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林领主的小儿子,在出航之前就被维克多生擒了。以他现象级的实力,在维克多面前几乎没有反手之力。
“放开我!”
他在维克多的桎梏下奋力挣扎着,后衣领被死死拽住,他只能在有限范围内挥舞下手臂,朝空气猛踢几脚。至于他的武器,早已掉落在一旁。
维克多提着他,在喧嚣的大街上漫步走着。街道上尽是厮杀声,士兵们举起武器,朝着黑丸的方向汇集了过去。不时有慌张逃命的平民从他身旁经过,他的动作渐渐放缓,表情也有些麻木。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仿佛是一团空气,即便他卖力地呼喊,不停的做出夸张的肢体动作,也没有人理会他。
“消停吧,他们的注意力不在你身上。对了,还没问呢,你叫什么名字?”
“良人。”他挣扎的动作慢慢放缓,直至停止,瞪大眼睛,呆呆望着眼前的一切,就连回答维克多的问题也都是下意识的。
“良人?”维克多的表情有些古怪,“你老爹可真会起名字。”
在街道的尽头,刚才行刑的地方,黑丸在这里悠闲地处理着小兵。星鱼早已被猫猫趁乱带走了,其他被怀疑染上疾病的人也被顺带救了下来,急匆匆逃走,只剩下了若干耸立的十字架,下面还堆放着尚未燃烧的柴禾。
这里随处可见士兵的尸体,淌出的的鲜血汇集在一起,在极寒的气温下凝结成冰。浅织站在角落里,显然注意到了维克多,也注意到了他手里提溜的少年。
“人我们帮你救了,该你履行约定了。”
“咔嚓咔嚓!”维克多从成冰的血上踩过,红褐色的冰被踩碎,裂出了无数裂痕。
“我......”浅织有些手足无措,“我好像......”
“怎么了?不愿意吗?”维克多随手将良人扔到一旁,一手搭在浅织肩上。“这些人可是专门为‘你’而死的,如果放任他们就这样死去,岂不是太浪费了?”
“是......是你吗?”听到维克多的话,良只觉得一股怒气涌上心头,疾步上前,一把将浅织推倒在地,伸出一只手指着浅织,“就是你指使他们胡乱杀人的?你......你这个恶魔!”
“我好像有点贫血,”浅织撇了良一眼,拍拍屁股,站起身,“怎么说呢,血荆棘,不受我使唤了。”
这小子似乎误会了什么,而且维克多似乎也在有意无意中将仇恨引到自己身上来。不过她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只要主母和她共存一天,她这双手就不可能洗干净。
“你看,”见维克多一脸狐疑的样子,浅织走到一个已经冷了的尸体旁,蹲了下来,轻轻戳了戳尸体,“即便我手上粘血了,血荆棘也没有出来的意思。”这种感觉,活像盆栽被养的半死不活,快要死掉的样子。而且不只是盆栽,她这个“盆”最近都有点贫血,随时都能晕倒的样子。
“你!你居然还侮辱尸体!”良的眼里差不多要喷出火来,要不是维克多空出一只手拦着,恐怕浅织又要被推倒了。
“懂了吧?”
维克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副想装作听懂了但完全没有听懂的样子。
“回头,我让恩鲁格捏造几个幻影,给你杀了立威。顺带摆桌宴席,款待下我们这些‘功臣’。”维克多轻轻拍了拍良的头,在外人看来,活像一个慈爱的长辈,只不过嘴里说着没有一丝温暖的话,“你父亲的命就交给我们了,在我们的帮助下,你和你三叔一定能代领波林繁荣昌盛的。”
“至于你说你有点贫血,那这段时间就吃好喝好休息好吧,过段时间我们再试验一下。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哦,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主母了,最近老想跟她叙叙旧。”后面这段话虽然没有对着浅织,但明显是说给她听的。说实在的,对于浅织刚才那番话的真实性,维克多深表怀疑,但他也没有办法证伪,只好过段时间再说了。现在还是流浪者发育的黄金期,等到他在波林附近的势力壮大、主母归来了,就是跟帝国决战的时候了。
在流浪者一众的大力支持下,良接过了父亲的接力棒,成为了波林新的王。当然,在名义上他还只是这里的领主。现在还不是跟帝国撕破脸的时候,波林反水的消息,帝国知道的越晚越好。至于旧王,在救出星鱼的那晚就已经不知所踪,生死不明。而遭受了重大打击的三叔,精神上已经有些不正常了,时常神神叨叨、神出鬼没的。
“哟,早上好啊......”
一天清晨,当浅织推开阳台的门,一抬头就见到了对面刚起床的良。在维克多的推荐(胁迫)下,她平生第一次住进了宫殿,每一天都要迎接着来自良的满满恨意。直到现在,她还是以“流浪者的幕后大BOSS”身份出现的,而且最关键的是,良对此深信不疑。
良自然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砰”的一声就把刚推开的门重新关上了,让浅织吃了某种意义上的闭门羹。
波林的领主府,在波林还未被帝国攻陷之前,是名副其实的皇宫。这里的各种装横满足了浅织对皇室的所有幻想,即便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从这里往外眺望的美景还是能牢牢吸引住浅织的眼球。
皇宫建筑一个接着一个,房顶是螺旋一样的尖端。羊肠小路隐没在一片雪白之中,往外慢慢延伸,直到消失在转角处。金色的宫殿外围墙壁上长满了紫色的植物,即便是在严冬也盛放着花朵。这里的皇家图书馆她只去过一次,仰头一看,靠墙的书柜上摆满了书籍,一直往顶部堆积,一眼望不到尽头,其中横穿着几个木棍大小走廊,看的她脖子差点抽筋。至于日常的美食,直接把她的胃都养挑剔了,浅织十分怀疑,自己离开这里后不食人间烟火还能活多久。而困扰了她许久的贫血也基本消失不见,对着水池照照镜子,脸色比之前要红润了不少。
而更令她担忧的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养,血荆棘它又听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