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早就看穿这一切了是不是?”
“呲溜溜,呲溜溜……”
姜然坐在我的对面用吸管搜刮着杯子的底部,脸上带着一副意犹未尽的不满表情。
完全没有成年人的自觉。
“我当然知道啊~”
她说。
“倒是你,我觉得你能够自己看到这一层可真是了不起~将来要不要考虑接我的班?”
接你的班?那可真是要命,不接不接。
前半句的夸奖我就收下了啊。
“既然你十分清楚那为什么你没管她?”我问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
姜然轻皱眉头,一副自己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要怪也都怪你!”她说。
“本来她已经能够很好地接受娘化的自己了,虽然有点‘接受’得过头了……”
“可在这之后她身边偏偏出现了一个新的过敏源……”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要盯着我看,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装傻中。
“你~~~啊!”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
姜然探过上半身一下一下戳着我的头,每戳一下嘴里就蹦出一个短语。
我怎么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做好吗!
顺便,在这个“体位”下我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地被她胸前的山峰和山谷所吸引了。
哎,怎么坐回去了?
没看够呢啊老师,能投个币再看一次吗?
突然有了一种问一下她的尺寸的冲动,憋回去了。
“思春期对异性的爱慕之情可比穿裙子产生的羞耻心要棘手得多了。总之现在就是很难搞,嘁。”
姜然自然是没注意到我脑子里的“小动作”,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你说‘很难搞’,意味着这不是不可完成的任务对吧。”我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姜然用一只手提起了不透明的杯子挡在嘴前,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向我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这个眼神,感觉有点不对劲……
“是啊,但然后呢?”她说
“为什么我一定要负责到底呢?”
声音变得有些冷淡。
我有股不详的预感。
“我的工作是解决分化者的心理问题,让她们顺利地生活下去。”
“可这孩子并不是分化者啊。”
“说到底,我能帮她帮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了。”
喉咙仿佛噎住,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你是不是以为做我这份工作的人都会像志愿者一样乐于助人呀?”
“实际上,不是所有的志愿者都是乐于助人的,而且志愿者也是有自己负责的工作区域范围的。”
“……”
好像有点道理……
“等你站在我的角度之后你才会发现,这份工作不是仅靠志愿者的热情就能够维持下去的。因为你面对的……你面对的……”
“都是些什么人啊!!!”
“声,声音太大了!”我屁股离开座位想要制止她。
“动不动就要寻死寻活跳楼跳桥离家出走、刚被‘拆包’就玩过头把自己的[屏蔽音]捅破、还有仅用了一个半月就被原来的自己搞出孕吐的[注:孕吐通常在怀孕六周时显现],把这些人交给你,你会怎么想啊!”
什么鬼这都是!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
话说最后那位也太开放了。
在听到这种涉及自己同类的信息的时候,很多人都会习惯性地把自己套入其中。所以我条件反射般地想象了一下这种事发生在我和小明身上会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现在我感觉自己的耳旁有两团火在烤……
一个半月就孕吐,这是得有多疯狂啊……
孕吐……吐……[数据删除]……肚子变大……小生命……
耳旁的火仿佛被浇了一桶油,火势蔓延到脸颊。我慌忙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因为姜然的吵闹和粗鄙之语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们两个的身上,有服务生正在靠近。
溜了溜了。
————
“这样真的好吗?”我擦着额头的汗,心脏还在砰砰地一下一下敲着胸腔,但是呼吸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你指什么?”跟我一样因为跑路显得有点喘的姜然问我。她的鞋子带着跟,跑起来有点不方便。
“你这份工作一般要要求你在开导对象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吧。”
形象崩坏了还怎么开导别人啊。刚才她那副模样……
不用说,我用脚丫都能猜出她要说出一堆如“谁告诉你的一定要保持形象其实我这样显得更真实更接地气可以拉近双方的距离”之类的理由来反驳我。
“你说的没错啊。”
啥?
等,等一下……
我说的没错?她确实需要在她负责的分化者面前保持形象?
然后她在我面前变成了这个样子?
草。
难道。
别。
“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靠!
她真的这么说了。
只有八个字的一句话,但是我需要时间理解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已经“毕业”了吗?
这本书要完结了吗?
我觉得不行。
“别别别离开我!”
我扑了上去。
借着这个机会和她的胸部产生了接触只是顺便的。
真的,我不是故意要碰她的胸部,换谁扑上去抱她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隐约感觉有一只手在抚摸我的头顶。之所以用隐约,是因为此刻我的大脑所有线程都在忙于记录自己身体正前方的触觉。
啊,埋胸。
埋胸!
胸!
如果投一次币能将这个姿势延长十秒,我愿意投掉自己所有的零花钱。
但是,有一个严肃的事情压在我的心头让我无法彻底放开自我去享受这一切。
那就是“促使我突然扑过去的原因”。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回忆这件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听到她说出那句话之后,我是真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