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
满目疮痍的房间、到处都是老虎的爪痕。被撕裂的墙壁中透出不同于室内的寒气,就像是老虎特有的杀气弥漫在被咬抓过的地方。陷进地板中的断指甲还残留着淡淡的黑色血迹顺着指甲的碎裂处慢慢的滑到地的裂缝上,最后被大地贪婪的吸进它黑色的囊中。
在这被撕裂的房间中不停地响着快要哭出声来的自责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理由你不知道。”老虎的四只巨爪如铁锤砸穿风壁一般的直挥过来,‘砰、砰嘀。’石地板顿时飞出几粒碎石落到地上。“我怎么会知道!”老虎咆哮着,顾不得爪上流出的大量鲜血,势要将我置之死地。“这是现实。”我简简单单的看穿了它毫无章法的攻击,躲过几次可能致命的乱扑。“什么现实!只是杀人吗!只是揭开他人的旧伤疤吗!你这混蛋,到现在还说这叫做现实。”四脚着地的老虎恶狠狠的盯着我不放,已经顾不得去止住流血的地方。“你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难道你认为我将杀人当作快感吗?”我与那只全身是血的老虎对峙着静静的观察它的反应。“你!?”老虎喘着粗气盯着慢慢移动到床边的我,但这并不是因为这只老虎已经信任我,而是多余的攻击使他认识到没有计划性的进攻只是白白的浪费体力。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我看着稍显吃惊的老虎愣在那里一言不发,似乎是怎么想也想不到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情况,无情的践踏、蹂躏自己内心的人竟然会主动去找他说话。“那、我、就、当作这是、你的遗言了。”老虎急促的喘着粗气,即使自己已经占尽劣势也依然保持着胜者的态度,而且丝毫不会不放过这个可能能够翻盘的机会。
“你明白了什么?”我相当坦白的说出了我最想知道问题。
“你是个让人十分憎恨的人,我明白我十分的讨厌你,恨不得现在杀了你。”老虎口中吐出丝丝恶气。真不愧是兽类的恢复能力,只是一次对话的来往,它就已经将呼吸调到正常范畴内。虽然伤口中的血液还会流出,但已经渐渐的止住了,兽类的唾液简直可以当简易的伤药使用,仅仅是舔了几下伤口,血液就不会大量流出。
“嗯,那么你想生存下去吗?”淡淡的话语传遍整个房间
“当然。”感觉到问题有所深意后,老虎也一脸正经的回答道。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生气?”
“这还要问吗!你这家伙,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富有深意的道理。我真是太傻了,你这种人怎么会讲出人类的道理,你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真是恶心的怪物。”老虎对我的憎恶毫无保留的从他的语气与表情上显现出来。
“那么,请你回答我”
“呜!”“可恶,我都不是说了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吗!你做的事难道你自己会不知道!”我的那句话就像是触动了老虎的神经一般,使他整个疯狂起来一只巨爪直直的打入我的怀中。
‘跐、跐、跐、跐、跐、跐。’“那你的答案是?”我被巨爪强行推到了墙上,背与墙壁狠狠的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头也由于惯性撞在墙上。“当然是因为你杀了她!你杀了好无缚鸡之力的她!她就那样陪伴着我,陪着我直到现在,我将它当成是自己的母亲。而你竟然杀了她!竟然杀了她。我无法饶恕你!!!”
“因为这个而疯狂吗?”我被强行按在墙上,胸腔被挤压得十分难受。“难道这还不足以成为杀死你的理由吗!”老虎呲着牙,加紧爪上的力度,将他的那张猫脸向我靠近。“那么你完全可以动手了。但杀了我以后你要干什么?你的母亲会复活吗?你心中的伤会消去吗?”我淡淡的看了看它。
“你以为我不敢!”一双参杂着忧郁的魅力眼睛恶狠狠地等着我,帽帘遮住我的双眼。四目就这样隔着一张帽帘互相流露出心中的想法。‘吧嗒。’我被那只老虎放下来,“你走吧,我已经懒得杀死你了,快滚吧。”老虎转身而去,在我眼中留下孤独寂寞的背影。——————我该说什么呢?应该是一只……
······
“妈妈……还是和以前一样了,只剩下你我了。”老虎伏在床边隔着纱帘,空洞的看着帘中的影子。血液使原本粉红色的纱帘更显得红艳,一只孤独的老虎伏在一张床边空洞的看着帘中的影子。此时的它并不是没有想什么,而是已经对未来绝望。心中的支柱在一瞬间倒塌,没有什么会比一只孤独的怪物失去心灵支柱的感受更加绝望,那种对未来的绝望感就像是具体化了一般,整间房中都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妈妈,我已经累了,没有你在,我真是什么事也干不好。妈妈,我累了,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声音,那么,请麻烦您来接我一趟,我已经累了。是的,妈妈,我已经累了,没有你在我已经累了。”老虎静静的在床边闭上眼睛。
“是的,我已经累了。就让我在母亲的旁边小憩一会。”静谧的房间丝毫没有声响,只留下沉睡的……
······
——(老虎)——好温暖,这是什么?一种清新的感觉,身体还时不时的传来阵阵的暖意。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心痛,就像是感到了心在流血一样,好像感到了一颗沉重、严肃的心灵在身边。
“呜。”老虎的嘴中轻念着。
“你果然是一只值得救助的……”我淡淡的说道
“什么?”猫咪睁着朦胧的双眼,思维似乎还在梦中缠绵。
“灵魂。”我淡淡的回答。
“什么?我不太明白。”迷离的双眼捕捉着身旁的事物,
——(老虎)——这里是哪里?这股温暖是从哪里来的?好像一直保持这样,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是你!来嘲笑我连杀你的勇气都没有吗?那你可来错了。”老虎睡眼惺忪的,口中淡淡的吐出这句话。
“我只想简单的证实一下。”我左手中拖着一只猫咪,当然是刚刚那只老虎不知怎么变成这样的——一只娇小的猫咪,一只眼睛中拥有两种颜色的淡黄色猫咪就这样被我拖在手里。一只眼睛就像是在红宝石中嵌入一块蓝色玛瑙,而另一只则是一块绿宝石中嵌入一块红色玛瑙。两只眼睛虽然颜色各异,但瞳孔中都透出了名为‘绝望’的非和谐色彩。
“证实什么?”
