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山上树叶反射的满山是,一路上连虫儿鸣叫声都没有,过分的宁静让竹前感到分外不安。应该是山上的极不自然让竹前感到害怕,本来如果是竹前一人的话应该无害怕可言的,可是……
【弓子小姐,这是你每次祝福的人吗?】这是在教堂里黑务向弓子问的问题。
【是的】而这是弓子如宣言般的回答。
不知是不是因为弓子那像表白的回答,竹前开始注意到月下的弓子是那么楚楚动人。可是这样让竹前心动的弓子从出现在这座死寂的山上开始,竹前开始变得紧张了。这里是黑务的地盘,一路上的夸张绿叶仿佛是黑务的眼睛,在反射着刺眼光芒,只把人逼得窒息。
【没保那一天她会消失哟】这是黑务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话。
正是这话让竹前对黑务产生莫大的恐惧,虽然这话没有使竹前感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胁,可这和夺取他的生命无异。弓子,已成为竹前十六岁以来这两年生命里的线索,已是生活的支撑。
因此,弓子的消失是竹前绝对不允许的,哪怕弓子的安全受到威胁,这都足以让竹前高度紧张。
高度紧张给猪前带来的是心里的刺痛。
为什么呢?竹前不断思索着其中的原因,可是在越来越剧烈的刺痛感总是打断竹前的思路,直至竹前感到自己的双眼有液体流出来……
【那个……竹前,你握得太紧了……】弓子的手被竹前握得通红,剧烈的刺痛感让竹前不自觉地加大力度,连竹前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有这样的力度。
【对不起……】竹前转身向弓子致歉,没想到遇到的是弓子惊讶的表情。
【竹……竹前,你……】紧张得颤抖的声音,【你怎么了?】弓子把手捂住自己的嘴,简直不敢相信的表情令这原本就有些死寂的环境显得更为令人毛骨悚然。
竹前也被弓子的表情吓着了【你说什么呀?我哪有什么事】
【你……你的眼睛】弓子的眼睛开始涌出泪水。
【啊,这个呀,我也不知道原因,不知不觉就流泪……】竹前用衣袖抹了抹眼睛,可是……
这是泪吗?!
竹前僵硬地看着自己的鲜红的衣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弓子望着竹前的脸,那原本是应是张无暇的脸,可是现在这张脸却流淌着一条血泪,一条晶莹的泪。在流着血泪的左眼的眼角还浮现出藤状红印,一直延伸到嘴角。此时的竹前让人想起教堂里的男子,带有狰狞美。可对弓子来说,这是噩梦的开始。弓子的喉咙极不配合的发出哭声。
【这没什么,不用害怕,这是老毛病了,不要哭了】确实,这种情况在两年前的雨夜发生过。可是经过两年的平静生活,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足以让竹前不知所措了,所以也想不出说什么来安慰弓子。
就像两年前那雨夜发生的那样,种种画面开始在竹前脑海泛滥……
材木被火焰汲取所有水分后,开始发出干裂声。
竹前感到自己是被烈火包围,自己的皮肤好像正在被扯去。
{我这是在哪?}
竹前睁开眼睛,没错,自己正在火海中央。
竹前只感觉自己的眼睛是湿润的,而且心中的刺痛感非常非常剧烈,简直到了自己忍耐的极限。
手上微小的重量把竹前的手压得连气力提不上来。
{谁?}躺在竹前手上的是一名女子,白纱衣被染得鲜红。
竹前把女子的头轻轻托起
{怎么会?!}
竹前的眼睛虽被泪水模糊,但竹前敢确切自己怀中的是……
【弓子!!!?】
竹前感觉到自己是在呼喊弓子的,可是自己并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到内心更胜烈火炙烤的刺痛感。
{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弓子躺在我手上?怎么她身上会有血?到底她身上有发生了什么?}
竹前把弓子紧紧抱在自己怀中,眼神呆呆的,可是弓子的手还是无力的垂着,一条血红的银色羽型吊坠顺着弓子手腕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竹前的眼光盯着地上的吊坠不放,却不敢捡起它。
