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仆人?仆人!!”在琪露急切的呼唤声中,杰克斯仍保持着一副失神的姿态,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很显然,琪露的叫喊声并不能将其从幻术中唤醒。虽然琪露很想冲上前去尝试下物理的手段,但恩鲁格带来的压迫感几乎令她的身体动弹不得,强大的精神力压迫地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杰克斯陷入幻术的深渊中不能自拔。
彩背着浅织,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微低着头,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直至目前为止,它已经遭遇过了多次类似的情况,但毫无例外,没有哪一次有人能抓到它,它对于自己的隐藏能力抱有绝对的自信。但这种自信在当下有些动摇了,这是它第一次遇到精神力如此恐怖的人,对于恩鲁格能否发现自己的所在,影子的心里也没有底。恩鲁格的精神力在在场的所有人身上来回探查着,他的眼神飘忽不定,试图从一切蛛丝马迹中揪出影子之所在。
“看样子,你们要找的影子,就藏在我们身上咯?”娜姐对星座使了个带有安慰的眼神,轻轻将她推到一旁,然后挺起腰板,直视着恩鲁格。
“是的。”
“找到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做?”
“……”
回答娜姐的是有如死寂一般的沉默。恩鲁格没有回话,但从他冷峻的眼神中,娜姐已经完全明白了。
“哼,这就是老娘无法加入你们的理由。不管影子附身在谁的身上……”娜姐眼神一冷,大踏步上前,站在恩鲁格身前,摆出了一副寸步不让的架势,“老娘都不会让你们带走她!”
如果是全盛状态的娜姐,恐怕维克多和恩鲁格还会有所忌惮。但她现在体力近乎耗尽,笨蛋和标题娘也尚处在沉睡之中,因此很难对两人造成什么威胁。
“噫!”
待到恩鲁格的视线移动在自己身上后,亚奈和新叶被吓得纷纷抱在了一起。注视的时间很短暂,但在她们两个看来这个过程却缓慢异常。直到恩鲁格的视线从她们俩身上挪开,压力骤减之后,她们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星座小心地将琪露护在身后,虽然她并不清楚这两个人的目的,但很显然,来者不善。
“我们不是要带走谁,我们的目标只是找出影子,然后获得它的魔核,仅此而已。”
“老娘说了……”娜姐深吸一口气,上前抓住了恩鲁格的衣领,一字一字地说道,“你们……谁也带不走!”
在两人僵持之际,彩背着浅织,悄悄地往星座的方向移动。
“你确定?就算我要拔掉你的呆毛?”恩鲁格叹了口气,毫不犹豫揪住了娜姐头顶的呆毛。
“呜!”娜姐脸色一变,眼眶里很快就蓄满了眼泪。
“你还是这么爱惜你的呆毛。”恩鲁格松开了手,娜姐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恩鲁格回到了维克多身旁,两人所处的地方是这一圈火墙留出来的唯一缺口。
“你们就一个接着一个地走过去吧,放心,我们只会对影子附身的那个人出手,其他人是安全的。”维克多挠了挠头,这样说道。
施加在众人身上的精神力骤减,随后在恩鲁格身旁重新凝聚。恐怖的精神力甚至扭曲了光线,在空无一处的地面上凭空捏出了一个人的造型。星座等人忽然感觉到眼睛一阵刺痛,等视觉再次恢复正常之时,娜姐和星座的脸色瞬间变了。尤其是娜姐,望向恩鲁格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复杂。
“恩鲁格,好久不见,虽然对于我来说只是过去了一瞬。”艾灵儿打量了一下四周,“所以,这里是哪里?”
“灵姐,好久不见。我们现在在找影子,你应该能分辨出来。”
虽然两人的交流挺正常,但在娜姐这里,听上去又是另一番的光景。她当然知道艾灵儿已经死了,但她没有想过,恩鲁格居然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令其复活。一个人的精神力强大到何种地步,才能在现实世界以工匠般的精巧将一个人给复现出来?但是,这个艾灵儿显然也只是恩鲁格幻想的产物,她现在表现出来的一切言行举止,包括她的一蹙一笑,都是恩鲁格思念的具现化。她,并不是真正的艾灵儿。艾灵儿已经死了,和杰克斯另一半的断剑一起埋葬在了糊糊村。
从紫棱方开始,娜姐已经同维克多、恩鲁格等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却从不知道恩鲁格已经能做到这种地步。她低估了恩鲁格对艾灵儿的执念,也明白这种如泡影一般的执念,对于恩鲁格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娜姐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艾灵儿一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抵抗是没有意义的,她听从自己老爹的吩咐,率先穿过了火墙的缺口。
“维娜。”
听见艾灵儿在叫自己的名字,娜姐的身体猛地一颤,脚步也因此停了下来。
“许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最近,过得还好吧。”娜姐没有回头,像是在喃喃自语。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在回答一个幻象的问题一样。她的话只能被自己听到,并不能真正传达到艾灵儿那里去。
“只是过了一段时间,你就已经长这么大了,看起来好像比我还要高一点。”
“那是自然!”娜姐猛地回过头,怒视着艾灵儿,“因为灵姐已经死了!”
艾灵儿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杰克斯一脸傻笑地走到了艾灵儿身旁,陷入幻境的他甚至不知道艾灵儿的存在,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走了过去。艾灵儿复杂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杰克斯的脸上,直到杰克斯走到了娜姐身旁,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托恩鲁格的福,她知道了自己的现状,也知道自己早已死在了杰克斯之手。但她怪罪不起来,甚至于在心里默默感谢着他。
亚奈和新叶几乎是相互搀扶着穿过了火墙缺口,艾灵儿也没有为难她们,用安慰的目光目送她们走了过去。
“我们走吧。”星座抓紧了琪露的手,留在火墙里的人越少,她的心里就越没底。她只希望被影子附身的不是琪露,也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