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该举什么例子呢我想想……
比如说,两个关系好的女孩子可以手拉着手在大街上并排走,而两个关系好的男人这样做……可能会引起某种误会。
比如说,两个关系好的女孩子可以如同开玩笑一般互相摸对方的胸口,而两个成年男人无论开各种程度的玩笑都不会去摸对方的□□。
再比如说,两个女孩子还可以泡同一个浴缸,就像我和吕雨萌即将做的那样。
脱掉了最后一件我才意识到,吕雨萌在此刻成为了第二个看到我新身体的□体的人,在此之前这项成就仅由小明一个人持有。
毕竟关系这么近……
说到这里,如果是吕雨萌的话,她会……会记得小明吗?
“那个……”
“怎么了?”声音从后面传来,因为她在给我盘头发。
我至今没能熟练掌握给自己盘头发的技能。这种操作在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视角下完全是两种难度。
“你还记不记得……”
“嗯?”她停下手,“记得什么?”
“……”
我很害怕。对那个白噪音的恐惧在短短的二十多个小时内已经刻进了我的骨髓。如果说出那两个字会让我再次听到它,我会选择把这些话永远咽进肚子里。
所以我什么都没说。
“好了,看看怎么样?”吕雨萌叫我抬头看镜子,听起来总感觉她在笑。显然,她的注意力没在我那个朦胧的问题上专注太久。
我按她说的抬头看镜子。
“呜哇!”
于是就像上面这样叫出了声。
镜子中我的脸很明显地变红了,从下至上。
“你又玩那个!”我转身假装要捶她。
“哈哈……谁让你头发太长了呢,不利用一下我都觉得……哎呀……可惜。”
那个用头发编的“娃娃”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头顶。在“追打”的过程中我笑了,而这也是自小明消失以后我第一次笑出声。
我知道这就是她的目的。她什么也不会多管,但她会想着怎么安慰我,怎样让我开心。
以后得对她好一点才行。
……
两个人坐着蜷缩在浴缸里,水温很暖,与白天经历的低温相比,眼下这种温暖舒适的环境宛如做梦一般,这甚至让我回想起了当初被封在茧里的那种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一刻到现在的回忆突然在脑海中飞速放映了一遍,隐约让人觉得……有点想哭。
“很重要的东西没了,我的。”我轻声说。
后面搓背的手停了下来,她在听。
“我没办法接受失去他以后的生活……”我用湿着的手捂住自己的脸,“所以我跑掉了……虽然明面上我告诉自己我这是在到处找他……但我总隐约觉得这样的举动是没有意义的……”
划水的声音,她用毛巾擦了擦我的后背。
“小叶。”她的动作继续着,“作为你的朋友我当然想要让你你每天过得安稳平安。”
“但我最希望的还是你能开心,能无拘无束地笑出来。如果那种令你无法接受的生活让你痛苦。”她抚摸着我的后背,“那你就应该去做你想做的事。逃跑也好,去找什么人也罢。”
我没说话,在浴缸里费力地转过身,轻轻地搂住她。女孩子的后背很滑,和男孩的完全不一样。
我哭了出来,声音很大。
……
“明天你会去学校吗?”吕雨萌在她的被窝里问我。
“……”
我在思索。
即便情商再低,我也应该能看出大人们安排或同意她今晚住在我家的目的。即使吕雨萌个人会理解我的行为,明天,或者说最近我也肯定不能胡来了。
“去吧。”我回答。
“如果你要走的话我不会拦着你的,小叶。”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侧卧盯着她的眼睛,“我也有一些要在学校才能查明的事情。”
我没有撒谎。在接受必须去学校这个事实以后,某件事很快就闯进了我的脑海。
“我能帮上忙吗?”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看她的表情,她应该是明白了。
“晚安,小叶。”
“晚安。”
……
“小叶小叶!”
“怎么了?”
我才刚要睡着就又被她叫醒。
“其实我刚才一直想问你,但没好意思开口。”吕雨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想问你就说呗。”
“那个躺在你被窝搂着你的男生是谁啊?”
嗯?
嗯???
这么说来胸口和脖颈附近好像确实有被搂着的触感。
难道说?!
“呜啊啊!”
我光速般立起上半身。
果然是做梦……
方才真正搂着我的,是吕雨萌本人,显然她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我的被子里。
“啊……”我按压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气,心脏砰砰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就能听到。
“怎么了?”对方揉着眼睛问我。
“没什么,做了噩梦。”
唉。
够了。
真的够了。
为什么不能让我一觉睡死呢?
死掉,或者大脑停止思考,一切就都解脱了。
……
不行……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如果我选择了这条路,那小明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去哪了啊!!!
如果最终有机会逮到你,老子第一件事就是给你的眼睛送上两个电炮。
是不是用“老娘”更合适一点……?
嗨……现在还哪有功夫思考这个。
糊里糊涂地就和吕雨萌完成了梳洗来到了学校。
上课,小卷子,上厕所,一切我都完成得心不在焉。那件“我想要在学校里确认的事情”如同正在派件的快递一般,烧得我焦虑不安。因为对于寻找小明这件事而言这可能是我在学校里唯一能做的事情。
所以从第一节课下课开始,每一次课间我都会甩掉所有试图和我说话的人并安抚好不放心的吕雨萌直奔那个地方,目的是确认那里的门有没有开。
前两次扫兴而归。
第三次去的时候,我已经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不小的质疑,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有哪个傻/蛋学生会在这么短的课间时间里跑到社团教室?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我骂我自己的意思……
但被这句话波及到的人类,在这一次不止我一个。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窗外。
玻璃上分布着少许的冰花,虽然昨日进行了清雪,但堆积而成的雪堆在操场上依旧存在。我所在的地方确确实实正处于东北在十一月应该具有的冬季模样。
而眼前这位站在文学部门口的白发少女,她……
虽然白发很罕见,但最让我震惊的是她身上的夏季校服,在这个城市里这套衣服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冬天穿出门。尤其是水手服小裙子下面那两条光秃秃的小白腿,这样绝对是不行的!
所以说,是幻觉?
我眨了眨眼,站在她十米开外的地方和她对视着。
隐约觉得下一秒她就会眨眼并惊起一片鸽子吸引我的视线,然后突然消失……之后会有使徒和UN航空兵出现……
这种时候我居然还有心情玩梗……扶额。
总之,显然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类,并不是幻觉。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穿着反季的衣服,但她此刻确确实实地存在于这里。
“那个……”
我本来想这样问的。
但她抢先一步开口了。
她说:“啊。”
啊?
我疑惑了。
哑巴?
阿巴阿巴?
她想说“あの”?所以说她是日本人?怪不得不怕冷!!
“啊……”
她又说了同一个字。
我忐忑地站在原地,等着她把话说完。
“阿——嚏!!”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