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法赛和播放这场录像的警员,就再没人知道这是第几球了。
纪凌歌和周珏都认为,必是第一球没错。
法赛按下前进钮,录像便从这个头球开始播放了。
只见红衣球员头球攻门,球朝左边门柱飞了去!
大家都认为,这铁定是第一球了。
可是,这一球并没有打在左边门柱弹回来。
而是直接从左边出界了。
这一球没有进啊!
进攻方全场回防,守门员接过球准备大脚一开。这个时候,法赛已经津津有味地坐在审讯室里,满意地翘起二郎腿了。
周珏神态紧张,好像终于发现了问题。
“这是……?”纪凌歌问。
法赛停止了录像说:“没错。录像里这场球根本就不是当晚的那场球。刚才那个头球攻门的人,”他靠近审讯台,几乎凑到周珏的脸前小声说道,“不是巴洛夫哦……”
“那……”周珏完全不知道法赛播放一场毫无关联的球赛的用意。
法赛说:“周珏,你说你看过直播吧?那你刚才为什么没有指出,头球攻门的人不是巴洛夫呢?而且你还以为,这是巴洛夫射进的第一球。”
周珏想了想说:“不,我没看清楚!……”
“没看清楚?”法赛说,“刚才我故意让画面定格在头球特写。你盯着特写画面,起码有三分钟以上。三分钟看一个镜头,你敢说你没看清楚?你肯定看得一清二楚,但怎么就没认出头球球员不是巴洛夫呢!?”
“我,我没注意是不是巴洛夫……!”周珏忙说。
“你是不知道!因为你看的是重播!当晚的直播有巴洛夫的特写镜头,你看过的话,肯定能认出巴洛夫的相貌。但重播里面,完全没有巴洛夫的特写镜头!”法赛指着周珏说,“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巴洛夫长得什么样!”
“不,我看的是直播,我看过巴洛夫的特写!你一直问我是第几球,所以我老在想那球,没来得及注意画面上的人脸!”周珏狡辩道。
“呼,让你跌坑还真不容易啊……”法赛舒了口气。
刚才的一连串对话让纪凌歌喘不过气来。她想,周珏就这么一口咬定自己没注意到人脸,其实也说得通。面对这样强掰的对手,法赛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她已经跌坑了啊。”法赛指着周珏说。
“啊?哪里?”
“周珏,你说你见过巴洛夫的特写吧。”法赛说着,让警员拿来几张球星海报递给她,“那么,哪个是巴洛夫?”
周珏一张张看了看,最后说:“对不起,我只记得我见过巴洛夫的特写镜头,但他的样貌我记不清了。”
又是模糊战术!
法赛问:“你确定你见过他的特写!?”
“没错。”
“记下来。”法赛对纪凌歌说,“就是这一句。”
在纪凌歌写完后,法赛斜着头告诉周珏:“你已经承认了,你看的是重播。”
她承认了?
纪凌歌莫明其妙,周珏哪有承认?
法赛说:“你相信了,直播和重播是不一样的吧。”
周珏一愣,难道是一样的!?
“你到底懂不懂啊,直播和重播显然是一样的。”
可是这对不爱看足球的周珏来说,根本就不知道啊!
纪凌歌也吓了一跳。难道法赛说“直播和重播不一样”的话,是骗她的!?
“没错,”法赛说,“是骗你,让你真的以为直播和重播不一样。事实上,它俩不但一样,而且都不曾播放过巴洛夫的特写镜头。连一个特写都没有。”
那么周珏又怎么会说,自己看过巴洛夫的特写呢!?
“那是因为,你以为直播和重播不一样啊。你实际看的是重播,但是你以为直播与自己看的不一样,真的有巴洛夫的特写。所以你做了假口供,声称你看过特写!”
原来如此!
纪凌歌完全明白了。
最开始,周珏说“记不清楚哪边门柱”其实并没有任何漏洞。法赛说她有漏洞,其实是为了给纪凌歌灌输“直播和重播不一样”的思想,而早早准备的一个大坑!
结果只看过重播的周珏信以为真。她只能根据法赛的思路,瞎掰出直播的内容。
虽然她的口气都是“不太确定”的,但法赛却以避重就轻的方法,让她以为问话中“巴洛夫的相貌”是重点,诱骗她把那句“看过特写镜头”给“确定”了!
