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孩子本来躺被窝里的,在见到猫猫和小不点后,纷纷发出了欢呼雀跃的声音,一股脑围了上来。
“猫猫,你没有受伤吧?”
“猫猫,这次出门收获怎么样啊?”
“猫猫,没有带吃的回来嘛,我好饿……”
“猫猫……”
即便是被“群起而攻之”,猫猫也能很轻松地应和每个人,并回答他们的问题。在闹腾一番过后,孩子们都依依不舍地钻回被窝里。其中一个小女孩在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浅织后,忽然伸出手指着她,惊呼了起来,“欸!你就是今天帮我捡报纸的那个人!”
浅织心中一惊,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碰到“熟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猫猫看自己的眼神变了很多。
“哼,”猫猫双手插着兜,一副拽拽的样子,“如果你没地方可去的话,在这里暂住几日也无妨。不过,这里的‘床位’并不多,吃的也很紧张。你可能得找人睡一起凑合凑合。”
“嘻嘻,那正好,”报童钻出被窝,两只小手拉着浅织,一脸认真,“大姐姐就跟我睡吧。”
浅织心中一阵无奈,因为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去处,旅馆里还订着房间呢。不过都到这份上了,她似乎也没有推脱的理由。
“猫猫,我出去一趟,”小不点拍拍猫猫的肩膀,“你看起来已经很累了,去休息下吧。如果有人闯进来的话,我会把他们赶走的。”
猫猫靠着墙壁,坐在地上,无声地点点头,一直看着浅织这边,把浅织看的好不自在。
“小鱼,后半夜记得回来。”猫猫突然回过头,冲小不点喊了一声。
“知道啦知道啦。”
浅织躺在被窝里,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霉味。也不知道这个白色被褥是从哪儿来的,多久没洗了。这玩意压根就谈不上保暖,浅织能感受到一阵凉意透过被褥,直达肌肤,冻的她浑身一哆嗦。
“睡不着嘛?”小女孩从背后环抱住了浅织,像八爪鱼一样,小手轻轻抚摸着浅织的头发。她的样子看上去已经很困了,上下眼皮在打着架,即便如此,她还是更关心浅织一点,“乖~乖~”
没过多久,女孩慢慢停下了动作,气息变得平稳,陷入了沉睡。浅织睡了一个大白天,现在肯定是不困的。她小心翼翼的从被窝钻了出来,尽量小点动静,以防把别人吵醒了。
猫猫靠着墙壁,身上就盖了层薄毯,半低着头,看不出来是熟睡还是清醒的。待浅织经过她时,她突然张开眼睛,跟浅织四目相对。浅织本来蹑手蹑脚地往外移动,此刻就像被抓包了一样,身体僵住了。
“你不困吗?”
“不困,我白天睡得很饱。”
猫猫的眼皮动了一下,深深看了浅织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
两人的交谈声很轻,孩子们都睡得很沉,没人被吵醒。
“懒得管你,小鱼就在外面巡逻,如果你运气好,应该可以碰到她。不过小心一点,万一她没认出你来,把你当成入侵者,可能你得躺倒后天了。”
躺到后天?什么意思?
浅织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味着这句话。想到前不久小鱼的表现,浅织突然感到后脑勺一凉。她想都没想,忽然往下一蹲。一个物体夹杂着风声从她头顶飞过,啪的一声摔在墙壁上,在这针落可闻的环境里,板砖敲击石头的声音如炸雷一般回荡,把浅织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还没遭受过重击,特别是脑袋这种重要部位。搞不好真像猫猫说的那样,直接昏迷两天不省人事了。
“喂!小鱼,是我!”
小鱼慢慢靠近浅织,离近了后,绕着浅织转了几圈,才靠着微弱的光芒将其认了出来。
“哦,你是……你叫什么来着?”
“浅……琳子。”
“啊,原来是浅琳子啊。我叫小鱼,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才不是!
浅织敢打赌,如果她此时手里有面镜子能查看自己表情的话,自己现在的面部表情一定很精彩。
“假名嘛,我懂的。不管你的真名叫啥,我以后就叫你浅琳子了。”
认真中夹杂着一丝捉狭,不用想也知道,这妮子是故意的。
“……”
不管小鱼是真懂还是假懂,浅织对这个称呼一点也不感冒。
“我们出去转转吧,老呆在下水道里也没什么意思。这里空气不好,还有好多巴掌大的老鼠,一直在那吱吱的叫,惹人心烦。”
虽然浅织不是路痴,但任何初到这种地方的人一定会被这里错综复杂的路线弄得晕头转向。在这种光线暗淡的地方,浅织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蒙住了眼睛,一直在原地绕圈圈。直到……她们抵达了下水道的入口。
“你每天晚上都要……巡逻吗?”房顶上,浅织缩着脖子,跟小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差不多吧,我觉挺少的,睡不着的时候就出来转转,顺便巡视一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欸,你知道吗?我跟猫猫头一次找到秘密基地的时候有多开心。跟在外面风餐露宿相比,秘密基地就像是一个属于我们的家。猫猫她虽然嘴上不留情,实际上秘密基地里大多数孩子都是她收留的。她呀……”
遇到浅织以后,小鱼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刻不停地倾诉着。浅织也从一开始的应和两句到后面完全成为一名旁听者。
“啊,对了,”小鱼突然撸起袖子,把胳膊伸到浅织面前。她胳膊上没什么肉,在靠近肩膀部位,有一块明显突起的东西,看上去十分突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生病了。但我可没有感冒发烧什么的啊!就是这里有一个硬块,摸着十分不舒服。你对这个……有了解吗?”
见浅织摇摇头,小鱼显得很失望。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拉下袖子,像没事人一样。
“我们回去吧,冷风吹久了容易感冒。要是真到了发烧很严重的时候,除了硬抗过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小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从屋顶一跃而下。她的年纪看上去大概十四五岁,但身手很是敏捷。浅织就不行了,即便房顶离地面只有四米左右的高度,她也只敢抓着房檐,慢慢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