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幸运”,萝在离开紫棱方不久后,就遇到了登基没多久、前来寻她的教皇,以及他比较熟悉的若干圣殿骑士。这些人对于萝而言也是老面孔了。
教皇很年轻,外表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他总是蓄着胡须,不爱打理仪容,甚至身上衣服的某个扣子都时常没有扣好。但这副模样却让萝感受到久违的亲近。尽管如此,教皇的外表仍然很妖孽,任何怀春少女路过都无法将目光移开的那种。
萝看到他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跑。她很清楚,一旦被抓住,她又要被限制人生自由了。
“呵呵,那么着急干嘛?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教皇看着被他再次制服的萝,笑呵呵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与教皇的颜值比起来,他的实力更是堪称妖孽。即便是在人才辈出的教会,相较其他人,他的实力、成长速度全都一骑绝尘,甚至让萝产生了可能实力一辈子都无法超过,得做好当一辈子圣女的错觉。直到——把他给熬死。
嗯,也许并非错觉。
在与教皇初次见面后,她就被软禁在了至高圣殿的某一处小房间里。虽然衣食无忧,但也失去了自由。这里有着数量夸张的圣殿骑士,实力基本上都在现象级往上。把试图越狱的萝抓回来,其难度远低于抓一只小鸡。
在得知了自己远超常人的与光的亲和力后,萝就开始没日没夜地抱着圣书开始练习,并不断尝试从这群圣殿骑士眼皮子底下溜走。终于在经历成千上万次的失败后,她成功逃了出去。当她花费数月时间,回到熟悉的地方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废墟旁边的空地上多了一块木制的碑,周边压着几块石头。她坐在小土堆旁好几天,直到饿的老眼昏花,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掉了。
“人这一辈子,吃饱喝足舒舒服服地活着就可以了。”
当她能吃饱喝足的时候,她已经没了。直到她遇到了外表极为相似的浅织。
萝被教皇重新抓了回去,并设下了数道封印,给关了禁闭。教皇给出的理由是,担心她在外面浪荡,一不小心哪天人就没了。萝一直呆在这个小房间里,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快要被憋疯了!
“教会的所有资产都是你的,我不过是个替补教皇,被那个老太婆临死前抓来顶班的。我与圣光的亲和力不过八十,比我强的比比皆是,干嘛找我?如若不然,我现在应该还在某个穷乡僻壤,种着菜,还备受年轻女孩们的追捧呢。”
教皇此言倒是非虚。虽然没见过上一任教皇,但与他一样,萝也不喜欢被限制住。即便这里的生活和前面的人生比起来堪称锦衣玉食,一个天一个地。
“你再努努力吧,啥时候把这几道屏障给突破了,我就放你出去。要不然,凭你现在的实力,保不齐就死在哪个旮旯里面。到时候给你收尸都不好办。枉费我遵守和老太婆的诺言,满世界找你找了近十年。”
萝一嘴的苦涩。这厮可是灾厄级巅峰,保不定哪天睡一觉,就能找那些老不死的扳扳手腕了。四系同修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对圣光的亲和力只有八十,远不及她九十九没错。但他其他三系的亲和力可是样样高于九十,其中最高的一系甚至达到了九十六,单拧出来放在世界范围里那都是几百年才得一遇的天才。
也正因为这一点,恐怕他才被上一任教皇看中,抓来替补的吧。
想突破这几道屏障,她的实力应该至少得达到灾厄级才有可能。但实力的提升可并不是说说而已,那是得经过苦修的。想当初,她的实力能达到现象级,也是花了近三年的光阴。虽然她被关在这里,但外界的动向她还是很清楚的。身为圣女,她拥有教会最高级别的知情权。她也知道“魔王”浅织的动向。继续等下去,浅织绝对是死路一条。她已经没有办法安心呆在这里提升实力了。
更何况,目前外面病毒肆虐,本应该对普通人施以援手的教会居然选择漠视不管?她不知道教皇是怎么想的,但她本是苦寒出身,也是认可了教会救苦救难的教义才答应加入并成为圣女的。嗯,当然,也有一部分这里不愁吃穿的原因。但眼下教会的做法显然令她无法接受。
教众每年都会向教会捐献大量的钱财物资,以维持教会的基本运转与发展。当众人遭受苦难时,对众人施以援手,于公于私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曾就此事把教皇喊过来,两人当面对质过。但教皇本人对于教会上下对外的闭塞态度默认支持,并选择观望。
“我曾亲自接触过病患,并尝试用圣光为其疗伤。但这仅能延缓其痛苦,而无法治愈。考虑到长期接触可能遭遇的危险,眼下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
“放你妈的屁!”看着数道封印外站着的满嘴义正言辞的教皇,萝实在没忍住。她愤怒地指着教皇的鼻子,“教会这种做法跟见死不救有什么区别?别人每年捐献那么多东西,全都喂狗了?!”
萝冲上前,一拳砸在封印上。封印反弹的余波震得她指尖发麻。
“你说圣光只能缓解痛苦,那又怎么样?!那些被排挤的感染疫病的人群,别说痊愈了,连食物和水都没有!你哪怕给他们送点吃的都是在给他们活路!”
“教众每年捐献那么多物资,堆积的金币能填满三座教堂!你派点人,设立隔离救援点,这很难吗?”萝的声音里泛着哭腔,却依旧尖锐如刀,“害怕被感染?你们都这么惜命,你让外面那群人怎么办?难道教会存在的意义就是守着这个破圣殿?是为了看着自己的信徒死在外面,而自己却躲在乌龟壳里?!”
教皇依旧沉默,转身拂袖离去。
萝死死咬着贝齿,开始不顾一切朝着封印扔出一发接一发的圣光弹。金色的能量撞在封印上炸开,冲击波顺着圣殿的石墙疯狂蔓延,整座至高圣殿都在剧烈颤抖。墙体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穹顶的碎石簌簌往下掉,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好在圣殿的用料足够扎实,核心结构没被撼动,才没演变成大面积坍塌。
当然,即便如此,封印也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
萝双手举着圣书,在力竭之前将书的金属边角用力砸在封印上。然后整个人撑着封印,缓缓滑落,直到跪坐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