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他落在这里,可以吗?”
“哼,他福大命大,死不了的。当然,在租金用完之前,他若是还没苏醒过来被店家扔出去了,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浅织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望着怀里熟睡的婴儿,表情有些复杂。好在婴儿吃饱后,睡得很是安详。杰克斯直挺挺躺在床上,阖紧双眼,嘴唇略微发白。他被阿修吸干的右手和左腿基本上恢复了原状,至于短时间之内这两个身体部位能发挥多少原有的机能,就要看杰克斯自己的身体恢复能力了。
“这个你拿着。”
忽然间,恩鲁格朝浅织扔来一件斗篷。浅织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之间,差点把婴儿给扔了除去。
“你已经在这里躲了几周了吧?”恩鲁格咧嘴一笑,“被通缉的滋味如何?”
他们花了几周的时间,来到了这座帝国境内距离前线很近的小城。刚进城没多久,浅织就被驻扎在城里的士兵给认了出来。待数到攻击直奔面门而来的时候,浅织才意识到,自己在帝国已经出了名了,各种意义上。
“抓住她!滔天的富贵就靠这个魔王了!!”
抓住谁?她?魔王?魔王在哪??
一瞬间,浅织的脑子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但她显然不会站在原地傻傻地等着被抓起来,二话不说,抱着婴儿,撇下流浪者一行人,夺路而逃。
“果然!就是她!就是这种邪恶的植物!我亲眼看到……”
“快点!快抓住她……”
后面的话,浅织听得就不甚清楚了。
再后来,在恩鲁格的帮助下,浅织靠着斗篷,兜兜转转,才总算躲进了现在这家旅馆里。这一躲,就是数周。
虽然她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她在帝国境内已经被大把的人惦记上了。而且那帮人对她的狂热程度,比流浪者还要高上一个档次。不出意外,在她出现在这座小城以后,几周的时间,便涌来了大量的冒险者,以及更多的军队。如果不是恩鲁格帮她挡着,恐怕她早就被拧出来,挂在城头示众了。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吓得浅织一激灵。基本上每一天,她所在的这间房门就要被敲响数次,大多是在白天,偶尔也会在深夜。
恩鲁格把房门拉开一道缝隙,用精神力隐藏了浅织和杰克斯。
“怎么,有事吗?”
领头的人胡乱往里瞧了数眼,顿时露出失落的表情。随即,他朝后面的一帮人一挥手,朝着下一间房奔去了。
“如果在帝国呆不下去了,那就去别的国家好了。你是这么想的吧?”恩鲁格只一眼便看穿了浅织的小心思,“你心里的话都写在脸上了。”
“嘿嘿,如果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恩鲁格冷笑一声,“帝国的通缉在世界范围都是有效的,被通缉人的赏金越高,信息传播速度就越快。可能你还没到达下一个国家,你的画像就已经出现在大街小巷了。赏金猎人可不管你去哪里,就算是凶险的遗迹,他们也会为了高额的赏金,去猎取你的人头。”
“……”
“我无意中瞧了你的通缉令一眼,嘿,你猜怎么着?”恩鲁格压低了声音,“你的赏金,居然是我们首领的十倍。”
恩鲁格的话,令浅织的心脏猛地一跳。
维克多十倍的赏金,足以换来数千颗魔核,对任何一个人来说,这笔钱都足以享乐大半辈了。也难怪士兵们对抓住她都这么积极,有这么多钱,谁会傻着拿那么些微不足道的酬金,上战场跟别人拼命?
“但是,不用担心。跟我们一路的话,我们还是有信心确保你的人身安全的。”
“一定……”
“嗯?”
“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浅织咬着牙,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又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怎么会……”
“伤天害理……吗?”恩鲁格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深沉,他瞥了眼自己落在肩头的白发,“喂,小鬼,你觉得,我们流浪者,是不是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被全国通缉的?”
“……”
恩鲁格站起身,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走吧,首领他们回来了,我们该启程了。记得带好斗篷,外面都是敌人,隐藏好自己,才是活命的关键。”
浅织抱着婴儿,临行前,最后看了杰克斯一眼,然后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一袋金币,以及一封提前写好的信,放在杰克斯的枕边。
跟在恩鲁格身后,浅织推开旅馆的大门,久违地看到了外面的夜空。恍惚间,她似乎感受到,有几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自己。一回头,什么也没有。
夜间行走的路人匆匆撇了浅织一眼,便回过头,继续埋头走自己的路。浅织已经穿好了斗篷,将自己的脸深深藏在了兜帽了,和流浪者一样。从今往后,这个世界将再无自己的容身之地。
“呼~”
浅织深深呼出一口寒气,快步上前,和恩鲁格并行走在没什么人的大街上。在恩鲁格的帮助下,几乎没人上前来打扰她。她没有询问此行的目的地是什么,可能,流浪者本身旅途就没有终点这个说法。就像一颗飘荡在世间的蒲公英,随风飘到任何地方。但流浪者不会像蒲公英一样在某个地方扎根,只会躺在某个地方,作为自己的坟墓。
“来了啊。”城门口,维克多等人已提前一步等候在了这里。浅织上前,小心将婴儿移交给了柔妈,“物资差不多备齐了吧?之后补充物资的机会可能不多,干粮什么的得多准备一些。”
黑丸踩在一个冰棺之上,可以清晰看到,冰棺内放置了很多日用品。浅织撇了撇嘴,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吃的用的放在这么晦气的地方。不过黑丸的能力倒是来的方便,至少这个冰棺提供了跟冰箱差不多的功能,食物放里面不容易腐坏。
“走吧。”维克多深深看了浅织一样,看的她浑身发毛,“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帝国天翻地覆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