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乓!”
孩子们在公园里玩着软式棒球,暑热降临,初夏的道间洋溢着白兰的味道。
梅雨季过去之后,对流水来说更为难熬的日子开始了。由于烧伤的缘故,右臂的散热能力非常之差,他不得不靠着冰敷降温,学校也常常请假。
“该是动身的时候了。”
无论是心境上还是身体上,他都无法忍受继续待在这里。令人怀念的冰塔,漫长的严冬比这里更难熬。但比起这个小地方,那里对他而言更加亲切。也因此,每年他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夏至之前前往冰塔,冬至时再回到克里帕。
“哎?大哥哥要去冰塔了么?”艾尔达可爱的脸孔凑了过来。
“嗯,是哦,我要去那边的学校一段时间,冬天就回来。”
“好像候鸟一样呢。”身旁冷不丁响起一句吐槽。
“啊,庆姐姐!”艾尔达扑到少女的怀里。
流水复杂地看着那位少女,那一日,少女替自己做了处理善后,并且至今不再提那件事。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唯一的不同便是不告而别的老萨,再也没有回来。报纸上也没有再提到发现化为灰烬的尸体,事件似乎自然冷却了。
人们回到了他们的日常,令人恐惧的连环杀人事件昙花一现,而今重新成为遥远的都市怪谈。但对犯下了罪行的少年而言,这样的日常让他感受到生命的沉重。
我杀了他。
那个血族的少年,看上去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却死在了我的手里。
那种能力是怎么回事……
和诸葛庆一样,我也是个怪物么?我吃了他……那是无法避免的意外,还是出于我自己的意识?
庆没有告诉他详细的来龙去脉,似乎连身为大炼金师的她也不知其详。但从她不感兴趣的样子来看,自己的命姑且是保住了。
“大哥哥,你的脸色好难看,怎么回事?”
“不,没事。”流水做了个深呼吸,“那么,我也该回去店里了。”
自那日之后,他时常发现少女在自己的附近出没,保持着对他的监视。
想必只要自己稍稍透露口风,就有可能丧命吧。
自那日起,他一直畏惧着死亡,哪怕是入睡时,也会回想起被撕裂的肩膀,以及意识被拖入的那片深黑的泥潭。
明明是命不久矣,却被吓成这样,真是狼狈啊。
庆斜睨着他的侧脸,舔了舔嘴唇,那眼神仿佛在估量食物的分量,即便置身于早发的暑热,他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今天开店吗?”艾尔达丝毫没有察觉两人的异常,乐呵呵地问道。那一日,她的母亲最终无事归来,对她而言,生活似乎不曾变化。
“不了,等姑姑回来,我就得出发了吧。”
一连几天他没有上学,一直呆在家里,除了与姑姑的一日两次电话联系,就是忙着照料店里的事。
这样的生活到今天就结束了,他也能从这个沉重的地方逃开,去到冰塔,找回属于自己的另一段日常。
流水翻弄着一张粉色明信片,上边还带着香气。
两处居所,两位青梅竹马,每年都要像候鸟一样南北迁徙,永远生活在温和的气候里。
这样的人生还剩下两年,不知是应当欢喜还是悲哀。
身旁的少女也在思考着什么,是在考虑是不是要提前处分自己么?对方的目光中未带杀意,但流水却不敢放心。
……
“哟,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无铭姑姑。”
自列车上下来的是他的姑姑,叶无铭。由于身体瘫痪的缘故她坐着轮椅,一位列车员帮她提着行李站在一旁。
瞥见扎着绷带的少年,列车员的眼神一时间透出怜悯,但他还是礼貌地朝他笑了笑。
“那么,我就送到这里,夫人。接下来我帮您拦辆计程车,把行李送去。请您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事情。”
无铭优雅地点了点头,按下轮椅的前进按钮。马达的嗡嗡声短暂响起,少年俯身与她做了个拥抱。
“又瘦了啊……看来我回来晚了点,你给我早点滚去冰塔,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她不耐烦地小声嘟囔,她的病情近来似乎也不乐观。
“嗯,我这两天就去冰塔,老詹他还好吧?”
“没法再好了,他一天至少念叨你三次。”
他惦记的是实验小白鼠吧……流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老萨还是没和你联系?”
“是的……”
老萨。
流水的意识飘到了那位黑人主厨的身上。
他的妻子和女儿也一起消失了,据他家的邻居所言,这一家人走得很匆忙,但并不是有外力挟持的样子。
“没遇到什么麻烦就好。”无铭对于老萨的不告而别倒是挺看得开。
“这两天先招聘一个新主厨吧。我只能维持每天中午的特卖时间,再说我也该离开了。”
“没问题,都说了这些都交给我,你给我早点滚蛋,别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两人一面通过海关一面攀谈,在出口处他们见到了穿着洋装的晴。
“又瞒着我一个人出来!”
