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做的不错做的不错……至少可以打个及格分呢。”
纽约市某间拥挤的房间内，一名长发女性坐在方有各种奇怪仪器的桌旁，吃着刚到手的泡面，虽然其中少了一包怪可惜的——不过能拿到这么有用的情报，一包泡面而已还算便宜了吧。
“果然！这种东方的味道最美味了……嘶嘶嘶嘶……”她毫不顾忌的大声吃着泡面，将嘴巴塞得满满的，完全浪费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就像那个东方少年一样美味呢。”
一会儿的工夫，碗中的泡面已完全挤入女性的肚内，她还不忘享受似的舔舔嘴唇。
她突然起身，走向一旁放置着发光试管仪器，女性轻轻地拿起，仔细的端详着馆内的东西。
“只要有了那个……只要有了那个就可以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在一瞬之间突然改变了态度，大声尖叫起来，不过并不用担心回传到外面去，这里是与外完全隔绝的世界，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能看到，能感觉到。
“好可怕！好可怕！世界好可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人类好可怕！啊啊啊啊啊啊……”
试管从她手中掉落，与地面接触后碎成玻璃渣向四周绽开。管内的物体肆无忌惮的大喇喇躺在地板上，那是眼睛，唯一不同的是……它没有瞳孔。
眼睛用那没有瞳孔的视线，望向天花板，注视着外面的世界。
“人类……去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发出最后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后，女性仰躺在地板上，与眼睛一样，仰视着天花板，观望着外面的世界……
2
“可以解释一下吗？”
被huder瞪视的片桐，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而且差点死掉的事情也让他惊魂未定，半晌后他才缓缓地简明扼要的解释，“被怪人袭击了……”
“请详细说明，起因，过程，无论多么微小的细节都请务必回忆起来。”
“嗯……”片桐的脸上浮现出一滴汗珠——怎么可能说出来，怎么可能说因为一包泡面和揉胸就被袭击了，早知道当初就选择后者了！不过如果选择了后者，会更麻烦吧……
“请快点说明……顺便也请解释一下为何您到目前为止还是两手空空？我拜托您买的食物呢？”
“啊！对了！我刚刚从超市里买了食物……一个怪人便来和我抢食物，于是于是！他就召唤出这些奇怪的东西！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
——好挫的谎话。
即使是片桐，对自己以上的谎言也做出了极低的评论，在说出之后便后悔了。
“骗人……”
被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而此时的huder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正因如此才更让片桐感到一阵恶寒。
“对不起我错了！”
“……那么，可以说明了吗！”
这个白发少年是在有记忆之后，第一次被逼哭，大概会留下心理阴影吧，片桐忍住不掉下无奈的眼泪，一面向huder说明原因。
大概花了近半的小时才讲故事起因到结尾全部叙述了一遍，并不是因为故事太长……被huder顶住的那个少年，因为恶寒而不住的结巴。
说明途中，huder完全没有插一句话，仿佛连呼吸都没有，端正的站在片桐面前聆听。
“变态……”huder得出了这个和普通人无疑的结论，片桐还想狡辩的话语完全哽住，居然找不到话语来反驳！连自己都觉得这绝对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绝对会留下心理阴影的，甚至会因此而对巨乳美人产生发自心底的抵触也说不定。
瞎扯到此为止，片桐突然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片桐的思考回路简单的很，简单到会忘记某些很重要的事情。
“唉……”忘记就忘记吧，太麻烦了……因为忘记的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便从目前记得的事情开始问，“huder，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去教堂做礼拜，并联系教主大人。”
“教主？”
“嗯……”
“那家伙难道就是幕后主使？”片桐的神情突然愤怒急躁起来。
“……您要一起来吗？”
“啊啊！当然……”白发少年轻抚着拳头，露出嫌恶的表情，“不把那个把我生活捣的一摊乱的家伙狠揍一顿，我难消气啊……”
huder不再理会身后的片桐，朝前方走去，片桐也耸了耸肩跟上她，片桐总觉得有些事难以释怀，于是便开口询问，“huder，你说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食物吗？”
“那种东西待会也可以买啦，我想的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知道吗？”
“不明白。”
“是吗……”片桐也因为嫌麻烦而放弃思考。
