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这是揪起脚尖布料旋转调整以后松手发出的声音。
嗯……怎么说呢?反正不舒服。
“啪嗒。”再调整一下。
还是不得劲儿。
黑色小脚丫的大拇指附近透露着比其他地方更明显的肉色,显然是布料被撑开导致的。
牛顿在还没躺进棺材的时候告诉人类: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的脚尖撑开了布料,布料也给了我的脚尖不小的压迫。
总而言之!难受!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能够完美解决裤*袜接缝硌进指甲缝这个问题的方案啊!
我知道我还可以穿踩脚袜,但踩脚这种东西,首先它会勒得人脚底非常疼,垫了一层普通棉袜子也没用。
其次不好看。
别人的看法我不了解,我反正是真心觉得踩脚不好看。敢在这儿打个包票,如果哪天小明发疯把我给推*倒了,那看见我脚上套着踩脚的瞬间他就会软一半。
又调整了几下,现在感觉好多了,但我明白这是暂时的,裤袜接缝永远都是脚指甲缝的坚定追求者,而我,只能被迫成为拆散这对鸳鸯的卑鄙丈母娘。
——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家脚指甲缝。
——阿姨!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你走开!!!
管谁叫阿姨呢?
“唉。”我坐在床上叹息,踢着自己的小腿。
这就是好看的代价。
『如果不是受到交*配本能驱使的话,女生的眼睛和男人一样更希望看到一些漂亮可爱的女生。』
尊敬的吕雨萌先生曾这样向我透露。
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哪些女生认同她的话,但我自己……现在确实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看漂亮可爱的女生。
只不过看到她们以后心里发表的感想变了。
以前是那种……
——哇好可爱啊好可爱啊趁着不会被发现用眼睛把她全身舔个遍。
现在是……
——哇这样好好看啊好*色啊,我是不是也能这样穿啊。
若是在以前,若是在我尿裤子以前,我应该会为上面提到的第二种想法而感到羞耻和自责。
但现在我不会了。
从分化到现在以来,“羞耻”和“自责”给我的生活带来了什么?前几天真空着在洗手池旁洗裤*袜的时候我把这个问题仔细想了很久。
结论是它们两个没有给我带来任何一丁点的积极影响。
因为这两样东西的存在,我告诉自己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要时刻注意别人的眼光,时刻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
凭什么啊?
就凭这个我就活该因为进女厕所被人歧视?
我也是生理结构完整的普通女孩子啊,半路出家又怎么了?一群娘们嘴面上大义凛然,扒了她们内*裤里头说不定还没我粉。
我一使劲,结果踢到了床头桌。
“(因疼痛发出的叫声)”
“你跟我一起去厕所不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嘛……早就跟你提议过了可你每次都拒绝。”一直坐在我床边的吕雨萌说,“有人陪的话,她们至少会给一个面子。”
“话说你刚才明明还在跟我吐槽袜子磨脚,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吐槽这个了……”她探身张开双臂,“不哭不哭啊,好宝宝好宝宝。”
其实我根本就没哭,但看到吕雨萌张开双臂,我还是很配合地把头埋了进去。毕竟对于“趁她想安慰我的时机被她把头按在胸口”这件事我没有理由拒绝。
怕什么?
反正我现在是纯正的女孩子。别人怎么看关我鸟事而且现在这里也没其他人。
经历了女厕所尿裤子事件以后,我觉得自己的思想已经如凤凰涅槃一般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再也不想被以前的某些乱七八糟规矩束*缚了。
老子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咳咳,更正更正。
老娘,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可把我牛坏了,先在心里叉会腰。
“话说回来……”我抽出上半身摇她胳膊,“你有没有什么能够解决顶脚的办法……”
这算撒娇吗?总感觉离喊出“呐呐呐”只有一步之遥了。
不管了。
“没有办法。”对方答复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我本以为她会思索一阵呢。
“所以我从来都不穿裤袜呀。”吕雨萌摊手,“除非碰到什么不得不穿的场合,噗。”
最后的‘噗’是什么意思!?
听到我这么问,对方的笑声更响了:“因为我刚才突然意识到,你现在的日常形象已经比我还要有女人味儿了,想到这个我就……噗噗……哈哈哈哈……”
对于“自己有多少女人味”这件事,吕雨萌似乎存在着很大的误解。她不知道在班上某些同学的眼里,随便一根胡萝卜山药都比穿着水手服小裙子搔首弄姿的吕雨萌要有女人味。
再者,姜然很久以前就说过:由于害怕受到外界指点,很多分化者会基于自己对女性的片面了解矫枉过正,把自己塑造得比女人还有女人味。也正是因为被打过这个预防针,所以吕雨萌的话没有给我造成太大的冲击。
有女人味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我觉得怎样好看我就怎么打扮。
我想对着别人卖萌就卖萌。
想撒娇就撒娇。
也许我已经坏掉了,但坏得更彻底的是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
我不管了,就算我以后想要抱男人的胳膊拿胸部去蹭,我也不care了。
“那个……我有个事情想问你一下。”吕雨萌瞧了瞧房间门的方向,把嘴凑到我耳边,“小明最近怎么了?怎么死气沉沉的。”
如果有镜子的话我应该能看到此刻自己脸上阴沉的颜艺:“我俩已经两天没正常说过话了。”
“所以你们之间到底……”
“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他。”我瞪着门板的方向,“你要知道,我和小明都不是那种会让一个矛盾持续好几天的人,但他最近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番说明。
“你是因为他突然带你去体检生气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我整理心态端正坐好清清嗓子,“这件事我不打算计较了,我真正生气的是他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
“你知道吗?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带我去体检也就算了,这两天和他说话他一直是低迷地回应,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完全就没有把我当成……”
“小叶。”
吕雨萌碰了碰我的肩膀,示意要把我床上的鲨鱼抱枕塞到我怀里。
“如果小明不愿意向你说明某些事情。我是说如果连你都得不到他的解释,那么我觉得……”吕雨萌的眼神逐渐往下又突然抬起,直直地盯着我,“那么我觉得对他而言,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知道这背后缘由的人。”
……
其实这种可能,我也不是没想过。
我把抱枕举过后脑勺让它落回床上。
仔细想了又想,我还是拿起鲨鱼抱枕朝着门板丢了过去——
“说不定他被什么鬼怪附身了!自打去了几趟那个谁开的那个文学部以后他就再也没正常过。每天回家不是阴沉沉地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杂书就是在房间里写写画画,像是个什么落魄的文人骚客一样!上周末私自给我订体检就是在这段期间!他——”
“小叶。”
冷不丁被吕雨萌用这种语气叫住,我突然愣住了。
“你的体检结果出了吗?”她问。
我明白她在暗示什么。
我明白,我都明白,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带一个活蹦乱跳的17岁少女去做价值四位数人民币的全面体检,除非。
但对于小明的这个“动机”,我又十分地“不明白”,他得到了什么信息?为什么连我都无权得知?
“最快明天上午。”
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