“没事的,不过是接姑姑而已,我一个人够了。话说你偷跑出来没问题么?”
“少来,一会提行李的力气活交给谁啊。我和学校请假了,你放心。”
少女熟褐色的短发扎了马尾,右肘上方扎着黄缎带,天蓝色的连衣裙让人联想到天空。她似乎很讨厌学校的制服,和某个整天同一套的无口家伙完全相反。
即便是不得不穿着制服出现的场合,当天早上她一样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得不一样,以至于和她一起上学的流水,几乎每天都是压着上课钟声走进校门。
每当看到悉心打扮的晴,流水就不由得在心中暗笑,忍不住想捉弄她一番。
穿得那么好看,给谁看啊……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啊啦~我似乎被遗忘了呢。”无铭狡黠地笑了。
“啊……无铭阿姨,好久不见……唔!”发觉自己的失态,晴慌慌张张地鞠了一躬,脑袋磕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哦呵呵,你们似乎又更亲热了嘛……我看今天我们干脆把别的事都给忘了,一起去什么地方玩玩怎么样?顺便谈谈今后的事情。”
“今,今后的事情……”少女顿时面红耳赤。
“主意倒是不错啦,可惜温度计在警告我,今天最好保持室内活动……”流水没有理会无铭恶趣味的玩笑。
“唉,其实我也受不了这种天气呢,早知道就在冰塔好好疗养了,这副老骨头越来越经不起折腾啦。”无铭装模作样地单手扶额。
“阿姨您还年轻呢,请不要说这种话!”
流水和晴一左一右,护送无铭的轮椅缓缓驶向出口。
……
“虽然身体残疾,还真是一位美丽的夫人呢。”列车员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和出租车司机聊了起来。
“你是说商店街的叶小姐?其实她还是单身哦。”
女司机八卦地笑了。
“什么!”列车员不由得一愣。
完全无法理解!这样一位迷人优雅的成熟女性,居然还是单身?
啊,等一下,似乎忘了什么。在车上的时候,她嘱咐过的……
“喵呜喵呜。”
身后的某个行李箱发出了提示音。
到站的时候,请帮我把那个标有“喵”的行李箱打开。
列车员打开箱子,只见一团黑白相间的旋风如波开浪卷般汹涌而来。
“喵呜!”
那疾风一刮而过,转眼便消失在附近的树丛里。
“那是什么……”列车员吓出一身冷汗。
“没记错的话,是那位小姐养的猫,大概是想省下宠物托管费吧。真可怜,一定是被关在箱子里的时间太久,憋坏了。”
女司机单手托腮作忧郁状,看起来似乎很喜欢猫的样子。
“好一位抠门的小姐……”列车员掏出手绢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先前积累的好感,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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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与影之逃亡~
“给,护照和病历证明,还有户籍和文化署的特许入境文件。话说这些有效期都快过了吧。”
青梅竹马还是以前那样絮叨,但在此刻的他听来,感觉却不一样。
空调的簌簌声令室内显得很静,街道的叫卖声被关起的窗户隔开,两人分立床的两侧,抽屉拉开,杂物散乱,摆得到处都是。
“得啦,别每次都来帮我整理,搬行李和送我去车站的事,我会拜托耶律大叔的。”
“爸爸?不行啦,他只会把所有的东西像推卸责任一样随手丢上车后座,然后到车站才发现忘了一堆东西。真要拜托他,你就等着到时候过不了关吧。”
“啊哈哈,说的也是。”
自从那一日起,流水便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不太对劲。无论是知晓了庆的隐藏身份,还是自己犯下的罪行,都让他对这样的日常产生了不协调感。
表面上依然欢乐的日常,还能这样继续下去么?
原本以为可以接受一切的他,深陷于这样的危机感。
“我不会伤害周围的人,只是为了不让人类发现我食人的一面。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减轻痛苦的理由,如果相隔一段时间不吃人的话,我就会死。”
不吃人,就会死。就像某种诅咒一般的理由,确实觉得罪恶感轻了一些。
但自己呢?自己可没有不吃血族就会死的体质啊。
经历了这件事,他发现自己对自己的身体,其实一无所知。
把血族吸成干尸的人类,怎么想都只能得出“怪物”的结论。
然而,为何要在十多天内连续袭击了那么多人呢……每个尸体上都被咬去了一块,或是内脏,或是肌肉和关节,那确实是庆的手笔。
那不是为了灭口么,就像袭击自己一样?
