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六個圓點....第一千四百八十七個圓點...
有很多人說過,失眠時的其中一個解決方法就是數綿羊,但是如今的我非常的肯定,一個更為有效的方法就是數圓點,數畫上一個火柴人究竟要用上多少個圓點....
「唏又唏又唏..唏又唏...」
在充斥著鉛筆刨旋動聲音的工作室裡,父親的手提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我頓時偷看了時鐘一眼,正正是晚上七時半,心裡明白救星終於來了。
「我和分仔也是在家中...」
「嗯...唔...」
「好,待會見!」
數句交談後,父親很快的便掛起線來,著我放下手中的鉛筆,換上出街用的便服。
「你媽媽剛剛做完大學手頭上的工作,著我們到翠時茶餐廳跟她匯合吃晚餐。」
呼...果然世上只有媽媽好!
若果沒有母親這個來電及時救駕的話,我還不知道要呆坐在工作室這裡畫上多少個火柴人才可離開。
把鉛筆放回文具盒,踏出工作室外的那一刻,我整個人的感覺就好像從監牢釋放出來似的,心情異常的舒暢,猶如重獲自由似的。
然而在這個時候,父親卻背對著我,不經意的拋出一句無情的話起來。
「唔...照這個消耗來看,待會要到文具店入貨一些鉛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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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時茶餐廳是我們羽家星期一至五晚餐的老地方,那裡的老闆娘非常友善及好人,經常免費贈送我們燉蛋作飯後甜品。餐廳大廚的烹調手勢非常的好,家常小菜樣樣皆精,而且在那裡更可以點上菜單以外的小菜,前提是店鋪內有適合的材料及烹飪工具。
有傳聞他曾經擔當米芝蓮的評審,不過每當提及到這個話題時,他均耍手檸頭的否認,表示絕無此事。
餐廳的位置與母親在大學工作的位置較近,很多時候當我們到達的時候,她早已坐在我們慣常坐在的那個四人座位上,預先替我們點上菜式。
今天亦當然不例外,在我們到達餐廳內部的時候,她放下手上的物理書本,揮手示意我們過來。
噗...噗...噗....
坐上座位後,在我面前的那鍋沸騰著的小菜應該就是啫啫薯仔牛豬雞煲;
父親愛吃豬,母親愛吃牛,而我最喜愛吃雞,這裡的大廚為了迎合我們這三名常光顧的客人,特意的為我們炮製這一道特別的小菜。
而最重要的是,這鍋啫啫薯仔牛豬雞煲的價錢,是和普通一道啫啫雞煲的價錢一模一樣,這個特別優惠弄得母親不亦樂乎,造就鐵定平日必定到來一家三口吃晚餐的這個決定。
啪!
正當我想利用筷子夾上雞塊的時候,母親一下的筷子功把我的筷子撥開,拿起了一張酒精濕紙巾,遞到我的面前。
「分仔,看一看你的右手,灰色一片的!
快把手抹乾淨才可吃飯!」
她用著督促的語氣,指責我記緊每次吃飯前均必須要保持雙手潔淨。
「唔..可能是剛才用鉛筆畫火柴人的時候,不小心弄髒了而已。
沒甚麼大礙,不必緊張!」
父親看到母親一臉緊張的樣子,連忙的為我作出解釋,示意只是小事一樁,不必過度的責罵我。
「用鉛筆畫火柴人?
爸爸....不會是要你用點鉛筆的方式畫火柴人吧?」
母親一臉疑惑的對著我說; 對此,我一邊用酒精濕紙巾抹手一邊的作出點頭。
「唉...這方式一點也不科學!
與其這樣做的話,倒不如用我研發出來的訓練產品更為實際吧!
根據牛頓...」
母親起勢的搖頭,臉向父親,嘗試用一大堆科學理論說服父親改變訓練的方式。
「吻,我心裡自有分數,我說用火柴人就用火柴人!」
父親用筷子夾起一塊豬心,嗖嗖聲的嘴嚼起來。
「但是依照薛定諤方程...」
母親無視父親堅決的態度,據理力爭的作出辯論。
看到母親其「固執」的態度後,父親亦放下筷子,認認真真的跟她作出對話;
我趁他們「爭執」的期間,不慌不忙的夾起一塊雞胸,伴著白飯大口大口的嘴嚼,觀看他們的「罵戰」。
「吻,羽毛球可是一門藝術來的,與科學南轅北轍,你那些甚麼的理論是不能套用在這裡的!
打球最重要的就是經驗及臨場應變,硬背公式是沒有用的!」
「時,你這個想法就大錯特錯了!
藝術和科學可是同一個家族來的! 那個蒙羅麗莎的微笑可是運用了黃金比例來作畫的,沒有科學的幫助下,藝術可不能繼續進步下去的呢!」
「...你沒緣沒故為何把話題扯開,提起蒙羅麗莎的微笑呢?」
「嘩! 是你一開始強行說羽毛球是一門藝術,我才跟隨你的思維討論下去!
你現在即是想反駁自己剛才的言論嗎?」
「唔.....」
「更何況,沒有我那套自家手腕訓練裝置的話,你也沒法練成那招『風車放網』吧!」
母親貴為大學的物理教授,擁有極度理性的思維,總是能找出事情的重心加以敍說。
父親見自己為理虧的一方過後,頓時面紅耳赤,二話不說的拿起筷子,夾下鍋裡的一塊豬脷,企圖以進食晚餐為理由迴避話題。
啪!
就在這一刻,豬脷啪一聲的從父親的筷子脫出,返回熱騰騰的「家裡」;
父親連忙放下筷子,把右手放在桌上,左手大力的按著右手手腕,默不作聲。
母親見狀後,二話不說的拿開父親的左手,只見一道紫紅色的瘀血長痕印在父親的右手手腕上。
「這是...?」母親一臉驚嚇的模樣。
「我今天不經意的用了『風車放網』,大概可能熱身不夠的關係,所以才會產生瘀血起來吧!
休息一兩天便會痊療的,不是甚麼的大問題!」
父親苦笑了幾下,轉用左手拿起筷子,並順利的把較早前的那塊豬脷夾到自己的碗裡去。
「看,根本就沒有問題!」
他把豬脷伴上白飯,一臉滿足的嘴嚼起來,以食遮醜。
「你第一天跟分仔到體育館集訓,就展示給他看你的絕技?
這並不是你的作風哦,時!
你是不是有甚麼的隱瞞著我呢?」
母親瞇起雙眼,右手搭著父親的膊頭,露出一道帶有殺氣的笑容。
「....」父親默不作聲,只是低頭乖乖的生吃白飯。
盯.....
看見父親沒有作出回應後,母親轉移把目標放到我的身上。然而,作為一個乖巧的小孩子,我當然是會把事實和盤托出的。
更何況,我想不到有甚麼的理由要作出隱瞞。
「爸爸今天與白姬姐姐作出羽戰....」
我把另一塊雞胸伴著咖喱薯仔的放進口中,臉露幸福的樣子。
「分仔,說多一些詳情給媽媽聽吧!
一開頭的情況是甚麼樣的呢?」
母親特意的在鍋中夾起一塊我最喜愛的雞脾肉,放到我的碗裡,著我慢慢進食不用著急。
嘛...一開頭嗎?
「在開戰之前,白姬姐姐脫下白色上衣,露出黑色的胸圍及其六塊腹肌呢!
其中的一塊胸肌比這件雞脾肉更為大呢!」
「羽時! 你最好就清清楚楚的解釋給我聽,究竟今天發生了甚麼的事情!」
母親的雙眼像著了火似的,樣子就像是想殺掉父親似的。
「冤...冤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