其实刚才的问话中,镜头才是重点!
“不,不是……”周珏还在死撑,“我,我是被你带着走了!我,我当晚其实没看到特写……”
“那为什么刚才画面定格三分钟,你都没指出来呢?”
“因为……!”
“因为你以为,画面里就是自己不曾看过的直播镜头啊。”法赛说,“你没能指出巴洛夫的脸,其实没什么,因为整场球赛就没怎么拍过巴洛夫,连一个特写都没有。但是你看到了不可能出现的巴洛夫特写镜头,却没有当场指出来,这就证明了,你看的是重播,同时以为直播里真有特写。”
周珏一时无言以对。
她已经很狡猾地在躲法赛的坑了,结果想不到还是跌了进来。
纪凌歌问周珏刚才的是不是假口供,可周珏还是没有说话。纪凌歌便如实记了下来。
她原以为周珏看过球赛重播,口供就毫无漏洞了。想不到法赛却以“直播重播不一样”这样的坑,把周珏的漏洞给制造出来了!
法赛对周珏说:“你很少看球吧,以后不要用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来撒谎了。”
不过纪凌歌有个问题问法赛:“巴洛夫不是进了两个球吗?怎么镜头连拍都没拍到他?”
法赛说:“有拍到啊,不过都是些远景镜头。她看重播时只注意进球方式去了,没怎么在意巴洛夫的长相。”
“不对不对,巴洛夫进球,肯定会单独拍他的。”
“你笨蛋啊,那两球当然都单独拍了他了。但巴洛夫进球后就激动地往观众席冲,还跪着把球衣掀起来盖住整个头,谁能看清他长的什么样。”
接下来就必须审问周珏当晚究竟做过什么了。他们认为周珏已经失利,思路会混乱不少,往后的审讯必将轻松很多。
纪凌歌好几次提醒周珏回神,可是周珏却一直一言不发。
难道她决定保持沉默了?这样就没法问下去了。
法赛说:“喂,你还没认罪呢!认了罪再沉默!”
有谁会白白认罪呢。
现在只是推翻了周珏的不在场证明,但谁也没有周珏杀人的直接证据,所以周珏选择保持沉默。因为只要找不到证据,就很难被定罪。
纪凌歌最害怕的就是遇到这样的疑犯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问不出来。
周珏确实很聪明,知道这样保护自己。于是纪凌歌拿起纸笔示意法赛:你继续吧。
法赛便确认了一句:“成,你不发言啊?”
周珏依然默不作声。
“好吧,如果我们无法证明你有罪的话,那就只能给你老公定罪了。”
周珏抬起头问:“……为什么?”
法赛摊手说:“废话啊,他认罪了啊!我们找不到凶手了,不抓认罪的抓谁?”
“可是他有不在场证明。”
“那他干嘛要认罪啊?他的认罪,本来是保护你,所以可以暂定是假认罪。”法赛说,“结果你又是无罪的,那他就没有任何理由认罪了,只能说明他有罪啊。”
纪凌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审讯。法赛居然利用秦忠原的认罪来逼周珏说话!?
“你,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其它的理由呢?”周珏问。
“我不知道啊,这就要你来替他证明啦。结果你保持沉默,怎么办。”法赛说。
周珏考虑了一会儿。
她想,这个杀人罪如果自己不担,确实就会被自己的丈夫秦忠原担了。如果这时自己能找出秦忠原无罪认罪的理由,说不定两人都能脱离。就算自己发言不慎落入法网,自己的丈夫也能得救。所以,顶多就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人承担罪名。……那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再搏一下,试着救两人?
其实纪凌歌和周珏都知道,是法赛利用了周珏的这个心理,逼周珏不得不继续口供。
不过周珏也接受了。
她说:“……好吧。”
纪凌歌便准备记录。法赛思考了一阵子,问出:“上上周六23:07,你究竟在哪?”
“对不起,我只回答我先生认罪的理由。”
还是那么狡猾。
那,到底该以什么方法让她认罪呢?
她只会回答关于秦忠原的事情,这实在是不好入手啊。
“那你认为秦忠原有罪吗?”
