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拜托你了天天。」
「嗯。」
剑迅速地离开了这里，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有些事我的确没办法帮他，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解决，这是我思考后得出的答案。
『感谢你能再次相信我。』
「？」
幻听？
大概是吧，我给他说过我们不是那种可以互相道谢的关系，剑的记性很好，应该不会忘的。
「汝就那么相信那名少年吗？」
黑色的斗篷下，一个苍老的声音问我。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这就是人类之间的信赖？不对，汝可知乎，那名少年向汝隐瞒了什么，他可不是人...」
「烦死了，死神。剑没有告诉我的事情可是有山那么多啊，这种无谓的小事算得了什么？不过说回来，死神的话都是这么多的吗？」
「吾只是对人类稍微有点兴趣而已，人类总是捉摸不透，即使看得到灵魂，却还是无法了解人类。『梦魇』似乎也是这样，大概为此才能被王座选中成为魔王吧。」
魔王？
虽然魔王这个词在动漫游戏中并不少见，但实际听到的时候，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还有『梦魇』，剑告诉过我，由绘和gentle一样是属于梦魇一族的恶魔，难道由绘和魔王有关系？
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有些不对劲。
「这些是与我都没有关系，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打倒你然后去剑那里。」
「其实主人给吾的命令不是杀了汝，而是让那名少年单独去主人那里。这样的话吾就应经完成了主人的命令，所接下来就可以按照吾自己的意愿来做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与我战斗？」
「所言极是。」
「那么，死神。你可以放了咲和惠美么？」
「这个要求...好吧，吾就解放了那些女人的支配权吧。」
什么？我随口所说的话，死神他居然答应了！？
死神挥动手中的巨镰，在空中划出一个圆。之后，两个暗红色的光球就出现在园的正中，有飞向了操场的另一边。
真的解放了咲和惠美？死神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们来说这个可以说是对付我们最有力的牌吧。
他是觉得他们赢定了，还是...
「！」
突然间，天空中骤然射出了五道强光，这些光芒全都汇聚到了3号馆的楼顶上。
那个地方...
「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死神！」
死神像是抱住镰刀一般将镰刀靠在自己的肩上。
大概是我很着急的原因，气流有了明显的加快，不断吹动死神的黑色斗篷。
「放心吧，那名少年没有任何危险。」
「我为什么相信你的话。」
「吾都已经解放了那些女人，还不足以让汝信任吗？」
「......」
的确，死神放了咲和惠美。
可是，这会不会只是一个让我大意的手段？
实在是让人费解，比起人类，我觉得死神才更让人捉摸不透。
「少年，回答吾的提问。汝讨厌过自己是人类这件事吗？」
讨厌过自己是...人类？
没有。
是谎话吧，我真的讨厌过自己是人类这个存在。
以前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要去遵守这些烦死人的规定？
为什么我又要必须每天去重复做同样的事情？
一切都身不由己。
除了和gentle还有剑在一起打闹，没有任何事是让我觉得开心的。这的是讨厌到不行，所以我才会整天宅在家里，在另一个次元中去寻找世界。
「吾讨厌过自己是死神，不，吾根本就没有如同人类一般的感情，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讨厌吧。」
黑色的斗篷慢慢飘动，从苍老的白骨之中发出老人般的吐息。
「吾不像主人一样，觉得杀戮是一件有趣的事。所做的一切，只是完成主人的命令而已。主人让吾杀了谁，吾就会杀了谁，即使会削减寿命，吾也会毫不犹豫地使用灵魂崩坏。死神的存在意义是别人给的。
所以吾甚不解，人类的动力是什么。那名少年说过，
『要是所有的事都能说明为什么的话，人类就不是人类了。』
汝可明白吾的意思？」
「不明白啊。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堆，光是听就觉得很麻烦了。什么是别人给你的存在意义，不是你自愿去做别人的工具吗？我讨厌做人，只是因为我必须去做我不想做的事而已。你想不明白的话就去问剑吧，他也许可以给你答案。」
「不想做的事情吗...哈哈哈哈哈，吾为何会笑呢，这个时候应该笑吧，少年。」
明明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白骨现在居然张嘴笑了出来。
我忽然觉得，要是死神的主人不是亚克的话吗也许会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与死神的对话让先前的紧张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甚至忘记了之前还着急得和剑吵过一场。
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已经是深秋时节了天气居然还像仲夏一样骤变。
「居然你不想战斗，那么我也没理由继续呆在这里，我要去剑那里。」
「站住，少年。」
「你还是打算阻止我吗？」
「不，只是认为汝没有必要去而已，结果是早就知道了的。否则吾也不会轻易放了那些女人的。」
死神抬起斗篷之下只剩白骨的头颅，望着闪耀雷光的天空。
结果是早就知道的...什么意思？难道剑已经...