原本并不是道德家的他,有朝一日却发现要面对这种难以下结论的话题……
头疼啊。少年漫主角那种漂亮话,到底是怎样来的呢。
“你怎么啦,阿水?这些天你都不怎么说话呢,被阿庆传染了么?”
“呃……”流水装作不记得“死党B”的名字。
“对啦对啦,你再告诉我一些关于那个男孩子的事情,他后来怎样了?醒来之后就那样离开了?”
“嗯,至少他没有伤害我,”流水半真半假地扯着谎,“他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后来找到了就离开了,具体过程我也不清楚,毕竟不好打听他人的秘密。”
是的,那个少年在找的,是现在在诸葛庆手里的那个蓝色封皮的本子。虽然不知道里边有什么内容,但流水非常清楚,在克里斯的眼里,它拥有高于十多名人类生命的价值。
在连续高发的杀人事件之后,不再出现牺牲者的状况为紧张状态的民众提供了一个松懈的借口……此后克里帕北部地区出现了数起被吸食人血的事件,从那时起,民众关注的焦点就去了北部。而自由港地区就这样回复了平静。流水书桌抽屉内新列入的剪报也逐渐改变了话题。
“那么,他真的是吸血鬼?”
“不,用他的话来说,他是血族,而且是纯血。换句话说他从出生便是血族,而不是由人类变成。其实血族也不像我们平时听到的吸血鬼传闻那么可怕,吸食血液只是进食方式和提升力量的一种方法,而且对象不一定非得是人类。”
“你一定是被他骗了啦,把人的血吸干了还咬掉一大块肉……那种惨况怎么可能不可怕!”
“好啦,好啦,都过去了。他已经离开了。”
正如诸葛庆说的那样,习惯了平静的日常,便不会再想轻易涉足争端。这固然是出于人类的惰性,也证明了平静的日常本身十分脆弱,不堪一击。只有用种种粉饰的词汇,把不安都填埋起来,生活才得以继续。
就像自己现在这样。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晴一定很恨那个男孩子,如果他还在这里的话,她说不定会失去理智。
因此他的消失,绝对是一件好事。
无论如何,自己造成了他的死,并用各种各样的谎言粉饰,试图将自己的罪恶感填埋。
然而,对于本人而言,哪怕没有亲历杀戮的那一刻,那份不安是不会消失的。
即使被杀的一方并不是人类。
而且,他早已注意到了,自己的记忆中,增加了某些本来无法知道的事。
是的,自己吃掉的东西,除了单纯的血肉之外,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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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终于完成了。”
“阿水,今晚什么时候的车啊?”
“午夜卧铺,你猜得到是谁买的票吧。”
“是因为便宜么……果然像是无铭阿姨做的事呢。”
“唉……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一天一夜的车程,她居然选午夜发车,午夜下车的备用列①……”
“还好啦,阿水,至少是卧铺嘛。”
也对,不过麻烦在于,单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位置,也就是得和陌生人同处一室。不过流水并没有提及这点,只是默默地扎紧行李箱的带子。
“话说你居然还在用这么旧式的行李箱呢。看上去都有几百年历史了。”
“我信不过自动锁,尤其是微芯片的那种。总有种被人遥控的感觉……”
“这一点也不像你说的话啊,阿水,最近你变得神经兮兮的。”
“还好吧。明明你又胖了的,反倒是我不正常么……”
“又拿人家的身材来取笑……人家一点也不胖啦!只是有些不该有的……”
“那种就叫做发胖哦。”
“罗嗦!”
“行了,接下来让我自己待会吧。再陪你磨牙我恐怕要被打死……”
流水揉揉红肿的脸颊,将濒临暴走边缘的少女推出自己的房间。
也对,我应该打起精神来。
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未来的我会怎样,假如此刻的我想要摆脱困境的话……
那就唯有笑起来。
少年眯缝着双眼,打开了紧锁的抽屉。
失却了光芒,暗淡的红色徽章静静地躺在里边,作为衬垫的,是一件漆黑的夜行衣,以及略有缺损的斗篷。
在那个困扰他多年的梦里,青年正是身着这套的装束。
是的。
那道朱红的光。
他将徽章别在斗篷的领口,想象着穿上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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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雨停了。但港口的天空依然晦暗一片,给人以风暴将来之感。
乌鸦自天空飞过,一只脚上套着小巧的环。在它下方不远处,一位青年小跑着,与它保持着数米的距离。
“如何,琴三?”无线电耳机里传来一个儒雅的声音。
“还在搜索,没有发现的样子。”
“继续找,一小时后我让利特去接你的班。”
“我怎么觉得半个小时前你也说过同样的话……”
“嘛嘛,不要介意,我们不是好朋友么?”