没错，他们忘记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在他们身后那家便利店中，某个非常重要的事物……
身后一堆废墟中，一只强壮有力的胳膊伸出，将压在身上几百公斤的水泥块抛开，才终于让脖子以上重见阳光，在他下方，还有一个播着蓝调歌曲的音响，男人仰面朝天，大叫一声，“FUCK！”
3
身为宗教学生的片桐，却第一次来到学校以外的教堂，因此他对教堂内的华美装饰不禁哑然，不愧世界十大教堂之一的圣约翰大教堂，然而huder在这种富丽堂皇的宫殿中肆无忌惮的横行。
——难道这家伙是什么超有背景超有身份的人物？
得出这个结论的片桐回想起huder对于食物的偏执态度，有种‘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收到什么严格的家训才会产生这样的性格’的感觉。片桐当然没有说出来，应该是不敢说才对，因为面前的huder只是顾着一个劲的向前走。
“这里还真大诶，不过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
“……”
huder以无言代替了回答，因为知道追问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片桐只有作罢，而且看着huder的背影与这座巨大却又安静的教堂，片桐产生了和谐的错觉。
——不过，怎么这么静啊？
一般像这种全世界闻名的观光景点般的地点，不是会聚集一大堆旅游的人吗，更何况是纽约这种人潮密集度到达一定程度的城市，然而在片桐和huder四周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即使是神父或修女也消失不见。
“这种气氛好像在哪感觉过来着……”
“什么？”
片桐回忆着少得可怜的的记忆，可是即使是这些少的可怜的记忆片桐也觉得麻烦而懒得记，大概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真麻烦啊！”
“到了。”
少女的脚步在一尊圣母像旁停下，开始默默的祷告。
祷告的内容是拉丁文，片桐对此一窍不通，于是便不明白少女到底在说些什么，就算是在念某流行音乐的歌词也说不定，或者在说‘万能的主啊！请让我身边这个变态在下一秒就下地狱吧！’。片桐的思想不禁让自己都产生一阵恶寒，不过立刻为自己没有突然脱口说出心声而感到庆幸。
『混蛋！居然敢亵渎《诗篇》！』
不知从哪出来的幼儿声音传入片桐的耳内，还是该说脑内才对，片桐环顾四周，除了背对自己祷告着的huder之外，并未看见半个人影。
——大概是幻听吧。
『胆敢把本主教的声音说是幻听！』
脑内再次传来相同的声音，这让片桐确定了这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幻听这么简单，虽然在四处寻找声源，不过在视线内唯一的人物只有huder而已。
“huder！怎么回事？我听见了一个奇怪的人说话的声音。”
huder转过身面对片桐，却并未开口，而片桐却确确实实的听见了huder的声音。
『是教主大人。』
『没错没错！我是伟大且万能的基督新教主教团领导者，用一个过时的词来说——我是教皇！』
“哈？”
两个声音交错在片桐脑内响起，不过片桐的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虽然这几天已经经历了许许多多更加让人疑惑的事情，不过片桐就是无法相信现在的时刻，因为只要相信就完了，因为他立刻就了解了，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解释现在的状况——心电感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片桐开始悲鸣起来，或许是错觉，他看见了huder眼内的意思杀意，片桐刚刚的心声完全被听的清清楚楚。
『‘脑’怎么了？huder，报告异常状况？』
『‘脑’正在悲鸣……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可……可恶！居然难道连我的性癖好是眼睛巨乳加金发都知道了！”
『那个笨蛋到底在搞什么啊？』
『教主大人，我也不知道。』
『真是白痴！』小孩的声音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是平常的片桐，会表现得及不爽吧，不过现在片桐完全陷入自己的被害妄想世界中了。『本来是让小huder来提交报告书的，不过貌似不必了呢，既然‘脑’本身都来了……』
片桐对再次听到了那个奇怪的词汇，而且一直被提及，即使因嫌麻烦而懒得问的片桐也不禁问出口了。
“‘脑’到底是什么啊？”
『不是你吗？』
“所以我早就对huder说过了的吧，我完全没有以前的记忆，所以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叫‘脑’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唔！』
那可爱的孩子音突然停顿，仿佛在沉思，在空隙间，片桐撇了一眼huder，似乎huder没有加入会话的意愿，坐在礼拜堂其中一侧的长椅上，一如往常端正的坐着。
『看来正如报告所说的，实验的副作用还是可以消除记忆呢？对了，如果不喜欢‘脑’的称呼，叫你演算机也可以哦。』
