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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为时太晚。
他,更确切的说是他的身体,所带来的死亡笼罩了整片土地,莱格斯特的一万大军之中,大多数的鲜活生命就此告终,而安吉甚至不知道自己使用了何种的手段。
这个身体的强大和邪恶是安吉所控制不了的。
安吉望着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类,还有因为强烈的冲击波,周围被齐刷刷拦腰截断的树林。
“哈尔斯,我做了什么?”
安吉因为眼前的景象感到恐惧,他语气颤抖地问向站在身边的哈尔斯。
此时的森林已经变得寂寥无声,尚且能够睁开眼睛,张口说话的,只有安吉和哈尔斯两人。
“安吉,今天大概是我们成为朋友至今,你最帅的一次,不过好像有点惨烈呢……”
面对此情此景,面目邪恶的骷髅法师都忍不住用手去掩盖自己的双眼。
因为保护一个小小的村子,就对上万人挥下了屠刀。
安吉感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也许了有了这个身体,即便是自己的信念有多么正义,还是也无法避免去不断地杀人。
“哈尔斯,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如果安吉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还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要做,安心当一个家里蹲魔王。
“安吉,这不是你的错,这些人本身就是军人,是杀戮机器,如果我们不在这里将他们全部消灭,等他们进入别国的城镇,死去的人会更多。”
哈尔斯拍了拍安吉的肩膀,如此安慰道。
“可是,是我杀了他们……他们都是因为我死去的……”
此时的安吉想哭,但是这幅身体的强大让他无法酝酿出可以哭泣的情感,即便是非常的悲伤,安吉所表现出来的,只是区区一点失望的情绪。
“战争没有正义和邪恶的区分,谁能够最后带来和平,谁大概就是正义的,安吉,以我们的力量,只要努力就可以保护这一方的平安,这样就可以对得起以前的勇者称号了。”
哈尔斯略微叹了一口气,开始利用尸体召唤骷髅人去收拾残局。
尸体就地掩埋。
对于余下几千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但因为重伤已经没有生还希望的人。安吉和哈尔斯没有太好的办法。
恰好这时在村子内负责援救村民的尤塔回来了。
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妙,安吉下了不要伤人性命的命令,但是尤塔仅仅也就只做到了这点了,她命令骷髅兵送来的俘虏个个都已经奄奄一息,生不如死。仿佛是在逼安吉去下将他们侵染成魔族的命令。
在自己首先不遵守约定,因为剑圣之死产生的愤怒,杀死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安吉没有任何理由去责罚尤塔。
安吉意识到,让魔族去充当勇者去拯救他人的角色,也许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为了暂时拯救他们的生命,安吉只得采用尤塔以前的建议,把他们运回魔王城,用魔气去侵染和培养他们。
在他们的身上种上了魔种,待他们的皮肤变成灰黑色,耳朵变得细长,齿间长出锋利的獠牙,眼睛变成如安吉一样的血红色。
如此这样,安吉有了一群可以任他驱使的魔众。
他利用这些魔众,在外布下让魔王城看起来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结界,在内开始着手整修魔王城的大小房间。
安吉并不是想发展魔族的势力,而是单纯地想让自己住的好一些。
即便是强大魔王,也难以忍受晚上睡觉的时候,房子漏风漏雨。因为安吉和哈尔斯不太懂这方面基础建设的知识。所有的工作全部交给熟悉以前魔王城布置的尤塔来做。
无所事事的安吉和哈尔斯,只得看着尤塔辛劳地在魔王城忙里忙外,指挥着魔众们搬运材料,修补房顶,粉刷墙面。
如此过了几天,两人都有些沉不住气。
“安吉,我想回家看看。”
哈尔斯望着来来往往,各自忙碌的仆从们,一个人实在闲的发慌。
在高耸的魔王座之下,安吉专门给哈尔斯设了一个小座,据尤塔说,以前魔王大人也是如此安排他的心腹骨相大人的。
“去吧。”
安吉正在用布擦拭从阿黛莉亚的骨骸那里获得的圣剑艾瑞斯,圣剑上的神圣光和安吉握住剑柄的手发出相互的作用,两股力量不断摩擦,发出滋滋啦啦的爆鸣声和细小的闪光。
两种力量达到刚好的平衡,安吉的魔气不会毁掉圣剑,圣剑的神圣光也不会烧伤安吉的手掌。虽然微微用力便可以打破这股平衡,但安吉却无法下手。
因为这是阿黛莉亚唯一的遗物。
“可是,这样怎么去?”