看来法赛也只能一步一探了。
周珏摇摇头说:“没有。”
“那你说吧,他为什么要认罪。”
周珏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怕说错而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说:“也许是因为,他做了那样的事情,觉得对不起我和孩子,对不起同事和下属,但又没人能给他加以惩罚……所以他就主动承担了杀人罪,想向大家赎罪吧。”
简直是胡扯,他明明就是为你顶罪。纪凌歌虽然这么想,但也只能把周珏的发言一字一句地记录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秦忠原和罗蔓的关系的?”
周珏说:“……我说了,我只回答我先生认罪的理由。”
可恶。
连法赛也没有办法了吗。
只见法赛翻阅了一会儿笔录,毫无表情地反复琢磨。
最后,他终于叹了一口气。
纪凌歌以为这一叹是表示他没办法了,却不知道法赛的这一叹其实是:看来只能用这招了……
法赛开始询问:“没有证据,我们确实一时无法确定真凶是谁。但你说秦忠原是无罪认罪吧,那,你认为真凶是谁?”
周珏说:“我不知道。”
“上上周六晚,有不少人早早就离开了大队自由活动,他们都有机会能从名沙海岸飞车到桂海花园杀人。你为什么不认为秦忠原是在替他们顶罪呢?莫非……”法赛横着眼睛,冷冷地望着周珏,“你其实,知道他是在替你顶罪?”
“不,不是的。”周珏认真地说,“单位上的人,没有杀人动机……所以,我先生只可能是想赎罪……”
法赛说:“我说过了,真凶是存在的。秦忠原不是笨蛋,如果他真想赎罪,就应该会主动配合我们把真凶揪出来,而不是替真凶顶罪。对不对!?”
“可是,我先生他也不知道真凶是谁。”
“不,他知道。”法赛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让秦忠原甘愿挺身顶罪!第一个是你,既然无法证明你有罪的话……那么他只能是为了另一个人而顶罪了……”
是谁!?
法赛指着隔壁房旁听的那一位:“真凶只能是你了,秦启鸣!”
周珏和纪凌歌都一惊,不会吧!?
“秦启鸣,你父母上上周六晚去了名沙海岸,当时他们在看球!而你,当晚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
“不可能!”周珏起身拍桌叫道,“我,我儿子,我儿子怎么会是凶手!他根本不认识那个罗蔓啊!”
“那你说秦忠原在为谁顶罪!除了你和秦启鸣,秦忠原不可能再为其他任何人顶罪!”
周珏说:“不是!我,我……儿子那天出去玩了不是吗,他一定有不在场证明的!他和朋友在一起!”
“真的吗?”
“一定是的!”
法赛从容不迫地摊开以前的笔录。
上面写了秦启鸣的发言:当天晚上22点到家。
法赛说:“死者死亡时间是23:07,而秦启鸣说,自己22:00回家了。他当时,可并没有在外面玩哦。”
周珏看到这个笔录,心凉了一截,又害怕是法赛的把戏。她翻了翻笔录,发现上头还有秦启鸣的亲笔签名。
“秦启鸣说他在家,所以他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了。而你却去了渡假,这么说来,秦忠原替秦启鸣顶罪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吧。”法赛斩钉截铁地说,“只要周珏无罪,那么秦忠原和秦启鸣必定一人有罪!”
“你,你胡说……”周珏说,“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那天晚上去了哪里……”
“哦?请说。”
“我回家拿东西了。”
“啊!?”
周珏说:“当晚我回家拿忘带的泳衣了!当时我正好见到儿子在家!所以,我可以给他作证!”
“你回家了,然后第二天又跑去海岸了?”
“没错。”
法赛把笔录摊给周珏看:“这里,秦启鸣明明说了,回到家后是独自一人。他当时可没有见到你回家哦……”
周珏说:“那是因为我回家时儿子正在洗澡没看见我。我能确切地说出他当晚洗澡的时间!”
“几点?”
“23:25。我拿了泳衣就走了,前后不到五分钟,他在洗澡所以肯定不知道我回来了。我想我儿子不能在23:07杀了人后悠闲地回家洗澡吧。”
“我想也不能。叫秦启鸣来吧。”法赛说。
秦启鸣被带进了审讯室。法赛寒暄道:“几天不见了,希望你能好好发言。”同时亮出上次的笔录给秦启鸣看。
那份笔录上写道:我立志做检察官。
“小检察官,这次你一定不会让人失望吧。”法赛问。
虽然刚才的旁听让秦启鸣感到不好受,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法赛问:“上上周六晚,你洗澡的时间是?”
