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清塘镇已经开始有些凉意,陆安看着窗外院子里掉落下来的叶子,把饭盆里的最后一块土豆咽进肚子里。
算上今天,他来看守所已经一个多月了,刑期已经过去了一半,他也渐渐的习惯了里面的生活。这期间陆淋漓又来过了两回,无一例外的,陆安都没有选择见她。“估计那个丫头要气疯了吧。看来出去了少不了要好好道歉一番了。”陆安一边想着,一边排队去把饭盆刷掉。“下午有强制劳动,听牢头儿秦哥说好像会去清塘镇南面修路。这活儿又累又脏,怎么又分到咱们监室头上了。”一个贼眉鼠脸的犯人边刷边说,陆安记得他是偷东西进来的,看来长相和职业还真有关系......
其实看守所里安排的强制劳动基本就算是劳动改造的一种,而且,这种劳动是有工资的,虽然很少,但还是会有。管教员会把工资记到账上,然后再出去的时候发给本人。陆安算了一下,两个月刑满时,自己大概可以领到不到四百块钱左右的报酬。这些钱,之后为了消除妹妹对自己的怨气而讨好她的时候大概用的上,毕竟妹妹也长大了,肯定不再是一根纯奶雪糕就可以哄好的小丫头了。陆安想到曾经每天给陆淋漓买雪糕的日子,心里就一阵甜蜜,那些温暖的时光,真的可以把整个人都照亮。
吃过午饭后,陆安他们就被安排上了看守所的车,确实是安排陆安他们修路,但却不是镇南面的......陆安狗血的发现,这里居然是自己比较熟悉的地方,这是他每天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这里是青塘镇的主干路之一,之前因为常有超载的货车路过,所以路面被轧出了很多裂缝和不平整的坑洼,而陆安他们的任务就是修复这些坑洼。
“准备干活儿了!”高个子牢头儿吆喝道,他先是拿出禁止通行的牌子摆放在这半边路的前面,然后用围栏将这一片施工区域围起来,显然是做过不少这种差事,已经成了熟练工。
在他的带领下,一干服刑的人都拿起工具开始工作,当然,都没有什么干劲儿。陆安和另外两个人负责修复一个坑洼,他进来的较晚,并没有干过这一类的活儿,所以他只是负责将坑洼挖开,然后填入适量的石沙和水泥。他拿起铲子,一铲一铲的挖下去,路面下面很硬,陆安持续了一会儿双手就被震得生疼。高个子牢头儿走过来,面无表情的扔给陆安一副粗布手套,陆安感激的看了牢头儿一眼,然后带上手套继续开挖。好在坑洼并不是很大,挖了一会儿之后,就可以填入水泥等东西修复了。陆安也可以在旁边喘一口气,看着其他人工作。
可是陆安并没能休息太久,就被一声呵斥给打断了。“这个新来的!你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看不到每个人都在干活儿吗!才干了多长时间你就停了,眼里能不能有点活儿?!”圆脸男正在和别人一组处理路上的一道裂缝,同样的,在挖路的他双手也被震的很痛,他打着酱油磨洋工,一边抱怨着一边刚刚停下就见到陆安这个新人已经挖完休息了。“这边活儿还多的很,拿着你的铲子过来!”他对着陆安大吼大叫,仿佛想要一嗓子把陆安镇住一样。
陆安不想搭理他,这种人欺软怕硬,是他最瞧不起的人,明明是自己的任务,却想偷懒推给自己,他继续扛着铲子背对着圆脸男站着,仿佛没听见的样子。
“说你呢!你他妈没听见?”被无视的圆脸男一下子火了,如果不收拾陆安一顿,以后他在这个监室里怕是就无法抬起头了。
陆安依然背对着他,但是却握紧了拳头,他确实不想惹事儿,但这也不代表他就怕事儿。对于别人要骑在他头上拉屎这种事情,陆安不介意爆了他的菊然后再把他摔死。
“操!你他妈死了?我和你说话你听不见?!”圆脸男以为陆安害怕了,所以更加猖狂的吼道,“就你这种怂逼,你妹妹是有多傻才会总是来看你!”可是他这次话音还没落,就听见一杆铁锹向自己的方向飞过来,他吓的一声尖叫,铁锹扎在了他旁边的水泥马路上,金属和地面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你知道一般你这种人在电影里都是怎么死的吗?”陆安转过头怒视着圆脸男,他的眉宇间带了一股戾气,目光锐利无比仿佛要穿透圆脸男的身体,他的那句话触动了陆安身上的逆鳞,他无法忍受别人侮辱陆淋漓,就是父母也不行。
“你知道吗?你这种人,在电影里面,都是死于话多。”
陆安捏紧拳头一步一步的向圆脸男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圆脸男看着这样的陆安,后背竟然冒出了冷汗。他本来只是看陆安这个新人不顺眼,想要刁难他一下让他多做一些工,结果发现事情好像有些脱离自己的掌控。首先,他并不想在这里和陆安打架,他的刑期还有两年,不长不短,他不想因为再犯别的事情而加长自己想刑期。其次,他发现自己竟然从陆安的身上嗅出了浓浓的危险的味道。
“自己的活自己不会干?”正在陆安快要动手的时候,高个子牢头儿走了过来,他瞅了一眼目光锐利的陆安,对圆脸男说道,“你自己的活干不完就难为陆安,他眼里没活儿,你眼里有什么?馒头吗?我也挖完了路正要歇一下,是不是你连我也要骂?”
“哪能啊!秦哥。我哪敢指挥你啊!我这不是以为陆安没干活儿嘛,原来小兄弟也是挖完了正要歇息一下啊,误会误会。”圆脸男瞬间换了一副讨好的神色,恨得咬了咬牙低头说道。
陆安不屑的瞥了圆脸男一眼,就不再看他,这种人陆安并不想和他多费一句话。他直接走到高个儿牢头儿面前。
“谢了,秦哥。”陆安诚心的对他说,如果不是牢头儿刚刚逼圆脸男道歉,秦安绝对要开打的,不管打架的结果如何,两个人绝对都要有处罚,甚至会加刑,这是陆安绝对不想要的结果,他虽然不怕惹事,可也不想在这里面多呆上几个月。
“好好干活儿吧。”牢头儿秦哥还是惜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