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在迷雾中俯首触撞着躺在血泊中的尸首,迷雾中不时传来乌鸦叫声和飘来阵阵血腥味,旗杆与矛相互交织着插在红色的地上,在迷雾中时隐时现。
他,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冷冷地。他没有恐惧,也不同情地上冷冷的尸首,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在即将完成建国的时候离开了都城,那些曾与他共生死的部下毅然跟随他,在靠海平原遇上敌军残部。兵士们并不畏惧数量在他们之上的敌人,因为在他的领导下,以少胜多已是常事。
可是,他已疲倦了,疲倦了那血肉横飞的场景,厌倦了失去将士的悲哀,厌倦了战胜的喜悦,他模糊了强者的荣耀与悲哀,他无法辨清得失,无法体会生存的实感。
【我只是一块肉罢了】
他是这样对前来接令的将领说的。结果那场战役比以往更加惨烈。将士们的血溅在他那雪白的袍上,脸上,眼上。即使是温热的血也无法熨热他那双眼,他无法理解将士们的行为。
【难道你们就和我一样?没有了生存的实感?】
没有人回答,厮杀已消逝。血已尽,泪终不见。
一群乌鸦【哗】地起飞了,他冷冷地注视着前方的迷雾。迷雾中出现的是一位身着白袍,有洁净的面孔雨明净而冰冷的双眼的他.......
弦续.......
竹前睁开眼。
鸟儿在窗台上跳跃着,阳光在明净的地板上滑动着,吊坠在竹前的手上紧握着。
【前,起床了吗?】
【嗯,醒着呢,婆婆】竹前懒懒应着
【那就起来吃早饭吧】
【嗯】
竹前应付完婆婆后依旧躺在床上,他使劲地睁开眼睛,直至眼睛感到刺痛才猛地闭上眼睛。
【又是这莫名其妙的梦......】
【你在这住有两个月了,怎样,有考虑回去了吗?】婆婆总是时不时问这种问题,要是外人听到,定会怀疑这两婆孙的感情,不过在竹前听起来,这是对他的一种解放,因为竹前的爷爷老是在他耳边唠叨【孽呀......孽呀......孽呀.......】婆婆和其他人都认为爷爷是人老了。脑呆了,竹前又听说爷爷是在爸爸去世后才这样的,念子之心可以理解,但竹前无法忍受他这般唠叨法。
【今天回去】竹前急忙回答,因为婆婆会在之后就
【再住几天吧】
像这样
【婆婆!我说过我要回去!】竹前提高了语调
婆婆愣了愣【那么,先通知她吧】
竹前也是愣了愣
【嗯,交给我办吧】
竹前并没有通知弓子,也许是这两个月在婆婆家住惯的原因,人变懒了,但竹前更加相信自己与她有某种关联【就算不通知,她应该想到了吧】竹前揉揉手上的回学通知书,带着泛泛的微笑望向窗外。
新干线列车在蓝天与青葱的平原间行驶着。
天气是阳光明媚,带有阵阵和风。
【各位乘客,由于列车出现故障’为保障您的安全,须停站维修,给您造成的不便,我们深感歉意......】
竹前就在这里下了车。
【应该不远了】竹前迈开脚步,沿着新干线延伸方向走去。
天气:有些许云
【混蛋!走错路了】
手机响了
【是我......正回来......额......走错路了,对不起,这次一定到,信我......嗯,待会见】
【额......这又是哪?】
地点:一条小巷
时间:晚上十点
天气:暴雨
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房内的宁静。
弓子急忙从地上腾起来开门,电话在地上转着。
【竹前!......竹前?】
【......】弓子眼前这人分明就是竹前,可她却怀疑了。
【弓......弓子......是吗?】竹前缓缓地问
弓子退了一小步。
【我回来了】竹前依旧让额前的头发垂着,让眼睛藏在黑暗中。
弓子那句【欢迎回来】始终没有说出口。
殇瞳一 雨夜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