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爺爺離家出走的前一晚,我恰巧睡不著的關係打算到廚房裡喝一杯熱牛奶以助入睡,無意中的看到爺爺獨自一人坐在露台,喝著生啤一臉陶醉的遠眺星星。
「爺爺,你為何還不睡覺呢?」
客廳裡的時鐘正值上午二時正,我「五十步笑百步」的對著爺爺作出疑問。
「哦? 分仔?
你跟爺爺一樣也睡不著嗎?
來! 坐在爺爺身旁,讓我來教你如何分辨星座!」
爺爺無視了我所問的問題,從客廳那裡拿起了一把木椅,著我坐在他的身旁。
「分仔! 那七顆星就是北斗七星,可是非常出名的呢!」
爺爺醉醺醺的指著天空上的星星,笑容滿面的對著我說;
大概是他正處於半醉狀態的關係,他的手指正在胡亂的打圈,我根本就搞不清楚他所指的那七顆星星究竟是那七顆。
「哦,那麼那顆星星呢,它又有沒有名字呢?」
為了不想掃爺爺的興,我裝作明白了北斗七星的存在,並用食指指向一顆較為明亮的星星。
哈! 哈!
聽到我問出了這道問題後,爺爺大聲的對著天空苦笑了幾下,並一口氣的把手中的生啤喝進肚裡。
「你這道問題,可是跟我與你嫲嫲在熱戀期的時候,她所問的問題一模一樣呢!
那顆星的名字,名為北極星呢!」
爺爺說著的同時,臉部表情不自覺的浮現了一種哀愁,流露著對已逝去的嫲嫲一絲絲的細水長流的感情。
在這一刻,我察覺到自己問了一道非常不合時宜的問題,對於覓然挖起了爺爺心中的鬱結,我感到非常的自責;
爺爺看到我低著頭不發一言後,大概明白到我心中正在想著甚麼,輕輕的拍了我一下膊頭,笑說安慰我
「雖然嫲嫲比我早一步到達天堂享樂,但我還有你的爸爸,媳婦與及乖巧的分仔陪伴著我。
爺爺我每一天也過得很快樂,一點也不感到寂寞呢!」
他安慰了我過後,便啪的一聲打開了一罐未開封的生啤,大口的倒進肚裡,藉此把心中真正的不滿訴說出來。
「只不過,我有一點感到不滿的是,你爸爸並不願意教你打羽毛球呢!」
呃!
酒精過度聚集於胃裡的關係,爺爺打了一下噎嗝,把酒氣及不快盡吐出來。
「分仔,你知道嗎?
你爸爸是一個天生的羽毛球奇材,他肯下苦功的話成就一定會超越過我。
只不過他性格實在太優柔寡斷,行事方式太過情緒化,非常固執。
有時我想深一層來看,藝術家這行業可能真的是比較適合他...」
爺爺起勢的搖了幾下頭,用著沈重惋惜的語氣,向我分享藏在他心裡良久的個人想法。
起初,爺爺的這番「酒後吐真言」我並沒有太過放在心裡,但當今天聽到父親的這一番言論後,我確切的明白到爺爺為何心底裡會生起這一種想法起來。
因為怕得罪四大名門所以不讓我打羽毛球?
因為擔憂我的班際羽毛球成績會影響到我的將來,所以不知道教導我打羽毛球是否正確的事?
若果凡事以父親這個邏輯來作思考的話,那我是不是又應該為了避免被食物噎死,而不作任何進食呢?
我一臉無奈的看著滿口腐竹的父親,振振有詞的說
「爸,你中午時份不是跟我說過,
男人窮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型在別人面前嗎?
你不教導我打羽毛球的話,那我又如何能夠在冬靈面前型起來呢?」
父親聽到我用上了他的「名句」後,頓時蹙眉不語,恍然大悟似的陷入沉思狀態;
然而,在他無語應對的期間,我把數張紙巾遞到他的手中,示意他嘴巴旁黏上了數塊腐竹,感覺非常的不「型」。
在父親用著紙巾抹嘴的期間,母親暗地裡對我豎起了拇指,向我作出了一個鬼馬的笑容,佩服我竟然可以完成不可能的任務—
成功一下子的說服了固執的羽時父親。
叮咚!
捱過了整天星期一沈悶的課堂後,期待已久的放學鐘聲終起響起來,我急不及待的拿起書包,企圖率先成為今天第一名離開課室的學生。
嘶!
就在我準備離開座位的那一刻,我感到後方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我的衣袖,阻止著我站起身來。
當我向後觀看發生甚麼事情的時候,才驚覺原來坐在我後一座位的冬靈正在用右手拉著我衣袖的一角。
黑色的短髮瀏海僅僅蓋過眼眉的水平,標緻的臉孔下巴尖尖,迷人自信的眼神再配上一副黑色方型粗框眼鏡,微粉紅色的嘴唇微微張開,身材略為瘦削個子不算太高;
她根本就是走著文質彬彬的路線,若果不是熟悉她本人的話,那就肯定不會想象得到她竟然擔任著學校羽毛球會的副主席此等要識,而且還是校隊的學界主力人馬之一。
「羽分,你這麼趕急的離開課室,是否為了三個月後的班際比賽而進行特訓呢?」
她鬆開了右手,用著迷人的笑容對著我說。
「嗯。你為何會知道的?」
我一臉疑惑的看著她,感到大惑不解起來;
我跟父親私下的約定,按道理她是沒有可能會知道的。
「噢,我只是胡亂猜測一下,想不到真的估中了呢!
我見你星期六特意的問我比賽用的羽毛球牌子,而你現在又好像這麼趕急似的,所以才估計你是去備戰羽毛球班際比賽而已。
我只是在想,若你不嫌棄的話,我們羽毛球學會是隨時歡迎你過來一起集訓的。」
她雙手放在身後,微微彎下腰,期待著我的正面回覆。
「噢!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這三個月的特訓我早已安排好,所以應該來不到羽毛球學會的集訓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 我要先走了! 明天見!」
我看了手錶的時間一眼過後,頓時用上真誠的態度對冬靈表示致謝,匆匆忙忙的離開課室。
「哦.... 那麼你要加油努力呀! 明天見!」
冬靈左手輕輕的托了一下眼鏡,微笑的跟我揮手起來。
然而,在我與冬靈作出對話的整個過程中,我完全並沒有察覺到在課室外的窗戶,有著一對銳利陰險的眼神在靜俏俏的凝視著我。
「你就是羽分嗎.....?」
他看著我衝出課室的背影,揚起一彎輕視的笑容,把手中的白糖糕大口大口的撕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