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斯手里捏着那颗药丸,看了眼躺在地上,浑身浴血生死不明的风芒,不再犹豫,手腕一抖就将其扔进了嘴里。他的瞳孔僵硬了一下,面容开始扭曲,显然,这颗药丸的味道并不算好。
“你以为吃了那玩意,就可以打过我了吗?”人鱼不屑地双腿叉开,俯视着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他是这里的囚犯,同时也是守门员。在没有收到亲信的通知以前,任何人想踏入深渊漩涡,都得先过他这一关。
虽然虎口(入口处)离这里相隔数千米,期间全是无法呼吸、无法自由游动的弱海,但杰克斯仍然能凭借自身能力的优势,带着风芒突破入口处哈撒坦士兵的包围以及红玲、冷凝的追捕,但想更进一步似乎难如登天。这个似人非鱼的生物,战斗力绝对有灾厄级,但就力量上就对他和风芒呈绝对碾压之势。双方碰面后,无需多言。只一个照面,风芒就秒躺了。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不是能否顺利抵达号称海底两万米的深渊漩涡底层,而是能否带着风芒全身而退。至于后续如何将浅织从监狱里捞出来,那就是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师傅留给风芒的药丸确实有点作用。杰克斯能感觉到自身的血液流速在加快,全身燥热无比。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他甚至有种脱光衣服铺在冰面上的冲动。从肌肤里流出的汗水在皮肤表面的高温作用下开始汽化,向上空散去。他能比以往更加敏锐地观察到敌方的动向,清晰看到对方每一次呼吸,视线的每一次转移,以及……不经意间投掷过来的三叉戟!
杰克斯微微侧身,三叉戟锋锐的边缘擦着他的衣角,径直刺入地面。他俯身冲上前,踩着三叉戟的把柄,提起断剑,朝着人鱼的下腹刺去。
人鱼没有慌张,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反手变出一朵鲜花,食指和中指夹着花枝,以更快速度朝着杰克斯的面门投掷而去。鲜花在半空中像是充气一般迅速膨胀变大,其末尾尖端如同被削尖了的尖刺,在猎猎寒风中闪着亮光。
杰克斯无奈之下,只得临时改变目标,断剑斜着从花枝根部开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月牙似的剑气,将花朵利索地劈成了两半。人鱼借机快速侧身移动,拔出三叉戟,然后后退几步,与杰克斯拉开距离。
原本已经被砍成两半的花朵,突然抖动了一下,然后喷出大量粉红色的花粉,将杰克斯淹没在其中。
“偷袭对我是没有用的。即便你吃了那玩意强化了身体,也不过在体术上与我齐平而已。”人鱼以左脚为轴,身体猛转一百八十度,挥舞着三叉戟,与瞬移到他后方杰克斯手中的断剑碰撞在一起。霎时间,人鱼脚下的冰面层层裂开,如同一个陨石坑,整个凹陷了进去。“而且,即便我不阻拦,难不成你还能不借外力独自抵达监狱底层吗?”人鱼轻蔑笑了声,“你也太小看这弱海了!”
一个忽明忽暗的巨大身影开始在冰面下游离,巨大的身影如同一道枷锁,重重压在杰克斯心头。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瞬移到风芒身旁,一把抱住他的身体,带着他一起瞬移到了半空中。
咔咔——
人鱼脚下的冰面轰然破碎,一颗树苗冲破了冰面,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开始长高、壮大,直到托着人鱼的身体拔升到数十米高。大树的每颗树枝上都挂着金色的柳条,熠熠生辉。人鱼随手摘下一根柳条,抬手朝着杰克斯的方向挥舞了一下。一道雷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云霄,将杰克斯雷了个外焦里嫩,速度快的他根本无从躲避,连带着他胳肢窝里半昏迷的风芒也遭了殃,两人的发型瞬间被电成了杀马特。杰克斯像是他师傅一般,微微张嘴,吐出一口黑烟。
服用药丸后,他的实力能够被强行拔高到无限接近灾厄级。但这在真正的灾厄级面前依然不够看。而且不用多说他也清楚,药丸的持续时间是有限制的。他此刻只能暂时打消营救浅织的想法,另作他议了。
杰克斯捂住了风芒的口鼻,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人鱼也是很讲武德,只是收了那颗大树,唤出几只虾兵蟹将开始收拾残局。
他只是一个守门员,没必要去追逐两个不相干的人。而且,他心里很清楚。即便他大发慈悲将两人放行了,唤出鲸鱼将杰克斯和风芒送到目的地,两人也绝不可能带着犯人安然返回地面。深渊漩涡是连可以在弱海中遨游的海族也望而生畏的存在,除了少数生物,没人可以离开那里。
三日后,拍卖会的一间房间内。
不要问为什么过了三日,三天内杰克斯能带着风芒回来,还是顺利找到拍卖会所在位置,已经是运气爆棚了。
“我已经清楚事情的经过了。”天依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杯茶。流音和彩则站在天依两侧。“但是那个地方,不是那么容易能进去的。更没有办法轻易出来。”
对于这个世界的各大势力而言,那个监狱关押的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相互之间可以为了利益勾心斗角,但对于那帮“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的态度惊人的一致。没有一个罪犯可以从监狱里走脱,任何想打这个小算盘的势力必然会面对其他人的围攻。如果是不知名的强者,在监狱未加强守备力量之前,将被关押的某个人强行救走,这个人无论在哪里,都必然会成为影响世界格局的一份子,也不可能实力到达如此程度还岌岌无名。更何况,他都出入监狱如入无人之境了,就像式神那样,就算想拦谁又能拦得住?各大势力真正仰仗的,其实是深渊漩涡这个天然屏障。
杰克斯慵懒地靠在天依对面的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自从药效丧失后,他就像被人摄走心魂一般,整日无精打采,肌肉酸胀的好像刚刚跑完一百公里的马拉松,又马不停蹄来了个铁人五项。他感觉到有一丝丝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立马给彩递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把窗帘给拉严实了。
如果救浅织这件事连天依都如此犹豫的话,一时半会他还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把浅织给救出来了。更何况他还中了类似传说中吸血鬼的诅咒,暂时永不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