“好朋友个鬼,利特那家伙又逼你给他加薪了对吧?”
乌鸦飞得更高了,青年脚下稍稍发力,跃至屋顶,在街巷间穿梭的他,在雨后的夜景中画下一道光亮的白线。
乌鸦停在电线杆上歇了数秒,继续前飞,青年在具备GPS定位功能的PDA上记下它停留地点的坐标,然后继续前进。
忽然间,人和乌鸦都停了下来。乌鸦在天上转了两圈,然后果断掉头。
“找到了,距离前一位死者的距离大概只有两条街的范围,继续搜索可能遭遇目标,“探寻者”已在数据返回途中,接下来我将自行搜索。”他用无线电报告了自己的大致坐标。
“保持监视,支援随后就到。”
“在那之前,”青年取出一块黑面罩,慢条斯理地蒙上,“我想我得先迎接一位客人。”
那个纯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路灯下的阴影里,一手端着两根短棒。虽然远远看不清衣着,但从服饰上来看,或许是中奖了。
吸血鬼,不能直视日光的诅咒存在,以鲜血为食的丑陋怪物,数个世纪以来以残害人类之名成为幻想传说的谜之生物。
“愿神净化这个世界。”琴三喃喃地念了一句,从背后抽出一柄大剑。劲风划破了午夜的静寂,琴三脚下捎一发力,如炮弹一般向对方冲去。
忽而斩下,大剑的剑刃在夜空下划了个半圆,对方身形未动,抬起两只手指,堪堪接住了这一招。
赤红的瞳眸如同火烧一般深深地映在琴三的眼里,对方恬静地笑了起来,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黑雾,身形和脸庞都看不清楚,但那笑容和瞳孔的颜色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科学宗教,圣路斯教国,隐秘搜索与执行部队‘幻想猎人’白刃部门,若琴三,编号No.3。”好听的声音像是来自一名女性,但琴三已无多余的精力去判断来者的身份,他光是握住大剑就已经拼尽全力。
那群混蛋结界师,不是说设下了什么结界的么,为什么幻想一方还能……
“啊,不好意思,对我的读心术和过人的力气感到惊讶?艾尔帕尼亚大陆的幻想大结界什么的,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果然读心了。可恶的吸血鬼。
那番话不知有几分可信,但他的心却已经为此刻见识到的力量,确实地动摇起来。
琴三抽回大剑,身体猛地一个踉跄,柏油地面如水面一般激起波纹,他只觉脚下一阵不稳,不由得单膝跪地。
“奇怪,你明明是一个特种部队的队员,但是却这么弱,早知道我也没必要躲躲藏藏的了,直接把你们灭了多省事啊。”黑影笑着奚落道。
对方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将自己直接击倒,然后快速脱离。
但是琴三不明白,事情过去已经两个星期了,甚至还转移至北方做了几起案子,对方为何还在这里……
“加尔德,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既然知道对方能够读心,也没必要躲躲藏藏了。琴三再度举起大剑,坚忍的下颌紧紧地咬合着,准备迎接任何冲击。
……
今夜,在这个城市里或许将会发生什么事,又或者什么也不会发生。
某个吸血波动的发现,以及那个少年即将离开这里……各种各样的事,如同巧合一般搁在了一起。
既然是共犯,便不能坐视不理呢。
庆皱起眉头,抓住最后的机会思考。下一次发动攻击,便是以终结对方的性命为目标,不留下一点痕迹。
倘若失败,便意味着自己不得不告别这个城镇,或许连诸葛庆这个名字也要舍弃……
嘛,把这一切都嫁祸给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血族吧。无论科学方做了怎样的准备,目前尚不必如此消极。
少女轻松闪过蓄势斩下的大剑,嘴角露出挑衅的微笑。
毕竟,影子与风一样,都是无法捕捉的。
-存稿初步完成的行间-
注①:备用列是指热门豪华列车的备用车厢组,在旺季作为分散旅客人流的作用,运程主要是增加调控及保养车厢的机会……为了不影响本列,通常放在深夜发车。
总算凑够三万字存稿了,不算好消息也不算坏消息。
连载将于七月七日开始,当作连载日记写下的这个行间,不知是否能够帮助各位读者认识到本作有关的一些信息。
也许将来我会把一些细节设定也塞到这里,按照惯例,它将不计字数,相当于赠品。
那么,请慢慢地享受故事吧。尽管目前线索还十分破碎,我会努力让它逐渐变得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