竹前盯着吊坠喃喃说了些什么,可是竹前依旧听不到。
在刺痛感令竹前感到呼吸极度困难的情况下,两根手指毫不犹豫的向竹前的双眼刺来……
在竹前惊慌中,一种不同烈火灼热的温暖把竹前拖回现实中。
弓子紧紧地埋在竹前怀中,不同的是,竹前明显感觉到弓子的心跳。所有的一切在此时都变得宁静安详,就连映着叶子映着的月光也变得柔和了。
弓子如此紧紧地抱住竹前,这还是第一次。
竹前的血泪已经停止了流淌,开始在脸上风干凝固。
竹前睁开双眼,发觉弓子的肩膀在颤抖。
【怎么了,都说没事了,不用担心】竹前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确实,这时候对于竹前来说已经没事了,是弓子的温暖把竹前内心的不安抚平了。
在这一刻,没有烈火,没有烦乱的画面,剩下的是竹前怀中确确实实存在的弓子。
【弓子?你还叫我弓子?!你应该知道我的真名,我的过去的,别再装了!!!】弓子的话再次回荡在竹前脑海。
{确实像你说的,我确实有你过去的回忆,正是因为这样。。。你才会对我那么生气的吧?}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再说,你知道御主是什么又有什么用,以你凡人的身份。况且你不想以平凡人的身份活下去吗?】
在这话里竹前看得出弓子是十分希望自己平安的活下去的,所以竹前对弓子来教堂为自己祈祷是深信不移的,可是,竹前又问自己,{又有谁为她祈祷?}竹前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开始感觉它并不能完全环绕弓子,这让竹前感觉到自己的弱小,自己的无力。
{所以,弓子,你要我远离御主,我……我实在做不到,不只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你。}竹前把弓子抱得更紧了。此时的弓子也把头埋得更深了,她此时也在祈祷,祈祷的内容竹前永远也想不到。
{愿我眼前的人看我的眼神永不变……}
晚上的空羽镇确实比异常寂静的山上更加吸引子嫣,子嫣在空羽镇转了几圈,竟不知不觉又走到竹前的家门口,看着漆黑的窗口,子嫣不自觉地产生落寞感。
在竹前家门口,子嫣仿佛又看到猪前邀请她进屋的表情,那引她进入温暖的家的表情。
【进来吧,再不进来,你爸爸要找到你啰,快进来吧,放心吧,你爸爸不认识这的】
这是小时候子嫣因为打破了一只杯子怕被黑务训,就跑到竹前家里,虽然最后子嫣还是被黑务找到了。但子嫣还是在竹前家里度过了美好的一天,虽然竹前和她玩的是些小孩游戏,可是至少不是什么训练和面对黑务绷紧的脸。在那一天,子嫣看到的是竹前纯真的笑脸,而这也感染了子嫣,子嫣在那天似乎明白了什么叫作快乐,这是在训练中的不到的。因为这,子嫣对竹前产生了依恋,原本打算想像保留记忆一样把竹前留住的,但……
【可是,他那样子,我可能拖得住吗?……这次任务我应该算是失败了吧。。。真不想回去啊】子嫣不只为任务的失败,也怕遇见弓子,一名让竹前如此紧张的女子,让子嫣连比较的信心都没有了。所以子嫣选择在竹前的门口坐了将近两小时后才开始向山上走去。
可是,一切都像在作弄子嫣。子嫣无力的靠着树杆,在离子嫣不远处,竹前与弓子正紧紧地拥抱着,在他们的头上,一轮明月正在营造着暖人的气氛。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能在这里如此安然的拥抱?这里可是极不自然的地方呀……}
【你认为这竹怎样?】
【这竹很鲜】
这是子嫣曾经问过的问题和竹前不假思索的回答,自从问了一次后,子嫣对竹前的回答一直很在意,曾经为此失落了一段时间,本来打算当是听错处理,但如今在子嫣眼前的画面让子嫣更加相信竹前是与自己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也难怪他对我毫无感觉,啊,我终于知道了,你与以前的最大不同是什么了,你开始有追求力量的矛头了,而这就要怪他身旁的女子了,弓子,原来你是叫弓子}子嫣望着埋进竹前怀中的弓子,眼神开始模糊起来。
月光始终无法照亮子嫣的眼睛。