“我叫片桐绝人！虽然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我的就是了，反正在我的记忆中我叫做片桐绝人。”
『好啦好啦，片桐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不生气才怪呢，就是因为你这家伙！我才被卷入这种奇怪的麻烦事情里面去吧！”
『和我没关啊……即使我不出现，即使huder不出现，你也一定会渗入我所在的这个世界……』就在那一瞬间，片桐仿佛看见自己面前有一位正在讪笑的幼童，高居于自己之上俯视着自己。『因为你是‘脑’，是演算机，是半个上帝……即使我不出现，三大教派的基督教、伊斯兰教、犹太教……或是一些小教派，清教，神道教，玛雅宗教……而且世界各地各种微不足道的魔法结社或魔法师都在寻找你，并夺取你的力量，你早就被世界盯上了。』
“……”如此具有冲击性的发言让片桐不禁哑然，他回想起当初的几天被卷入那些各种各样的事情，“什么意思啊啊啊啊啊啊！我没那么厉害啊，能不能让我悠闲一下啊……太麻烦了太麻烦了！”
『是吗？我从小huder的记忆里知道了呢，你凭一己之力对付一个魔法师呢。』
“凑巧而已……”
『凑巧……你说一个凡人可能仅凭凑巧二字与魔法师敌对？更何况还是眼睛……』
“眼睛？”
『啊，没什么……这种小事PASS好了。』
“是啊，小事……那我问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好了。”
『怎么怎么？』
“你一副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知不知道我失去记忆前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最接近神的人，头脑开发，你逃走了……我只知道这些。』
片桐屏住呼吸，思考这三句话间与自己的联系，不过立刻放弃了思考，原因有两个，其一是实在想不起来太麻烦而放弃，另一个原因是——“看来我之前是各项防麻烦的角色呢，太麻烦了太麻烦了……我讨厌想起那些麻烦的事情，目前的这个状况还比较好，虽然看似也不怎么好。”
『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啊，还以为你会追问下去呢。』
“即使我追问，你也不会老实回答吧……这是你给我的感觉。”
『被你看出来了……这样也好，不用编一些废话了。』
“最后一个问题！”
『嗯嗯？』
片桐吸了一口气，指向huder的位置，虽然他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那个怎么办？难不成让她留在我家吗？”
『啊拉！不是你向小huder提出邀请的吗？还说什么——房子很大我一个住会孤单的云云。』
“没有最后那一句！”
『安啦安啦，小huder是我特地派过去保护你的，绝对不是偷窥你的……是保护哦！』
——这种语气，明摆着就是偷窥是吧。想要吐槽的白发少年忍下来，他明白这个问题探讨下去只会没完没了而已。
『而且，只要你喜欢，让小huder做什么都可以哦！』
“真！真的吗！”片桐突然激动起来，望向huder端正的脸庞，傲人的身躯，片桐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huder，发现她一瞬间漂亮了几倍。
『真的真的……就算是穿着妹抖装叫‘主人大人’也可以哦！』
白发少年出现了动摇，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二次动摇，虽说已经被说成是变态了，不过片桐坚信着自己并非变态，因此以自己的定力证明着。
“请务必让huder住在我家吧……”
明显片桐输了……
翌日，片桐与某黑色神秘美少女过着同居生活……
3
结束了通话，被称为大主教的孩子叹了口气，各种测试的结果远不如期望值，难道演算机齿轮真的生锈了？
“大主教大人？”
杰拉姆斯难得一脸严肃的盯着孩子的侧脸。大主教明白他想问什么，只是无言的摇摇头。
“‘眼睛’已经和他接触了。一直避免的状况发生了。”
“演算机的命运还真坎坷，刚被我们找到就被眼睛盯上了，不过运气也真好，我们抢在了‘眼睛’前头。”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大主教坐回了自己的王座上，闭着眼睛想些什么，杰拉姆斯则等待着这样的大主教回答。“杰拉姆斯，除眼睛之外还有一个人，到目前为止还不了解他到底是谁，可以断定的是，他与演算机有着莫大的联系。”
杰拉姆斯那背着巨大十字架的庞大身躯开始颤抖，他第一次看见大主教如此恐慌的眼神，不对……还有一次，那是在杰拉姆斯刚从大主教口中听说演算机的时候。
——那玩意儿是个怪物，同时也是神。
大主教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过说话的那一瞬，杰拉姆斯确实看见了大主教眼中闪现的恐惧与黑暗，简直是深不见底。
“大主教，那个人是……”
“不明白，一切都未知……”他幼小的脸庞上出现一丝阴影，“大概是与演算机相似或相同的存在。”
“神……吗？”
“嗯……是死神啊。”
英国圣保罗大教堂某个未知的角落充斥着不安与沉重，这是由大主教散发出的味道。
大主教回顾这huder传来的影响，尽量用五感去接近。
而后又变成痛苦的神色。
杰拉姆斯站立于一旁看着大主教奇异的转变，看着那个历经伤痕的幼儿，那张如同老人一般沧桑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