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赤色的狐狸小心在黑夜中前行,忽然,它的身前凭空出现了一只体型庞大的棕熊。它完全没看清这只熊是怎么出现的,与生俱来的危机意识令它掉头就跑,险之又险地从棕熊的阴影下逃了出来。棕熊倒地引起的震动激得它身上的毛根根竖起,赤狐嘴里发出了急促而又紧张的叫声,匆匆看了棕熊一眼,也不管是死是活,脚底抹油一般飞快逃窜到了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呼……呼……”杰克斯从棕熊背后走了出来,抹了下汗水,随后背靠着棕熊的肚子坐在了地上,“不行了……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我们一直都在原地打转,现在,我们又回来了,”彩走到杰克斯面前,脸色古怪,“你难道没发现吗?”
“我怎么知道,我方向感又不好。再说了,你明知道我是个路痴半路上也不提醒我一下?”杰克斯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我见过路痴……但能路痴到这种地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猎族的人对森林的环境很敏感的,就算闭着眼睛,他们也不会迷路的,顶多被魔兽吃掉。”彩蹲了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同杰克斯对视着,“你刚刚跟我打的时候没使出全力吧?你的实力应该挺强的。”
“哪有,我在你手里可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杰克斯别开的视线。
“呵,看样子我选对了,”彩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们,没办法对这个女孩痛下杀手。”
“我是人,不是魔兽,更不是什么杀戮机器!”杰克斯的视线回到了彩身上,眼中稍显愠色,“就算我跟你附身的这个人毫无关系,我也没有杀她的理由。”
“真少见啊,你手上沾着的血应该不多吧?也就你们人类了,如果我抱有你这种愚蠢的想法,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彩双手抱胸,一副不屑的样子。
杰克斯没有接过话茬,只是紧紧地盯着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彩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我只是想活下来,我有什么错?”
“想要活下来当然没什么错,但是,你太自私了,以至于……你应该至少活了有几百年了吧?能开灵智跟人类正常交流的魔兽可不多见。这几百年来,你有过朋友吗?”杰克斯略显困顿,打了声哈欠,“呼哈……”
“我并不需要什么朋友。”
“不不不,你当然需要,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我能理解你的处境,也能理解你影化我们的动机,但我不太赞成你的做法。”杰克斯嘴角一勾,开启了忽悠模式,“你应该是被那群野蛮人奉为神明的吧?他们或自愿、或被迫被你影化,不得不为你效死,而你,可曾顾及过他们的死活?由此可以联想到,我们也是你手里的弃子,虽然不至于用完就扔,但关键时候,你应该会毫不犹豫拉我们来挡刀吧?”
“是又怎样?你们,没得选!”
“我们当然没得选,我的小命现在可是跟你紧紧绑在一起的,万一你死在了他们手里,我也活不成。但是我们死了,对你而言却没有丝毫影响,呵,这可真是不公平。”杰克斯闭上了眼睛,继续忽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点,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如果这是一场战争,你让我们奔赴的,包括猎族那帮可怜虫在内,是怎样的一场战争?”杰克斯的眼睛猛地睁开,开始激愤不已,“没错!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必败的战争!你把我们影化了一点作用也没有,只是让我们死在你的前面而已!!”
“是又待如何?我说了,你们没得选!”
“呵,说了这么一长串话,我嘴都有点干了……”杰克斯两条腿突然八字形岔开,像无赖一样懒散而又舒服地靠在棕熊的肚子上,多年混迹在市井的地痞流氓形象顿时表现了出来,把彩看得一愣一愣的,“你还不明白吗?你是一点活路没给我们留啊。既然横竖都是死,那我为什么要累死累活保护你的周全?就为了让自己死的体面一点?”
言尽于此,彩已经完全明白杰克斯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就两个字,摆烂。某种程度上,影化已经起不到半点胁迫的作用了。
“那你想怎么样?”想明白这一点后,彩的气势顿时弱了八截。
“不怎么样,反正都得死,不如当个饱死鬼。”杰克斯猛地拍了拍棕熊的肚皮,“我准备把这玩意烤了吃了,然后拉着你一起去送死,你意下如何?对了,虽然你可能不吃肉,但你控制的这位跟我一样是个人类,你可以控制她也吃点,免得半路上没力气跑不动了,到时候你就得靠自己逃跑了。诶诶!你怎么生气了?你别走啊!!”
影子此刻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没有留给杰克斯继续胡谄的余地,扭头就走,任由杰克斯在身后不停呼喊也不回头。
“行了行了,不逗你玩了。”彩还没走几步,肩膀就被人拉住了,“我想表达的意思其实很明显,想让我们为你拼命,首先,你得给我们活下去的机会,同时,这也是给你自己一个可以活下去的机会——解除我跟彩的影化,我就尽全力帮你逃出去。”
“你不是说必败吗?”彩回过头,眼神已经失去了高光。
“对,正面对抗是必败的。”杰克斯点点头,不置可否,“但你可以选择不打。只是逃跑的话,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把我留下来。不过,这一次有点棘手,我们首先得解决掉那个面瘫,然后我才有把握带你离开这里。”
“……”彩表现得很是犹豫,不难看出,它的内心正在剧烈挣扎着,“不行,不能解除影化,主动权必须在我的手里。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差一点就忽悠成功了!
杰克斯的嘴角微微抽动,但还是尽量维持面部表情不发生太大变化。
“而且,你有什么办法解决掉那个白发男?”
“我跟他可是很熟的,看在往日情面上,他不会拿我怎么样。”杰克斯谎话张嘴就来,这种鬼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你在说谎,我可是‘亲眼’看到,你昏迷的时候被他踢屁股了,还踹了很多脚。”
“……我说刚醒的时候屁股怎么有点疼,重点不是这个啊喂!”杰克斯的脸有些抽搐,“虽然他看我很不爽,当然我看他更不爽,但他最终也没拿我怎样对吧?要是真是死仇,你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了!”
“既然你跟他的关系很好,那我完全可以用你的生命威胁他然后逃走了。”
“噗……”杰克斯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他有些丧气地垂下头,冲彩摆了摆手,“千万别这么做,要不然,你跟我都会死的很惨。嗯,也许我会死的比你更惨一些。”
“意思就是说,你跟他关系很好什么的都是在骗我咯?”彩看起来相当不满。
啊……忽悠大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