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的表情非常的复杂,显然,她救星座的决心也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就这短短数个小时,她经历的霉运比以往数年加起来的都要多上好几倍。在这种喝水都会塞牙缝的情况下,任谁都会心生退意。
“嗷呜——”
但就在退意刚刚涌上心头之时,命运再次给她们来了个当头一棒。浅织和彩相视苦笑了一声,在心中暗叹了句倒霉。
在不知不觉间,她们的周围已经散开了一圈浑身漆黑的魔兽,虽然数量看上去不算多,但几乎每一个的身上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这群魔兽像是有组织一样的散开,慢慢将浅织和彩包围了起来。这迫使两人不得不停下脚步,逐渐背靠背碰在了一起。
“现在想走都很难走得掉了……它们是什么时候围过来的?”彩此刻已经顾不得避开浅织这个“瘟神”,周围这群张牙舞爪的魔兽令她的神经紧绷了起来。但接连遇到的挫折几乎令她的斗志尽丧,她握住剑的手软软垂在身侧,靠着浅织的支撑才没有瘫软在地上。
“不知道……”浅织抹了把头发,满手的蜂蜜上还残留着一只蜜蜂的尸体,但她现在对此无暇顾及,强打起精神,同时思考着脱身之策,“虽然我们被包围了,但它们的数量并不是很多……”浅织指了一个方向,“我们等下朝那边突破,彩你来开路,我挡住侧面的……你没事吧?”
“我看上去像没事的样子吗?”话是这样说,彩也还是重振了下精神,手中的剑慢慢变大,迫使离她最近的几只魔兽后退了数步,对着她不停地龇牙咧嘴。
就在她们准备冲破包围圈的时候,情况开始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这些漆黑的魔兽的身体开始颤抖,如墨一般的黑色气体将它们的身体笼罩了起来。它们的身体开始逐渐分裂,就好像将一块橡皮整齐地切成了数十块。原本较为稀疏的数量立刻暴涨,放眼望去全是这些浑身漆黑的魔兽。原本较为薄弱的地方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她们像是置身于洪流之中,如一叶在狂风骤雨中摇摆不定的孤舟。
眼前的景色似曾相识,浅织猛地回想起,之前在峡谷中遇到的就是这种外形诡异的生物。虽然战斗力不是很强,但胜在数量庞大,她的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浅织右手边的一只狼形魔兽已经按捺不住,嘶吼着朝着彩扑了过来。它的利爪同彩的剑刃碰撞在一起,发出了金属般的碰撞声。令人毛骨悚人的摩擦声夹带着火花,硬生生将彩压得抬不起头来。浅织牙关一咬,血荆棘随心而动,从这只魔兽的地下破土而出,如长矛一般刺穿了它的身体,一直顶飞到了数十米的高空。
“哈……哈……”彩的双臂微微颤抖,心中骇然。她很少见过在力量上能跟自己并驾齐驱的对手,尤其是魔兽。魔兽相较于一般生物,其危险的地方在于能使用各种各样的能力,但身体机能在没有经过某种手段强化之前跟普通的野兽无异的,就像针鬼一样。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让她产生了“我能否活着离开此地”的悲观想法,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刚刚对峙的只是个例,如果包围住她们的每一个魔兽都有如此实力,她已经可以考虑放弃抵抗了。
在浅织将那只突袭的魔兽逼退以后,其他魔兽纷纷扑了上来,前仆后继,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令浅织感到困惑的是,据血荆棘传递回来的信息,刚刚那只被击飞到空中的魔兽好像突然间如烟般消失了。没有流血,没有尸体,甚至于好像不曾存在过一样。但她现在显然无暇考虑这种奇异的现象,眼前如兽潮一般猛攻过来的魔兽才是她现在应当应对的。
“撕拉——”
饶是血荆棘火力全开,仍有数只魔兽突破了血荆棘的防护,冲到了浅织和彩的身边,在彩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剧痛令彩皱紧了眉头,她持剑的手无力地垂下,扑通一声半跪在了地上。
“喂!你没事吧?”
浅织心中焦急如焚,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血荆棘能够抵挡住凶猛的兽潮,能撑多久是多久。由血荆棘编制而成的牢笼将她们两个保护了起来,也困在了此地,不断经历着损耗、修复、再损耗、再修复这么一个过程。这群魔兽好像不知疲倦一样,疯狂攻击着眼前这个“乌龟壳”。
彩脸色惨白,嘴唇上已经毫无血色。她的小手只能捂住一部分的伤口,但其余的部分依旧不停的在向外淌血。在她的伤口处,一股若即若离的黑色气体慢慢渗入了进去。慢慢的,彩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靠在了浅织的腿上,眼神空洞,甚至没有功夫擦去眼角的泪花,就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
“…………”
浅织感觉到了不对劲,当她再次回过头的时候,彩已经侧身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她脑门一空,将周围这群魔兽全部抛在了脑后,把彩抱了起来。浅织的视线从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扫过,令她稍稍安心的是,彩到目前为止还未受到致命伤,但令她揪心的是,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彩必定是凶多吉少,恐怕很难撑到离开这里去找修女治疗了。
“你们……是不是有点太烦人了?”
浅织将彩背在身后,冷冷地环视了一圈魔兽。血荆棘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怒意,转守为攻,化为无数道残影,将这群魔兽尽数穿透。被“杀死”的魔兽如浅织预料中的一样化为滚滚黑雾,在空地上再一次凝聚成了实体。这帮子魔兽跟影子一样,是杀不死的。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来历,但很显然,她不能再继续跟它们耗下去了。
而令浅织有些诧异的是,这些魔兽好像突然间“想明白”了,纷纷后退了数步,给她们让出了一条通路。浅织才不会相信自己有王八之气什么的,能够令这些连畜生都算不上的生物避退三尺。她保持着小心的姿态,慢慢挪动着脚步。
……
好像有戏?
“Duang!”
浅织两眼一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骑在她身上的彩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抓住巨剑的手臂微微颤抖。显然,她就是在背后偷袭浅织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