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击溃王如并屯驻在长江以西的消息传到了朝廷......
朝堂上顿时陷入了连续几日的恐慌和混乱,逼得司马越不得不杀了一大批人,甚至还当着皇帝的面,亲手斩杀了王延等人,这才渐渐稳住了人心......
可杀戮本身也会带来更深层次的不安与骚乱......
毕竟谁也没法知道已经大开杀戒的司马越还会做出多少可怕的事情......
还有那些不断大军压境的匈奴人,更是弄得整个洛阳都是人心惶惶......
几日之后......
皇宫大殿之内
晋怀帝司马炽一个人枯坐在龙椅之上,欲哭无泪地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竟是生出了一股子快要变成亡国之君的悲哀......
“丞相大人到……”
内侍通报的声音还没完全落下,一身甲胄的司马越已经直接踏进了大殿,然后快速走到了司马炽的身边......
司马炽垂头丧气地看着既不行礼也不跪拜的司马越,竟是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陛下!”
“丞相......”
“臣将亲自率军前去征讨石勒,并且镇守兖州和豫州两地......”
司马炽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丞相啊丞相......,若是连你也走了,那还有谁能护佑京师啊?!要不然就把苟晞的军队调回来驻防京师吧?!”
司马越错愕地看了一眼畏首畏尾的司马炽,实在是没想到苟晞竟然会背着自己和司马炽联系上了,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请求?!
司马炽的额头上忍不住沁出了一丝冷汗,就连看向司马越的眼神也变得惶恐不安......
司马越鄙夷地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司马炽,不耐烦地呵斥道:“苟晞就算了吧!他现在正和王弥的部将曹嶷在青州激战,哪有精力再回师洛阳?!”
“......”
“陛下还是期望老臣可以凯旋而归吧,这样咱们司马皇朝还能苟延残喘一阵......”
“......”
“老臣会挑选一批得力的臣子,来我丞相府听令,这国难当头,皇宫也不用不了那么多守卫了,全部编入军中,跟着老臣和王衍一起前往许昌!”
司马炽立刻失魂落魄地瘫坐在了龙椅上,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
十一月......
晋阳城,刘琨府,明月的闺阁内
明月轻轻地打开了小轩窗,立时就有一股刺骨的寒风扑进了屋内......
“哎呀呀,公主殿下!您怎么自己开窗了呢?!这外面的风多冷呀?!要是把您给冻坏了,那奴婢可是担待不起呀......”
小绿一边说一边端了一碗热粥走到了明月的身边,然后妩媚地看了一眼这个假装成公主殿下的小皇子......
这让人看得心痒难耐的俏脸儿,还有那双勾魂摄魄的双眸,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要不是被她无意之中识破了身份......
真是怎么也没法相信这样的绝世美人儿,竟会是个如假包换的龙子......
明月心思沉重地摇了摇,又看了眼对她呵护备至的小绿,只好无奈地关上小轩窗,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公主殿下不用太过担心,红姨的身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奴婢看来这或许就是司马越的托辞,就是想要让公主殿下赶紧回到他的身边......”
明月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红姨的身子或许没有大碍,但洛阳那边的情况可是着实不妙......”
“京师那边出什么状况了?!”
“听说司马越离开京师之后,洛阳城内就乱了,尤其是皇宫大内里面,宫女和内侍们都在四处偷到和抢劫,死了许多的人......”
“怎么会这样?!那洛阳城里的百姓们呢?!”
“洛阳城内的饥荒也是日益严重,所以官署营房,都在挖掘壕沟以防乱民……”
“呀!那咱们还怎么回去啊?!”
“现在应该已经都镇压了,毕竟司马越还在洛阳留下了龙骧将军李恽和右卫将军何伦,他们两个都是负责守卫京师,还有监察朝廷和宫禁的,而且负责总理留守事务的河南尹潘滔,也是与我老师刘舆齐名之人,想必只要他们三人可以齐心协力,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变乱......”(越府三才:刘舆,潘滔,裴邈。)
“......”
“而且咱们也不是回洛阳,而是去项城......”(项城,位于河南省东南部,周口市下辖县级市)
“项城?!”
“司马越带了4万大军离开洛阳后就直奔许昌,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书信上所写的项城了......”
“这兵荒马乱的,公主殿下真的打算回去吗?!”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抛下红姨......”
几日之后......
项城府库内
司马越仔细地清点着西凉张轨运来的勤王物资,忍不住夸赞道:“真是雪中送炭啊!夷甫,赶紧下诏,封张轨为镇西将军,都督陇石诸军事!”
王衍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这桩事情......
“咳咳咳......,咳咳咳!”
司马越突然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忍不住用手绢捂住了嘴......
“丞相?!”
王衍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已经苍老无比的司马越,禁不住生出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司马越偷偷地看了一眼绢帕上那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迹,整个人都变得颤颤巍巍了起来......
“不妨事......,咳咳......,夷甫......,咳咳......,明月离开了并州没有?!”
王衍莫名有些伤感,尤其是看着司马越那副快要油尽灯枯的身子,真是有些怀念起刘舆还活着的那些日子了......
那时候不管大晋的江山如何风雨飘摇,刘舆总能想到巧妙的计策为他和司马越排忧解难......
可如今呢?!
王衍愁眉苦脸地叹了气,然后看了一眼神色焦虑的司马越......
“若是路上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在一个月左右到达项城......”
司马越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王衍却是忽然想起了一桩事情,忍不住开口道:“宁州刺史王逊这几年在州郡内收拢流民,诛杀不法豪族十多家,终于平定了五苓夷叛乱......”(宁州是指现在的云南省。)
司马越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微微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夷甫,你可知道苟晞最近在做什么?!”
王衍皱了皱眉头,斟酌地说道:“潘滔来了秘信,说是他和司马炽正在密谋讨伐丞相大人......”
“混账!这个匹夫竟然真的敢背叛孤王?!”
“请丞相暂息雷霆之怒......”
“噗”的一声!
司马越突然一阵气血翻涌,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
同一时刻,在从并州前往项城的商队秘道上......
冉瞻和刘彪一左一右地护在车队的两边,后面还跟着几百人的护卫......
明月则是魂不守舍地呆坐在马车上,一会想起了跟刘琨,还有刘演等人依依惜别的悲伤场景,一会又想起了此刻远在项城,生死不知的红姨,真是恨不得立刻长上翅膀,赶紧飞到她的身边去......
小绿有些难过地看着一言不吭的明月,只好故意说了些外面侍卫们不知道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想要让明月稍微变得高兴一些......
“公主......,你听说了没有呀?!汉匪的单太后被刘聪那个淫贼给强拉进了他的后宫......”
明月立时来了一些兴致,但却故意假装不在意地问道:“然后呢?!”
“后来这事不知道怎么地就传得天下皆知了,毕竟单太后可是皇太弟刘乂的亲生母亲,所以刘乂就天天跪在单太后的宫门前,活活把她母亲给逼死了......”
明月轻轻蹙了蹙娥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不伦之事......
可小绿却是红着小脸,痴痴地看着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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