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法庭,安泽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警察压着,丑陋的囚服配不上绝美的她,手链与脚链,行走时所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刺入耳中,扎进心里
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原来自己也是一名罪人,爱恋之罪,向来不是某一个人背负的存在,是大家一起构成创造。
恍然之后,温浅心已经伫立在被告席,面对众人,面对法官,面对他。
“温浅心,诗词社团内,手拿水果刀刺死社长桦子叶,涉嫌故意杀人罪。”
“根据刑法,第227条例附述,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法官威严的声音不断地回想在法庭内,宣判着她的生死,他的心也随之跳动。
宣判完毕,两个一直候在她身后的警察将她带走被告席,穿过观众席时。
她脚步踉踉跄跄,回首望向他,那种不舍,满含泪水。
他只得愣愣坐在座位,和她对视,双腿麻木,身如泰山压顶。
很快,不过是匆匆一回首的时间,她便消失折角处。
这一别,怕是再也见不到彼此。
观众席的众人陆续离场,他依旧望着折角处,消失的俏影久久凝聚心头,望穿秋水。
“喂!该离场了。”后方一位穿着制服的男人喊道。
十几日后,清晨。
“谢谢。”安泽站在长途汽车的出口处,对着售票员阿姨说一声。
“不客气,小伙子,大冷天还来这种地方,怪可怜。”
安泽听到这句话,没有回应,径直朝着前方铁栅栏走去,铁栅栏顶端二个大字赫然在上——墓园。
他奋力推动铁栅栏,用尽全身力气,坚不可摧的锁将两端牢牢锁住,没有丝毫分离的反应。
“没办法了。”他抬头看了看两米高的铁栅栏,自言自语。
将背包脱下肩,提入手中,另一只手捏住拉链拉开背包,从中拿出一束白菊花,横放叼在嘴中。
背包就这样扔在雪地里,满天飞雪很快将它覆盖掩藏。
他直接把手放在正方形的铁柱间,铁的极寒掠夺着体温。
他毫不在意,慢慢向上攀爬,少了背包重量的拖累,爬上两米高的铁栅栏并不是难事。
很快到达铁栅栏顶点,他坐在薄薄的铁上,停留一下,伸手将盖住头顶的飞雪扶去,是那样小心翼翼,仿佛是触摸着自己最心爱的恋人。
低头望去距离两米的地面,一咬牙,双脚向后一蹬,整个人在空中极速下落。
奈何脚踝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左脚率先着地,严重扭伤,瞬间扑倒在雪地中。
他慢慢撑起,眼见着脚踝已经肿胀了一大块,苦笑一声:“真弱啊。”
并没有理会伤势,艰难起身,左脚抬起,仅靠着右脚蹦跳维持前进。
放眼望去,静立的墓碑一片接着一片,宛如一道广垠的灵光麦田,却又死机沉沉,
他路过一个又一个,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很清楚的知道温白雪,温浅心的墓碑位置。
天色瞬间从明亮转为黑暗。
他又一次跳跃,很不幸运,这一段路口结冰,滑倒了,脸与地面碰撞在一起。
霎时,道路两侧的墓碑后方,突然变出数只猛虎,围绕在他的周围,锋利的爪牙在冰面划出一道道白痕,一张张血盆大口对准他的身体,不断有垂怜的口水从嘴沿低落。
他无视猛虎,用手抓住雪,奋力前进。
等他穿过冰地的时候,猛虎也瞬间消失,没有一丝存在的痕迹。
奇怪的是,左脚脚踝的伤口恢复如初,甚至能正常行走。
不一会,他来到温白雪和温浅心碑前,随意坐在雪地之中。
天色越来越暗,已经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按下开机键,一道光束破冲黑暗,他眯着眼看了下时间:中午十二点整。
凭借着手机的亮光,他把白菊花一分为二,分别放入坟头。
此时,堆积在地面的雪似乎有了灵魂一般,
刹那间,团团白雪将他包围,紧紧包裹。
三十六度人体自然体温瞬间流逝,他没有挣扎,将手机甩向远处。
四周三米堆积的白雪此时都积压在他的身上,他也不堪重负,直直倒了下去,倒在二人坟头的中间。
没有丝毫表情的他,具体说,没有丝毫意识,体温接近零下,但在眼眶中却流出滚烫的泪水。
眼泪朦胧间,他看到自己站在教学楼的楼梯拐角处。
那一抹淡红色的眼眸中浅藏笑意,直击中他的心底,纤纤细腰被短裙校服完美衬托,整个人都完美的如同一幅画卷。
温白雪站在楼梯间上方,含笑,朝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