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被摧毁的城池,白月光的眼眸中倒映着辉光。他抬脚迈过地上的尸体,张开手臂,面容陶醉,就好似沐浴在一阵无形的细雨中。白玉和白芷站起身,跟在他身后。
“我说过了,大半夜的不要随便出门。”在路过浅织的时候,店主扫了她一眼,随后继续朝前走去。只一眼,便让浅织觉得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被冻结了,噤若寒蝉。
白玉若有所思地望着浅织,在同后者四目相对时,浅笑了一声,用大拇指轻轻划过自己白稚的脖颈。白芷紧紧抱着跟自己体型极度不符的长剑,亦步亦趋跟在白月光的后面。她的话极少,行踪似飘忽不定的幽灵,如果不是那把长剑短暂地阻隔了浅织的视线,恐怕浅织都忘了她的存在。
“我忠诚的信徒们!”
随着最后一个身披盔甲士兵的倒地,圣光教的众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被围殴的风芒也赢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无数视线聚焦在了白月光身上,看他意气风发地高举双臂,纯白的光点萦绕在他周围,随风上下舞动。
“这是一场压倒性的胜利,我们圣光教终于夺得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风芒单膝跪地,双手紧握着倒着插在地上的剑柄,挣扎着站起了身。待天际的光辉尽数倾泻到白月光身上后,他发觉到,包围住自己的这些个教众瞬间变弱了不少。即便是他现在伤痕累累的状态,也能将其轻松撂倒。和在场所有人一样,风芒自然也注意到了此刻的焦点。
“圣光会记忆你们的功绩,天枢城将成为我们传播光的起点!”
风芒咳出一口血,身形低俯,压缩的空气在他脚底炸开,推动着他朝着白月光飞奔而去。有好些教众试图拦住他,都被风芒撞飞到了天上。一时间,诸如“拦住他”的声音此起彼伏。
“然而,直到现在,依旧有人被风沙遮蔽了眼睛,将头埋进黑暗中,不肯醒悟。”
白月光望着朝自己冲刺过来的风芒,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白玉和白芷微微上前一步,令浅织心惊肉跳的杀意在刹那间袭上心头,直逼心脏。还没等她二人有什么动作,就被白月光抬手制止了。他伸出食指,遥指着风芒,夺目的光刺破了黑夜。
风芒的头被狠狠摁在地上,光点从他头顶飞了过去,一直飞到十里外的山巅。一阵耀眼的白光过后,紧随而来的是巨大的爆炸声。巍峨的山体顷刻间崩塌成了无数的碎片,像烟花一样四散开来。山下,无数的飞禽走兽不时发出急促的鸣叫声,往远方奔逃。
浅织将风芒压在身下,没有余力捂着耳朵,只觉得面朝爆炸的那只有些轻微的失聪。她察觉到白月光眼中的赞赏之意,只是紧紧盯着他,没有吭声。
“你挽救了一个濒死的灵魂,如果是以往,我一定会认你做女儿。”白月光捂住嘴,咳嗽了起来,脸色微微发白,“咳咳……但今天不行。小的们!你们还在等什么?!等着别人率领大军过来把我们清理掉吗?!”
随着白月光一声令下,教众们有条不紊地开始打扫起了战场。他们要赶在南方联合国得知消息并调转大军剿灭他们以前,在这里重建天枢城。
“白果果呢?”白月光低声问道。
“召唤那颗毁灭天枢城的巨型陨石几乎耗尽了她的体力,我已经派人去照料她了。”
“才一颗就不行了,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比我的还差……”白月光朝白芷招了招手,后者快步上前,将其搀扶住,“正常重建城池的速度太慢了,非常时间当行非常手段。白玉,你去趟村子,把要塞搬过来吧。”
待白月光几人走掉后,浅织这才起身,想把风芒拉起来。但她没想到这小子不领情,直接将她的手甩开了。
“你……跟圣光教是什么关系?”风芒举着剑,对着浅织,眼中尽是防备,“为什么他们没有对你动手?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圣光教教主的第四个女儿对吧?!”
关系?什么关系?还有,那个男的收这么多女儿干什么?
“我知道你小子很莽撞,没想到你直接连命都不要了。”浅织撇了撇嘴,往后退了两步,给搬运木头的两个少女让了让路,然后瞪着风芒,“怎么?你觉得我是你的敌人?那你就直说好了,来啊,我还怕你不成?”见风芒迟迟没有动手,浅织索性懒得理他,掉头就走。
“等等!你去哪儿?!”
见浅织头也不回的走了,风芒急忙收起剑,追了上去。
“当然是离开这里。”
“离开?”风芒一脸的不可置信,跟在浅织身侧,不断用手比划着,“你不管圣光教了?他们强行拉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入教,残害了这么多生命,你就这样放任不管了?!”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刚刚被围殴了,脑子被人踩坏了?”浅织被气笑了,“你想怎么管?你连我都打不过,想阻止谁?‘只能扔一发陨石’的那什么白果子?还是一剑将陨石劈成两半的三无,还是那个速度堪比瞬移的,亦或是说……”浅织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指着身后那座被夷为平地的山,“你想再次上演一场擒贼先擒王的戏码,然后被轰成碎片?”
风芒被怼的哑口无言,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思量过后,只得老老实实把嘴巴闭上。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实力这么弱,派你来调查这个教会,不是让你送死的嘛。”浅织摇摇头,撇下风芒,继续朝前走去。
“我师傅。”
“你师傅是谁?”浅织随口问道。
“帝国学院的院长。”
“……”
浅织再一次停下了脚步,猛地回过头,上下打量着风芒。
“谁?”浅织忍不住用小指挠了挠耳朵,再次问道,怕自己刚刚听错了。
帝国学院的院长?
“帝国学院的院长。”
娜姐的爷爷,杰克斯的师傅?
“我记得我师傅说过,他还有两个徒弟,一个叫恩鲁格,另外一个叫……好像是杰诺斯?我师傅说,遇到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师兄,都会对我产生极大的助力。”
“是杰克斯!”
“对,好像是叫杰克斯。”
“……”
“…………”
“你……你该不会……”风芒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就好像即将熄灭的火种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焰,“你该不会是我的师兄吧?!”
“我是女的!”浅织立马反驳道,甚至因此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不对,我是……我不是女的……我……”
“男扮女装?”
“不是!”
“伪娘?!”
“也不是!”
“好奇怪啊。”风芒小声地嘟囔道,“承认自己是女的就这么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