秦启鸣用难过的声音说:“上半场踢完,我就整理衣服去洗澡了……所以应该是23:20到23:40……”
这么说,周珏的口供确实没错。
法赛问:“你确定没把你当晚的洗澡时间告诉过任何人吗?”
“我确定……而且那个时间洗澡,并不是我的日常习惯……”
听了这个回答,周珏暗喜。这么一来,秦启鸣的不在场证明就并非母子串通好的,一定能成立了!
“听见了吧?”周珏说,“我当晚回过家,看到儿子在洗澡的事情可以属实吧。”
“可以。”法赛让纪凌歌记录下来。
可以?
纪凌歌想,这里头疑点未免也太多了吧!法赛怎么不追问!?
不过既然周珏能说准秦启鸣的洗澡时间,难道周珏那天晚上……真的回过家?
“是真的。”法赛对纪凌歌说完,然后认真地对秦启鸣说,“那天晚上,你妈妈在你洗澡时回过家,你不知道?”
秦启鸣想了想,说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这时,法赛紧紧盯着秦启鸣的双眼,一直没有放开。他的那眼神,仿佛在一字一句告诉秦启鸣:你可是未来的检察官啊,再动脑筋仔细想想啊!
未来的检察官?
仔细想想?
法赛当初的话语回荡在秦启鸣的脑海里——你要再感情用事,就别想当检察官了。
难道说……!
一瞬间,秦启鸣似乎感受到了法赛的意思。他原本无力的脑袋,仿佛突然被什么想法给一下抽起来了。
他说:“那天……!”
法赛期待地望着他:怎样?
“那天……我记得我见到了……妈妈回来的……痕迹……”
“对吧!”周珏打断道,“我说过我是回家去了。”
法赛毫不理会周珏,追问秦启鸣:“什么痕迹。”
秦启鸣说:“我洗完澡……发现家里有些东西被碰乱了……所以穿好衣服后就在屋里调查了一番……发现……”
发现了什么!?
“发现家里缺了一件泳衣吧。”周珏说。
秦启鸣否认道:“不,我发现了……一个手机和充电器……”
那是……!
那是死者的手机和充电器啊!
周珏大惊失色。法赛连忙把握这个机会说:“周珏,你当晚到底为什么要回家呢?其实是因为你杀了人,拿了死者的手机,但手机一时不好处理,丢到哪都容易被警察发现,所以想先放回家里吧。”
“不,不是的!”周珏赶紧说,“那……那,那一定是我的手机和充电器!我不小心忘了带走!”
“你的手机,你儿子认不出来?”
“那,那是我新买的!”
“什么型号的?”
“Demen5002!”
“这个型号不就是……怎么会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我碰巧买了和那个罗蔓同样的手机!”
周珏只能回答是这个型号了,和死者同一型,也只好说成是碰巧。因为自己的手机不可能不知道型号,但如果乱说个型号,自己的儿子坐在身边又会马上纠正自己。
不过纪凌歌和法赛都望着周珏,沉默了。
周珏不明所以:“怎么?对我的回答不满意吗?碰巧就是碰巧啊!”
这时法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
“对不起,你聊暴了。”
周珏浑身一震。
自己聊暴了?哪里暴了!?
法赛说:“应该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你,罗蔓的手机是Demen5002型吧。”
“呃……!”
“你之前说过,你并不认识死者。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死者的手机是Demen5002呢!?”
周珏沉默不语。
“只可能是,你去她家杀了她,还拿走了她的手机。所以,你才知道她的手机型号!”
确实就是如此。
周珏真没想到,居然这样都会聊暴。
自己竟一时大意,说出了死者的手机型号……
这就等于认罪了。
不,不是一时大意。刚才的状况,其实不管说什么型号都没用啊……
周珏只得叹了口气。
她想,完全认罪吧,这样还能保住自己的丈夫。
审讯,终于结束了。
周珏问秦启鸣:“……你,你那天洗完澡后,是怎么找到那手机和充电器的?”她印象中已经把手机藏得很深了,完全想不到会被儿子发现。
而秦启鸣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妈妈,你居然真的……”他摇了摇头,双眼通红地说,“对不起……我那天只顾看球,其实我……我根本没有看见什么手机和充电器……”
什么!?