哈尔斯站起身来,因为没有肌肉的润滑作用,整个身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以哈尔斯的这幅面目,只要把身体包裹的紧一点,还是可以去的。只不过想要去和家乡的姑娘们们约会就难了。
安吉燃烧着地狱恶火的高大身体,无论怎么样的乔装易容术,都没有办法好好地隐藏呢。
“哈尔斯,我也想知道如何才能走出这个地方,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现在大概有很多的事情已经和我们以前所在的世界不同了。”
安吉原以为打败了魔王,这个世界就会走向和平,但现在看来,反而是更加混乱。难道说这个世界丧失了共同的敌人,就必然走向分裂吗?
还有获胜的阿黛莉亚,为什么会死在这个她赢得无上荣光的地方,安吉想要走出这里去调查,而不是缩在这种地方胡乱的猜想。
“安吉,你是至高无上的魔王,快想想办法吧,我在这里快闷死了!”
即便是骷髅法师在王座阶梯之前的地面上焦急的上窜下跳,想不出任何办法的安吉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你对一个新手魔王要求这么多,合适吗?”
“说的也是,那问问可爱的小尤塔?”
哈尔斯四处搜寻尤塔的身影,他眼窟中露出神色,明显是对这里唯一,且确实相貌比较突出的女人发了情。
“不要擅自给别人起外号,别看她长得很小,大概比我们还大几百岁都不得而知。”
安吉严肃地说道,他可一点都受不了哈尔斯在他面前故意去和尤塔套近乎。
“别再想自己的人类寿命了,我们现在可是不老不死的魔首。”
哈尔斯一点都没有受到打击。沉睡了许久的他,对年龄未知的魔族发情,是不是有些饥渴过头了。
“不老不死有什么用?还不是困在这里出不去?而且没有肉体,你拿什么去泡妞?”
安吉继续嘲讽道。
“天哪,安吉,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当初还不如一死了之。”
可怜的哈尔斯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空空如也的跨下,表情哀伤地喃喃自语。彻底失去支撑信念的他瘫倒在地上,仿佛已经是一具风化许久,只剩裸骨的干尸。
就在这时,推门进来向安吉汇报修复工作的尤塔,才让他稍微有了一点动动身体的欲望。
“安吉大人,哈尔斯大人。”
先是一本正经地鞠躬行礼,然后尤塔注意到在地上装死的哈尔斯。
当然,还是先汇报工作重要一点。
“安吉大人,西面阁楼损坏的外墙已经修好了,现在正在铺设地砖,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子吗?”
“嗯,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就按原来的样式吧。还有你们一定注意施工安全。”
实在帮不上忙的安吉顺口说了一句,却发现尤塔有些不理解地抬头看他。
糟糕,不小心把现代词汇带进来了。
“总之,工作的时候不要弄伤自己。”
“安吉大人……谢谢安吉大人!”
只是寥寥数语,尤塔就感动的热泪盈眶。她小脸泛红,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让安吉莫名其妙地都有些春心萌动。
好了,再这样下去,安吉搞不好真会像哈尔斯那样,爱上眼前这个搞不清多少岁的魔族少女。
“尤塔,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去稍微休息一下吧,把自己的工作多分担给那些仆从一些。”
“谢谢安吉大人,属下知道了,那属下就先过去了。”
然而,好奇心重的尤塔还没有转身走几步,便返回了原地。
“安吉大人,还有趴在地上的哈尔斯大人,你们有什么困扰吗?”
大概不光是在地上装死的哈尔斯惹人注意,身为魔族,却一直举着圣剑不放手的安吉大概比他还要刺眼。
至少,手掌和圣剑相互作用发出的光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