子嫣遇见弓子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开始子嫣就被弓子的不同现代女子的气质容貌所吸引了,本来是打算与弓子更加亲近的,女孩的心就是对美的持久追求。可是弓子每次来都是和黑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问黑务,黑务也都从不回答,所以子嫣连弓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弓子也似乎对时常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子嫣不怎么注意,一来教堂就径直找黑务。因为子嫣对黑务接近的人的目的有一定的认识,所以子嫣对弓子的印象也开始随弓子找黑务的次数的增加而变坏,最后,子嫣也开始无视弓子。
可是,没想到这自己无视的女子竟与竹前有如此的关联,自己无视的女子竟是竹前的重要的一部分。也正是这名女子,把竹前和子嫣分到两个不同的世界。
子嫣不能再无视弓子了……
【子嫣,你这次怎么了?任务好像没有达到以往的水平呀】黑务背对子嫣,语气平和地责备着子嫣。
摊开的大门吹来阵阵阴冷的风,把教堂里的烛火吹得不断摇摆,这也使黑务的影子在子嫣眼前时大时小。
【不是好像,这次任务就是失败了】子嫣本以为自己会为这而感到不安,但现在看来,应该说很镇静,连多年来对黑务的畏惧也在此刻消失了,心里留下的只是一张白纸,等待什么卷写在上面,又或是星火引起雄然大火。
【哦?很冷静嘛,看来是做好了心里准备了,但在这之前,你能告诉我你遇见什么了吗?】黑务不会接受突然地转变,因此开始对发生在子嫣前的事感兴趣了,或许其中有价值的可利用,就如乾说过的,黑务就是喜欢收集‘垃圾’的人。
【……没什么,这些对于你来说是毫无价值的】子嫣这样说是充分考虑到黑务的身份的。黑务,一位在一个名叫‘际林邦’的组织从事‘息’职位的男人。让子嫣无法明白的是,黑务竟对这份‘工作’有着常人意想不到的‘热情’,一干就十八年,而且从黑务的面部表情来看,他简直是越干越年轻,虽然脸上的皱纹没有少,但子嫣在最近几年常会看到黑务在完成组织的任务后露出淡淡的笑容,渐渐地子嫣把黑务定义为狂人,致于子嫣在山路上看到的,子嫣认为那绝对不会引起黑务兴趣的,把这紧紧揽予怀只有子嫣一人……
【既然你认为没有价值,那么就没必要说出来了,我相信你的判断】这是让子嫣感到恶心的表扬。
【子嫣,你好像还有什么要说吧?】
【……我不想去上学了……】
【为什么?这可是你能体会到生乐趣的机会呀,怎么了?这些年来的任务执行让你对此失去兴趣了?】
【如你所愿,我确实失去生活向往了,我只想今后能认真的完成任务,其他的都不想】
【嗯......】黑务看着子嫣,子嫣身上的气息开始与御主接近。专注,这是子嫣开始通向御主的第一步,虽然通往御主的途径有很多,但无疑的是,子嫣开始有这苗头了,尽管子嫣对御主一无所知。黑务开始有些兴奋了{多么久违的气息},这是黑务十八年以来头一次嗅到御主的气息。说不定子嫣会是一张王牌,黑务盘算着。
【原来是这样呀,那你更应该上学了,这样更有利于任务的完成】
【所以你才提出让我上学的荒唐想法的吧?一开始你就已经计划好的,是吧?】一切原本应该是美好的开端的,现在看来,全是黑务的计划,虽然子嫣早已看出这其中有蹊跷,但任务中有竹前,子嫣才爽快的接受了。可是,竹前的怀中却藏着弓子-----一名把竹前改变的女子,这让子嫣唯一的生活向往也被夺走了。
【双赢吧,应该是这然说吧】
【那真是太感谢了……】子嫣狠狠咬着牙说,子嫣现在是非常憎恨黑务的,因为如果没有这任务,子嫣还可以保持这份向往。
子嫣感到眼睛开始湿润了,忙闭上眼,过会才缓缓睁开眼,子嫣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已带上一丝丝绿……
【回去吧,这里开始变冷了】竹前凑到弓子耳边轻声说,只见弓子在竹前怀中挪了挪头,竹前突然感到莫名的疲倦,弓子轻缓的呼吸,如炉火的体温,加上真实的触感,不禁让竹前有种止步的欲望,虽然还没开始多久,这让竹前怀疑自己的毅力。但是这正是弓子意志的传达……
{那家伙叫我好好珍惜弓子,现在看来,那还真感谢他呀,可让我在意的是,那家伙还说弓子会消失,会吗?她不是就在我这吗?}
{软弱保护不了任何东西}
心里传出的话让竹前猛的一震
殇瞳八 通往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