纪凌歌又惊了一下。
秦启鸣他……其实没看见手机和充电器!?
那他做的什么证言啊!?
她瞟了一眼法赛,法赛的隐隐笑容总算让她明白过来。
秦启鸣他……
是挖坑。
因为周珏一直防着法赛的坑,所以法赛才用眼神暗示秦启鸣,让秦启鸣来挖坑!
身为小检察官的秦启鸣早已看出真凶是自己的母亲了。为了不再感情用事,为了真相,他照做了。
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秦启鸣挖坑埋了真凶——自己的母亲。
“坏孩子,从小妈妈就教你不能说谎的。”周珏温柔地说。
秦启鸣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可是法赛却问他:“好了,我们的小检察官先别哭。因为我不懂法律,所以想请问你:你妈妈犯的是什么罪?”
纪凌歌扭过头心想,这种话你让那个孩子说!?
可是法赛坚持如此。
秦启鸣咬紧牙关说道:“蓄意杀人罪。”
“那么,你爸爸犯了什么罪?”法赛问。
见秦启鸣的声音都已经颤抖了,纪凌歌想让他住嘴,可是法赛却大声问道:“什么罪!?”
秦启鸣说:“窝藏包庇罪……”
法赛站起身来,认真地对秦启鸣说:“你能成为优秀的检察官的,我相信。”
这个案子就在一条物证也没有的情况下,以犯人的完全认罪而告终。其中犯人招认了杀人的全部过程。包括何时知道死者存在,如何查出死者住所,如何接近死者,如何灌醉死者,如何将死者杀害的。
一段时间后,法赛到办公室向纪凌歌要钱,纪凌歌说:“打到你帐上好啦。”然后问他要账户,同时心想,这下肯定能知道法赛的真名了吧!
法赛便告诉她账户编号,然后说出了一个女孩名字。
“你怎么叫这个!?”纪凌歌问。
“这是我妹妹的账户。”
“怎么你还保密姓名吗?干嘛要打到你妹妹那?”
法赛靠在办公室墙边,叼着烟说:“我在给我妹妹赚钱,交学费。”
纪凌歌一愣,法赛当哥哥居然这么辛苦?爸爸妈妈不管?
法赛摇了摇头。
一万块钱,已经够交名海大学舞蹈系两个学期的学费了。
法赛转身要走,纪凌歌问他道:“你知道法庭对秦忠原夫妇最后的判决吗?”
“不知。”
“给他们辩护的那个律师不错,夫妻二人得以减刑。所以秦启鸣也没想象中那么惨。”
法赛问:“哦?你是想我去搞死那个律师吗?”
“你开玩笑啊……”纪凌歌说,“下次有麻烦事再找你去搞人。”
在法赛离开后不到一个小时,有人跑到办公室来找纪凌歌。
来者居然是秦启鸣。
他劈头就说:“我要来这里实习!”
“啊?”纪凌歌说这里不安排实习。秦启鸣要实习,干嘛不去检察院?
“我,我找那个人!”秦启鸣边说边比划,“就是那个,头发,头发很怪的……他叫什么我不知道!”
纪凌歌明白秦启鸣说的是法赛。她纳闷地说:“你怎么着也不能跟他去实习啊,他又不是警察。”
“他不是警察!?”秦启鸣愣了愣,仿佛听到了比挂科还要悲哀的消息一样。
他不是警察,那实习该跟谁混啊?
“跟我混好了。”纪凌歌说。她想就算警察局不安排实习,自己作主安排一个学生也没差。反正她觉得这个秦启鸣挺有潜力的。
秦启鸣说,他其实是想和法赛学挖坑。以后上了法庭,可以把那些律师啊犯人啊一个个挖死,多帅啊!
纪凌歌愁:“你妈妈不是说过吗,好孩子不要说谎。”
“不不!我亲身体会过,加上看遍了你们上次的审讯记录,我深刻地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说谎说得好,会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哦。”秦启鸣伸出大拇指,正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