书架上的书,在没有任何人接触的情况下,像闹了鬼一样全部翻动着,哗哗作响。其次是夜明珠,一排排的夜明珠按照某种韵律开始闪烁了起来,好在这玩意并不是正在倒计时的炸弹,不然场面一定十分壮观。
话说猫头鹰不是很机敏的动物吗?别说像这只这样打呼噜了,就连大多数情况下,为了确保自身安全,猫头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是说,在它的眼里,这个地方并没有谁能伤害到它。警惕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浅织基本能确定紫棱方并不是猫头鹰拿走的,在睡着的情况下都能影响到周围的环境,这种深不可测的实力,哪里是区区一个“藏书馆”能困得住的?就算它真的对紫棱方感兴趣,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直接开口跟她们两个要就行了,也没有理由偷偷摸摸的。
那,问题来了,紫棱方去哪儿了?
“我记得镜龙说过,她制造的复制品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对吧?”浅织突然想到了这一层,“该不会是复制的紫棱方时间到了自动消失了?”
“不可能的吧?镜龙前辈说过,她的复制品至少能存在一整天的,我们来到这里应该不到半天而已。”琪露略微回忆了一下,摇摇头。
“那如果说,隐蔽阁跟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呢?”浅织从书架后边走了出来,绕到了猫头鹰的跟前。
“这种事情……不大可能吧?”琪露朝浅织伸出了手,“咦?浅织姐你要干吗?!”
没有理会琪露的呼喊,浅织站在猫头鹰身前,慢慢把手放在了它的肚子上。在手触碰到猫头鹰的羽毛之后,浅织抬起头,小心地观察着猫头鹰的反应。
猫头鹰依旧处在沉睡状态,呼噜打得震天响,一点也没有转醒的迹象。
“看样子它确实睡熟了。”浅织在等待了大概一分钟之后,才长舒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浅织姐你在干什么啊!我刚刚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琪露也走了过来,埋怨道。
“是吗?”浅织的手慢慢攥紧,抓住了一撮羽毛,然后用力扯了下来。
琪露惊呼一声,双手捂住了嘴巴。
浅织摊开手掌,任由羽毛飞到空中,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猫头鹰,神色慢慢由凝重转为放松。
“没事了。”
“……”琪露一脸疲惫地捂着心脏部位,轻声嘟囔道,“感觉继续下去,我的心脏可能要停止跳动了……”
“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这只猫头鹰应该短时间之内是不会苏醒过来的。”浅织围绕着猫头鹰缓慢踱步,单手托着下巴,“冬眠吗?现在外面确实正值冬季,但是隐蔽阁内可是温暖如春啊……”
浅织看向书架,准确来说,是书架上那些扔不停翻动的书上。似乎内心深处有一种声音在引导她,又或者说这些翻动的书有种魔力,吸引着浅织走了过去。浅织随手抓住一本书,捧在手上。
书中的内容正不停变化着,一行行的字不断出现又消失,就像……就像在更新一样。内容变化的速度很快,就算浅织努力地睁大眼睛,也很难捕捉书中的内容,往往刚扫完一行字,内容就修改得面目全非,跟之前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浅织低着头,试图用另外一种角度去理解现在正发生的现象。
“猫头鹰跟隐蔽阁是联系在一起的……”浅织喃喃自语,“它说它是这里的管理员,它说它知道这里所有书的内容……它……以时间为食……”
“呐,浅织姐,我们去找出口吧?”琪露走过来,抓住浅织的衣袖,一脸害怕地看着周围,“这里像闹鬼了一样,我已经一秒钟也不想在这儿呆了……”
“出口?”浅织看了琪露一眼,咬紧嘴唇,“这个地方真的有出口吗……”
“肯定有的吧!”
“呐,琪露,”浅织突然抛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睡觉的时候会做梦吗?”
“当然了!无论是谁,睡觉的时候都会做梦的啊!”琪露看上去十分困惑,“突然问这个干嘛?浅织姐你别这样,我害怕……”
“只要是有灵智的生物,都会做梦的对吧?”浅织回过头,看了眼猫头鹰。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
浅织转过头,看着手上仍然在翻动的书,抓住了书的顶部,将书页分成两股,压在掌心下。随后,她双手用力,自上而下,将书撕成了两部分。但她并没有停下来,坐在地上,仔细地将书撕得粉碎。之后,被撕碎的书终于没有了动静,而其上的字也全都消失不见,一片空白。
突然,整个隐蔽阁震动了一下,浅织放在裙摆上的碎片被这一震尽数震落在了地上。而让浅织呼吸为之一滞的是,她发现,刚刚被她撕碎的那本书,重新出现在了书架上,翻开了书页,空白的书页上爬上了无数黑色的小蝌蚪,填补了书中的空白。
“……”浅织慢慢起身,将剩余的碎片拍落在地,轻声说,“我大概能猜出来这只猫头鹰是个什么东西了……”
“什么?”琪露手指轻点嘴唇,满脸的不解。
“这个隐蔽阁,应该是这只猫头鹰的大脑……这些书架上的书,应该就是猫头鹰的记忆。”浅织慢慢往前走了几步,深吸了口气,试图压抑自己的内心,“你也可以理解为,这个隐蔽阁……其实是有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