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实质的音律如海浪一般回荡在四周,在这个时刻,似乎所有的生灵都静住了。飞鸟忘记了展翅,biu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眼镜蛇忘记了冬眠,吐出来的舌头不小心粘在岩壁上,动弹不得;鱼凿开冰层,卡在了上面,几度缺氧致死;枯树在旋律中轻轻摇摆,花草纷纷匍匐导向柔妈弹奏的方向。飞禽走兽乃至于植物,都为这个旋律所倾倒,世界仿若都是柔妈演奏的舞台。
“呜呜……呜呜呜……”侏儒跪伏在地,痛哭流涕,“你真的是我的知己,啊不对,知音啊!”
“这是何等悲壮的旋律!我仿佛看到自己正坐在族里的大锅里,我的族人在一旁不断往锅里投放着食材!我……我……”肌肉男猛男落泪,哭得比侏儒还要厉害三分,“呜哇啊啊啊啊!”
“呜呜……呜!”琪露站在一旁,不停地抹着眼泪。
“你哭个屁啊!”浅织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但是……但是!”琪露吸了吸鼻涕,抬起泪眼望着浅织,“这是无差别攻击啊!浅织姐你不感到悲伤难过吗?”
不只是琪露,众人对柔妈弹奏的旋律的反应不一而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全场除了柔妈以外都哭得稀里哗啦的。知道的以为他们是在拷打俘虏,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开追悼会。
“悲伤又怎么样?难过又怎么样?”浅织默默流着眼泪,仰头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涌了出来,“我……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得离得远一点去静一静。”
就这样,在柔妈的攻势下,侏儒和肌肉男两人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全盘托出,就差把自己八岁时掉粪坑、十岁时尿床的糗事也抖落出来了。
“呜呜,我有罪……”杰克斯仰躺在地,失神地望着天空,“我居然当着别人的面掀那个女孩的裙子!我应该找个没人的地儿的!我对不住……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
“喂,仆人,你安静一点。”琪露忍不住踢了杰克斯两脚,“现在是俘虏坦白时间,不是来听你自爆的……我们都已经知道你是变态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族长他老人家年近七十了,居然还喜欢去女澡堂偷窥!”肌肉男一脸的义愤不平。
“对啊对啊!我有一天都撞见了!没想到那个老东西居然像没事人一样走掉了,把我看得一愣一愣的!”侏儒大摇其头,“这种人当‘猎族’的族长,也难怪族里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发展了。”
“重点才不是这个吧!”琪露在听这两个俘虏嚷嚷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之后,终于忍不住了,“我姐的下落呢?你们到底说还是不说啊?!”
“今生知己难觅,我真的很想把知道的一切都讲给你听,耐心听完,你肯定会有所收获的。”肌肉男轻咳了一声,看他的样子,准备继续长篇大论地讲下去。
“我才不管你七大姑八大姨的那些个琐事,我只关心我姐!”琪露一脚踩在肌肉男的大腿上,仿佛觉得不解气,又跺了几脚。
“真可惜,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没讲到呢……”侏儒叹了口气,瞄了琪露一眼,眼神中满是不解,“你姐……那个灰头发的女人是吧?她已经被祭祀了。”
“……”琪露的表情僵住了,脚停在了半空中,“什么意思?”
“祭祀啊!就是你们一般认知中的那个祭祀!”肌肉男不停用手比划着,“不是很多地方喜欢在祭祀的时候摆放一些牛头猪头什么的吗?你姐在昨天就已经被咔嚓了。”
“咔……嚓?”
琪露脑筋里面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咔嚓”一声断裂了。她默默收回了脚,黑着脸,走到了柔妈身前,扯了扯柔妈的衣襟。
“干妈……”琪露眼中噙满眼泪,仰起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柔妈。
“不用担心,虽然没见过你姐,但既然你是我干女儿,那你姐也是我干女儿。”柔妈轻轻摸了摸琪露的脸颊,“我会为你姐报仇的。”
“唔……嗯……”肌肉男突然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轻轻晃了晃头,然后茫然地望着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侏儒身上,“刚刚发生什么了?我好像不由自主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不是‘好像’,就‘是’!”侏儒冷漠地瞅着肌肉男,“你的所作所为我全都看到并且听到了,我会把你干的这些事都一五一十地报告给族长的!”
“喂喂!你不要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啊!虽然刚刚的状态有些迷糊,但我都清楚地记得你说了什么事的!”肌肉男额头上滴下一滴冷汗,抓住了侏儒的衣领,色厉内茬道,“你可是把族里有名望的长老的糗事都抖落出来了!一旦这事传到他们耳朵里,你肯定会被五马分尸的!!”
还没等浅织他们做出什么动作,这两人就已经开始起内讧了。但架还没掐一会儿,他们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那个……”肌肉男停下了拽住侏儒鼻子的手,扭头望着柔妈,“您刚刚是不是说过了,要‘报仇’什么的?”
“报仇……”侏儒原本咬住肌肉男小拇指的嘴巴松开了,想到方才发生的离奇事件,他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然,这是我答应干女儿的第一件事……”柔妈轻轻把琪露推到一旁,素手再一次放在了古筝的琴弦上,眼神开始凌厉了起来,“我会让你们部落的所有人为我另一个干女儿陪葬。”
柔妈的声音不算很大,语调也十分平缓,但说出来的话差点把两人的小心脏给吓了出来。
“住手啊!” “您要三思啊!这可是几百条人命啊!!”
肌肉男和侏儒一人一边,分别抱住了柔妈一条胳膊,开始哀嚎了起来。
“松手,要不然我就先拿你们两个开刀。”
“不是的!我不是在为那些魂淡开脱!”肌肉男见自己命不久矣,索性放开了,直接对自己的同伴冠以魂淡之名。
“是啊是啊!那些混球死不足惜!但是,有可能您的另一位干女儿还活着!”侏儒的眼泪已经飞出来了,连带着鼻涕一起齐刷刷往下淌,“在我们俩出来之前祭祀还未曾开始,您可以先去部落里看看再下决定不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