黑色的乌云之下孙素展开一个金色的魔法阵，紧接着一道金色的雷电径直落在了与学校只隔了一条公路的空地上。
「这到底是...」
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空地之上又瞬间升起鲜红的火柱，将金色的雷光完全吞噬了。
那里离这里不算太近，但我依旧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我运转了一下指尖，我周围的气流立刻安静下来。
这就是露尼给我的力量，可以自由操纵气流的风之契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死神！」
「安心吧少年。输的人只可能是主人。」
死神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是根本不可能看到任何表情吧。
死神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他难道那么小看自己主人的力量吗？
「汝知道为何主人不在第一天就动手，而偏偏要绕那么大的圈子等到今天吗？」
「为什么？」
「因为那位大人说过，就算是无法使用契约，主人也不可能赢过现在的暗之契约者。」
那位大人？
亚克之后还有真正的幕后黑手？总觉得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那位大人想知道，他究竟可以努力到哪一步。所以吾与主人不过就是一个测试的题目罢了...呃！」
死神突然奋力抓住自己的胸口，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似乎相当难受。
苍白色的巨镰悄然从死神手里滑落，与地面碰撞发出脆响。
「主人已经...吗。」
死神的言语很模糊，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喂！你怎么了！」
「主人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亚克死了，也就是说是剑赢了？
「那名少年赢了，梦魇的公主殿下应该也活着吧，果然一切都如那位大人所料。
那么吾...少年，可以请求汝一件事吗？」
死神黑色的斗篷在秋风中飘散，漆黑空洞的眼窝注视着站在地面上的我。
亚克已经死了，剑也能放下一个心里的包袱吧。对他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那种消极的剑我再也不想看到了，更不能让家里的其他人看到。
因为对他们来说，剑是支柱。
至于死神请求我的事，我决定听一下。
「什么事？」
「少年，死神是无法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所以，吾想请汝，杀了吾。」
「！」
让我杀了他，死神拜托我这样的事。
名义上来说，我们是敌人，所以杀了他也是正常的吧。
死神不会反抗，只要我一用契约，狂风就可以把他撕成碎片。
我突然觉得自己下不了手。
大概是应该与死神的对话让我对他的敌意消失了。
也可能...是我没有剑那样的觉悟。
「少年，与汝有了很不错的交谈，吾很满足。只是提前一秒也好，吾也想结束作为死神的宿命。」
就那么想死吗。
死神也许不知道，他所不了解的人类，就算是做着不愿意的事情，就算总是身不由己、无依无靠，也都十分珍惜自己的生命。
为了活下去，人类总会选择痛苦地挣扎。
我叹了口气，用指尖轻轻地在空气中画着圆圈。
风很听话，在逐渐散去的乌云间旋转着。瞬间，风力骤然加强，卷起了不少地面的杂质。
甚至在那里面还可以看到学校的长凳。
「死神，请你记住一点，我并不想杀你。」
「是吗，吾会谨记的，在死之前。」
右手用力向下一挥，狂怒的龙卷俯冲而下，将黑色的斗篷完全吞噬。
看不到那混乱的龙卷里的情形，除了呼啸的风声之外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不想杀死神，但还是动了手。
仅仅只是一点点，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剑手刃父亲那时的感觉。
不，远远不够吧。剑的悲伤，我根本不了解。
只是我知道，带走他人生命什么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很讨厌，相比带走自己的生命。
「剑，果然还是不能让你在黑暗中走得更远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