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花生叔聽到我選取父親的理由後,整個人站了起來,並發出一陣陣響亮的笑聲。
「你在嘲笑著我的選擇嗎,哈叔?」
我雙拳緊緊握著,目無表情的在說著。
「絕對不是,分仔,你千萬不要誤會!
我只是在欣賞你的想法而已。」
哈叔一臉無辜的樣子,起勁地揮動雙手,鄭重的作出澄清。
「再者,雖說老哈勝出機率客觀來說略比時仔為高,但最終的結果到底會是如何,誰也說不準的。」
「.......」
花叔這番說話究竟是出自內心還是隨意在敷衍我,我此刻真的看不透。
「換作是花叔你的話,父親和哈叔二人之間你又會選擇誰呢?」
「嗯.....以理性作出選擇的話,那當然是老哈啦!
至於以感性作判斷的話....同樣也是老哈..
畢竟,老哈可是年少時與我並肩一起作戰的好友呢,哈哈!」
花叔遲疑了一下後,右手摸著後腦,大聲的傻笑起來。
…..
既然感性和理性的選擇也是一模一樣的,為何你又要特意的分開來說呢....
啪! 啪! 啪!
此時,場地正門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父親以披頭散髮的姿勢進場起來。
「分仔,快去為你的爸爸加油吧!
而且,請你替花叔傳達一聲,說比賽後我有要事找他,可以嗎?」
花叔輕輕拍了我膊頭一下,微笑道。
「嗯,沒問題!」
我點頭作出答應過後,便急步跑往父親的位置起來。
「呼....你跟你父親一樣,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呢!」
花叔凝望著我的身影,深情的作出了一聲唏噓慨嘆。
「只不過,在現今這時代,空有一泡情義而不懂得使橫手的話,只會永遠成為弱勢的一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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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輸人不輸陣,就是指處於劣勢之中,也要擺出一道霸氣的姿勢,把自己塑造成為勝券在握似的模樣。
然而,我現時的父親則正正是一個標準的反面教材...
臉部亳無表情,雙目無神,頭髮胡亂散開,水珠一滴滴的從髮尖滴到地上,簡直就是展現著何謂是頹廢之中的極致。
這一刻,我開始感到些小的後悔,為何我會把「押注」放到他的身上....
「待會你好好留心我的一舉一動,我會展示給你看三個月之後你在班際比賽中應有的打法!」
父親眼望前方,輕聲道。
「哦,明白!」
點頭表示明白後,我咽了一大口口水,好聲好氣的說了起來。
「爸,其實我有乾淨毛巾在書包裡頭,不如我拿給你來抹乾頭髮吧!」
一滴、兩滴,三滴..
看到水珠源源不絕的落在地上,我實在真的恨不得立刻拿起毛巾把他的頭髮完全抹乾起來。
「哦? 老花來了?」
他完全無視著我的「毛巾請求」,並在四周張望的期間發覺到花叔的存在。
「嗯,他說比試之後有要事找你...」
看到父親把我的說話當作成耳邊風後,我目無表情的低頭作出回應。
「唔...我大概已經猜到他過來是所為何事的...」
父親點了數下頭後,便再沒有說出任何話起來。
…….
就這樣,我們兩父子默默無語,安靜的從場邊行到白家的場地裡頭。
白家的場地早已作好了精心安排,裁判、只有寫上零與一的分牌、未開封的羽毛球球筒,甚至是哈叔也已經站在場上裡頭,只要父親親身踏進場地,比賽便可以隨時開始。
「唔....以老花的性格,他應該和上一次一模一樣,跟你玩二選一的賭博遊戲吧..?」
與比賽場地距離還餘幾步之際,父親停起了腳步,用著猶疑的語氣問著我。
「對...」
「那麼你...選了.....」
「當然是爸爸你啦!」
「哦.......是嗎?」
「既然如此,那我也唯有出盡全力出戰,不負我的乖仔所望了!」
父親聽到我的決擇之後,左手輕輕掃過我的頭髮,露出了一道滿足的笑容,挺著胸膛雙拳握緊,信心爆棚般的樣子,大步大步踏進比賽場地裡頭。
這一刻我才發現,
原來父親也有著這樣不羈的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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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雄相遇,必有舌戰,這是從古至今的金科定律。
「時仔,我們上一次的比試究竟是多少年前呢?
是不是你還是十三四歲乳臭未乾的時候呢?」
哈叔穿著一身白色的運動服裝,右手摸著下巴,語重心長的說著。
「是否真的是十三四歲我就真的無法記起啦!
不過至少我還記得,當時你還未變節,而不是
現時一身白家裝束,擔當著一隻忠誠的哈士奇犬呢!」
父親的球拍直指著哈叔衣服心口位刻上的那個「白」字,亳不客氣的說著。
「哈哈哈哈..
