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老妈没有回答你,大概是因老妈是孤儿吧,她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些事情,所以才没有和我们讲。”陆淋漓抛出一颗重磅炸弹。
“孤儿?”陆安彻底惊讶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嗯。妈以前,很苦的。”陆淋漓咬着筷子,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她的眼神暗淡下来,突然就没有了和哥哥赌气的气势。
“这样啊......”过了好久,陆安才从之前的震惊的状态中缓过劲儿来,他原本猜想母亲和自己的家里有什么矛盾,所以才从来没有提起过家人。
原来是这样吗?陆安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口的难受,母亲一定也是尝遍了人间的疾苦吧,不幸的人生,加上后来一度失败的婚姻。或许母亲早就将他和淋漓当成了自己的全部,自己有什么理由去责怪母亲曾经的抛弃?妹妹的一句“妈以前很苦的”深深地刺痛了陆安的心,他为自己当初对母亲的冷漠而感到自责。
晚饭过后,陆安躺在自己的床上默默的看着天花板出神。得知了母亲的经历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压抑,为什么老天要如此不公呢?明明身为孤儿的母亲已经这样努力的在生活了,还要降下这么多的苦难来刁难她。
凭什么?陆安搞不懂,凭什么有些人生来就含着金钥匙,而母亲只能在生活中饱经苦难,凭什么别人都可以享受家庭的温暖,而母亲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痛苦与自责中度过?凭什么?!陆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复习,他就这样躺着,不知不觉就过了很久。
“哥,在吗?”房门被打开一个缝隙,陆淋漓可爱的小脑袋探进来,怯怯的问道。
“睡没睡你这不是看到了么,干嘛?!”陆安一张口就发现自己的语气中莫名其妙的带着些烦躁。
“唔......”或许是很少见到陆安这样不耐烦的表情,陆淋漓刚刚探进来的脑袋又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是这几天的烦心事太多,都积攒在了心里的缘故吗?他皱了皱眉头,不管是什么原因,把糟糕的情绪带给妹妹,真是差劲死了。陆安重新躺在床上,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哥。”过了一会儿,陆淋漓去而复返,这一次,她手里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喝奶茶吗?你亲爱的妹妹亲手泡的哦!”
陆安抬起头,看着对着自己嘻嘻笑着的陆淋漓,心中的感动慢慢的溢出来。明明是自己先无缘无故的对妹妹甩了脸子,怎么到头来还要妹妹来关心自己。
陆安的眼睛有些发酸,他接过妹妹手中的香气扑鼻的奶茶,喝了一大口。
“好烫!”炙热的温度,让他差点讲奶茶吐了出来。
“老哥笨死了,哪有不吹就喝的!”陆淋漓带着责怪的语气数落这陆安,她赶紧从纸抽里拿出纸弯下身子替坐在床上的陆安擦掉了嘴角上的奶茶,哥哥嘴角处有些扎手的胡茬,让她微微的红了脸。
“谢谢。”陆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妹妹的体贴让他刚刚压抑的心情好上了不少。或许,家人就应该是这种互相温暖的存在。
“哥,其实你没必要难过哦。”陆淋漓像是知道陆安在为什么烦心一样,她在陆安的旁边坐下,对陆安说道。“其实我曾经问过老妈。”
“嗯?问什么啊?”陆安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他知道,对于母亲的事情,妹妹比自己清楚的多。
“我曾经问过老妈,是不是特别后悔嫁给爸爸。”陆淋漓小声的说道,其实在她的心里,依旧不是很喜欢当初让这个家破碎的父亲。
“那老妈怎么说?”陆安问道。
“老妈曾经和我说过,其实也不后悔,当初老爸为了她,也做出了很多牺牲,虽然后来分居了,但是她依然不怪父亲。她说其实这一辈子最让她幸福的事情,就是生了我们两个孩子。”陆淋漓低下头,仿佛是想起了曾经和母亲居住的那段时光。
陆安沉默不语,母亲当初离家,一个人带着年幼的陆淋漓生活,不仅要挣钱养家,还要照顾孩子,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可是母亲却一个人默默的扛住了这些苦难,并说出了这些话。
“母亲说,我们就是她人生的最大意义,能看着我们长大成人,看着我们好好的生活,对于她来讲,就已经很幸福了。”陆淋漓低声说道。她深深地记得,母亲摸着她的头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微笑,即使眼泪滑进嘴里,也依旧是面带笑容。
“所以哥哥没必要悲伤哦,哥哥能接受重新回来的我们,对于老妈来讲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陆淋漓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睛都酸起来。
“在你进看守所的日子里,老妈和我曾经一起去探望过你,那时候老妈就说过,虽然她没有看着你长大,但是现在的你依旧长成了一个懂事的有担当的小男子汉。对于她来讲,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感到开心的了。”
“小时候我不大能理解母亲的幸福,以为母亲一直是为了不让我担心而强颜欢笑。但母亲却和说,等你也成为了别人的妈妈,你就会懂了。”
“而现在我虽然还没有成为别人的妈妈,但是母亲的幸福,我大概也可以理解一些了。”陆淋漓抬起头看向陆安,“当那天哥哥被抓走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没有什么事比看着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好好的生活更让人感到幸福了。”
陆安看着妹妹的眼睛,或许是想到了陆安被抓走的事情,她的瞳孔里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悲伤。“哥哥是个大骗子!明明当说好了马上就来找我的!哥哥说话从来不算数!骗子!”