“你憎恶我、你想活下去,这些难道都是违心的回答?”
“当然不是。”
“不,很明显。你在说谎,你想要杀了我,而且你还想活下去,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不想死,所以,这两点答案根本就是错选。是以现在的你丝毫无法实现的。”
“……”
“我想活下去,所以你根本无法完成你的答案,无法实行就是错选,也就更本不是杀我的理由。”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只是在说明你有多强的好生欲的话,那请恕我没有心思听。”
“不是,因为你不相信,我们的现实所以我想让你明白我们的现实是什么。”
“我们的现实?那只是你强加给别人的残酷,根本就不是现实。我们的现实?笑话,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我们不可能融入这世界,我们这种怪物不被人所接受,不被世界认可。这一点你也应该有所体会吧,不,应该说是你应该有很深的体会吧。”
“当然。”
“那么,你还想证实什么?”
“憎恨、生存只是融入的基础,而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
“真正需要的是你刚才的反应,为了自认为的家人而战。”
······
“你说的真是简单,你以为我原本没有这种觉悟吗?够了,我已经没心情了。”
“觉悟?难道你就只以为那是觉悟。这样的话,那你还真是个废物到极点的人,对于承认自己的人竟然用的是觉悟来回报。如果是这样,那么,你根本就得不到家人,就更别说是!?”
“够了,你好烦,从我身边滚开。”猫咪怒吼道。
“逃避吗?只是被伤到了几次就放弃拥有自己的家人吗?只是屡次的伤心就让你放弃未来的伏笔吗?只是”
“够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刚刚才失去了好不容易有的家人,现在你又说出这种话。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说了。”
“失去?你不曾拥有怎么还能说是失去?”
“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呜、呜、呜、呜、呜。我是个失败者,不管是什么,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孤独、孤独,你知道吗?呜,即使我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但……呜……”
“她从来没有醒过吗?你的母亲。”我轻轻的将猫咪放在我的右肩上,用左手拉开绯色纱帘。
“唔!?呜…… 太好了、太好了。可,这是为什么?”猫咪看见她的母亲身旁的床垫上插着一把短剑,而她是完好无损的静静的躺在床上,于是心中就生出千丝万缕般的思绪。
“为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作为一个怪物,你有没有温暖,有没有资格,有没有气魄让更多的人去接受你。”
“可是我并没有。”
“我说过的我会教有资格的人如何生存,教他如何好好的活下去,丝毫不会像一些人那样,让他去相信某些不存在的或是去让他明白什么珍贵的道理,他只要明白他的愿望、明白他想要什么、明白什么是现实就够了。因为那些被认为具有永恒价值的东西,在现实与时间中都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
我顿了顿说道:“也就是说,我可以看到你的愿望。你所向往的,但却有所畏惧的心愿。从此,你就不用再骗自己了,向着自己的未来。”
“虽然完全不懂你的意思,但我好像已经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是这样吗?我真的很感激你。好久,真的好久没有这样了,我感到有股说不出的轻松与愉快。呜…… 我好、好高兴。我好高兴得知自己还有机会得到家人,得到快乐。我、我要怎么感谢你?”
“好好的活下去,记着、活下去的手段很多,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武力。但我绝对不允许你失去尊严的活下去,即使时死也要握住尊严。”
“嗯!虽然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别扭,但还是很开心。喵!!”猫咪跳到床上,轻轻的舔了舔躺在床上女孩的脸颊。——(猫咪)——‘砰嗵’他真是一位值得依靠的人,如果和这个人在一起,一定会有许多的幸福吧,你说呢?妈妈。我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只要和他在一起。毕竟是他告诉我,我还可以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么,他就应该会帮助我获得我的幸福。那么,我就祈愿——获得他,和他在一起一定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对,独占他。你说是吧,妈妈。
“话说,你为什么要用如此暴力的手段对我说明这些事?如果心平气和的和我说的话,这种事一定会顺利解决。”猫咪在跳到地上这一动作的时间内变成一只老虎,舔了舔刚才的伤口。
“谈话的方法确实和平,但你的错误认知已经在你心里产生了牢固的根基。如果只是谈话,很容易会造成你的思维混乱。所以在处理几项方案后,就决定让你先亲身体会,打开心扉后在说明。”我缓缓走到门口,打开通往外面的门。
“你是说哭吗?”
“大概吧。走吧。”
“……”
“怎么?”我看着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老虎,脸上似乎还有着犹豫不决的表情。
“只要跟着你就一定能得到我想要的吗?我能被别人接受吗?我能相信你吗?能依靠你吗?”老虎但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默默的发问,似乎还对获得幸福有所异样的顾忌。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