哈士奇犬嗎? 那時仔你可是要小心了! 狗的牙齒可是非常鋒利的呢!」
哈叔雙眼瞇了起來,展示出一道令人深寒的笑容。
「分分中一口就可以殺人於無形呢!」
「噢,那真的是要多謝你的提醒了!
原來你不但是一隻忠誠的狗,還是一隻瘋狗來的!
那麼我比試後真的要趕快到醫院打一枝破傷風針了!」
父親張口嘴巴,頭部左右移動,裝出了一道驚慌的樣子。
「我可不想患上瘋狗症呢!」
(疫苗真的是有科學根據作基礎的,請不要相信那些玩弄科學以偽科學賺取暴利為生的「科學家」那些仆街言論)
針鋒相對的言論,使在場的激戰氣氛大幅度提升了起來。
在場的觀眾無不泛起激昂亢奮的心情,熱切期待著事態的發展。
唔..
父親一直以來與哈叔的關係並不是太好,這點我是知道的。
只不過,父親竟然會用上這般冷嘲熱諷的方式來作出應對,這完全並不是他的風格,我感到非常的陌生。
彷彿,他就像是刻意要惹惱哈叔似的..
慢著! 惹惱哈叔?
「待會你好好留心我的一舉一動,我會展示給你看三個月之後你在班際比賽中應有的打法!」
父親較早前的說話,突然間在我腦海裡浮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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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一人少一句吧!
這可是羽毛球場來的,而不是街市!」
為確保是次比賽公平進行,白家找來了一名西家老將擔任是次比試的裁判。
那名老將看到父親哈叔那般無謂的口舌之爭過後,最終亦忍不住作出調停起來。
「在我左手邊的是有著放蕩行者之稱的羽時,而我右手邊的則是有著哈姆雷特之稱的哈滴師!
比試模式為一分決,沒有任何熱身時間,誰先行奪取一分便為勝方!
根據擲銀結果,羽時先手發球!」
那名老將慢條斯理的把雙方介紹過後,便把一顆全新的羽毛球拋到父親的手中。
「我宣佈,比賽正式開始!」
父親接過羽毛球後,整個人閉目養神數秒,露出了一道認真的樣子起來。
「來吧,羽時..」
哈叔擺出一道威嚴的預備姿勢,雙眼依舊瞇成一線。
啪!
父親首當其衝,開了一發高遠球,羽毛球啪的一聲直飛哈叔的場地後方位置。
雖然哈叔身材非常的健碩,但他的身手卻異常敏捷,輕輕幾步合併步便到達後場方位,以輕鬆的姿態啪一聲的作出回擊,禮尚往來把羽毛球擊往父親後場位置。
嗖!
對於哈叔的回擊,父親鬆容不迫的把球拍輕輕一削,重現較早前展示給我看的吊球技術起來。
羽毛球以著均速的姿態,嗖的一聲墜落在哈叔的前場方位。
對於一個羽毛球老手來說,步法的運用可謂是基本中的基本。
每當把球擊到對方場地後,球手均會盡快返回球場的中心位置,作出迎擊的準備。
基於哈叔早就在場地中心作出等候的關係,父親的那個吊球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威脅性。
他只是輕輕的把右腳踏前,用力把球拍一揮,球便再次的飛往到父親的後場方位起來。
嗖!
父親重施故技,以吊球的方式應對哈叔的高遠球。
啪! 嗖! 啪! 嗖!
接下來的一分鐘,無論哈叔如何的作出回擊,父親均以吊球及放網的方式把羽毛球打回到哈叔的前場位置裡頭。
因為父親的吊球及放網技術拿捏得非常的精準,哈叔完全找不到任何機會作出扣殺。
哈叔不斷的作出嘗試,把球以各種的方式打往不同刁鑽的位置裡頭,意圖突破這個只有吊球和放網的困局。
底線抽擊,平飛球,側角度放網,哈叔用上了生平的各種技術,全都被父親以吊球或放網的方式一一分解。
「分仔,這就是實力的差別了! 你父親的基本功遠比老哈深厚,老哈完全無法技術性擊破這個只有吊球與放網的困局呢!」
在僵局的形勢底下,花叔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我後方,輕聲道。
「那這是不是代表爸爸會勝出這場一分決呢?」
我興奮的作出回應。
「哈哈,很遺憾,若你反過來看的話,時仔只是與老哈咬成僵局的狀態,雙方均沒有佔優呢!」
花叔的這番話,一下子的便打沉了我的意志起來。
「不過有一點我非常的肯定,老哈事前並沒有意料到時仔會用這種方式作出應戰。
以喜好使用計謀陰招的他來說,理應一早使出了奇招作出對應,謀取勝利。
但現今竟然形成了如此膠著的局面,這亦表示著老哈對時仔的這個打法亦感到束手無策吧!」
花叔的話剛完,場內隨即傳來了一陣響亮的撕裂聲!
啪啦! 啪啦!
啪啦....
「哦,老哈竟然開動第二階段,這回有好戲看了!」
花叔雙眼瞇成一線,露出了一道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