陆安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或许这句话,陆淋漓已经憋在心里好久了,今天终于说了出来。
“傻丫头,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向你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了。”陆安温柔的说。
“嗯,那就这样说好了,以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不能再分开了。”陆淋漓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在陆安眼前晃了晃。
“干嘛啊?”陆安有些疑惑。
“哥哥好迟钝,当然是拉钩啊。”陆淋漓将陆安的手掰开,和自己的小拇指牵在了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印章!”
陆淋漓看着自己和哥哥的手指印在一起,像是完成了一个重大的仪式,她满意的对陆安笑了笑,“这次真的不许骗我了哦。不然你就是小狗!嘻嘻~”
“谢谢你,丫头,哥现在的心情已经好多了。”陆安看着身边的妹妹,突然有了一种巨大的满足感,有这样一个天使在身边,自己怕是永远也不会孤单。
“没、没事啊,我才没有想来安慰你。”听到陆安这样道谢,陆淋漓反倒变得扭捏起来,“我是怕......我是怕哥哥心里难受,然后明天早起没有人给我做早饭!哼!”
“好好好,我就当你是怕吃不到早饭。”陆安笑着调侃道,妹妹口是心非的毛病,这么多年来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知、知道就好,哼!”陆淋漓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脑袋凑了过来,“所以说,哥哥既然不伤心了,明天早起可不可以吃皮蛋瘦肉粥啊?”
“不行哦,那个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它的铅含量等等重金属含量都是超标的。”陆安知道妹妹喜欢喝皮蛋瘦肉粥,但是小时候老妈为她的健康着想做的次数并不多。
“唔......做嘛,哥哥,喝的并不多啊,老妈平常都不做的。”陆淋漓用出了她的惯用招数,抓住陆安的胳膊晃动着,撒起娇来。
“不行就是不行啦,你撒娇也没有用啊,这一招对我不管用的。”陆安强装淡定,撒娇怕是他最无法抵抗的招数了。他才不会告诉妹妹自己是因为材料不足才不做的。
“唔......”陆淋漓撅起了嘴,难道这招从未失灵的必杀技对哥哥不管用了么?
“话说,淋漓。”陆安突然想起,母亲有没有和她说过一些关于父亲的事呢?毕竟他对父亲的了解也很少。“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从小到大,基本没有见过什么自己的亲戚们?母亲是孤儿,那父亲的家人呢?母亲说这次去出差要顺便去一趟父亲家是什么意思啊?”
“嗯......确实没有见过什么亲戚,印象里好像只有父亲的远房堂哥来过一趟,还是因为路过才来看看,不过他们后来吵的很凶的样子。”陆淋漓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件事我也记得,父亲的家人呢?”陆安疑惑的问。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啦,这些事情母亲只和我提过一点,好像是当初老妈和老爸要结婚的时候,老爸的家里已经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所以家里是不同意他们结婚的。”
“所以?”
“多次和家人协商无果,所以父亲就和母亲一起离开了家,来到了清塘镇,等于和家里决裂了吧,而且这些年也没有回去过。”
“私奔?”陆安惊讶的合不上嘴,“这么......刺激的吗?”
“嗯,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