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庭高中,中午
戴晓飞靠着校长室外边的墙,细细琢磨着,今天这件棘手的事。
之前也曾提及,戴晓飞最善论辩之言,与统御之事。以一己之力,舌战群儒,硬生生的创下了新的学生会。
但那时,他是孤家寡人一个,舍得一身剐,自然是敢把皇帝拉下马。而且,手握铁证,一群自诩高义之辈的教师,也不敢以身份大义压人。
可是此时......
戴晓飞不禁苦恼的挠头:“难办了......”
解决办法也不是没有,很简单:明哲保身,撕开程瑜的伤疤,把一个,刚刚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女孩,再一次,毫不留情的踹进去。
“去特么的,两个都保下来,咋整啊~~?”
“喂,晓飞。借着!”
戴晓飞顺着眼角的余光,随手接过了投射而来的八宝粥。
王淮鑫端着泡面,叼着叉子,晃悠的走了过来:“咋样?有办法不?”
“啧---难!”戴晓飞也懒得说谢,打开了易拉罐,一边填着作响的肚子,一边不爽的说:“我爸他们也进去了,一直聊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个结果?”
“程瑜呢?”
“刚刚李校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那姑娘正在里边,跟我爹和他爹谈问题在。”
“嚯~~?”王淮鑫扯了扯嘴角,一脸深意的笑道:“看来,咱戴大英雄的事迹,要曝光咯!”
“曝个毛线球的光啊~!”戴晓飞有些头疼呻吟:“这特么又不什么好事!”
“呵呵--”王淮鑫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迟疑了片刻,他还是建议:“要不,你服个软?以你的成绩......好吧,当我没说。”
一代武学的准宗师,看着那瞳眸里的寒光,咽下了自己的话语。
哥们俩,沉默的对付完了午餐。静谧庄严的走廊里,尽是世俗的红尘味。
两个少年人,肩并肩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窗角的阳光。桂香幽隐,却无人品赏。
“走了。”
“恩--”
王淮鑫不带烟火的,潇洒离去,走过廊下,他回头凝视:
暖秋的阳,缱绻着丹桂的清香,萦绕了一方厅廊。
而风华正茂的少年,颓坐在选项的岔口,一方是自己,一方是她。
沉闷、憋屈......但,不想服软!
少年阴冷的目光,深幽如狼!
“操!”王淮鑫恨声骂道,这件事,绝不是泄密那么简单!因为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全都进了监狱。
......
“多谢你救了我女儿!”程如风怀着心绪复杂的感激,对着戴晓飞,深深的弯下了腰:“如此大恩,无以为报!”
“叔叔,可千万别!”戴晓飞侧过了身子,不肯收此重礼:“为人处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也只是顺心意罢了。”
“说和做,是两个概念。”程如风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你已经为了小女付出这么多,我程家人,也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这次的事,我来挑明,不能牵连你。”
而他身后的程瑜,苍白着脸,却也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戴晓飞轻笑摇头:“这可不行!程瑜刚刚解开心结,要这样收场。我不就白忙活一场了。”
“可是......”
“老程,听他的吧。”戴闻点着香烟,又一口没一口的抽着,语气虽是平淡。可是手,却下意识的颤动着:“他做的决定,我也干涉不了。”
“爸,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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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渠街,沈氏医馆
“谁特么让你们‘磨刀’了?他们是我徒弟!我徒弟!”沈正老脸狰狞,冲着手里的电话咆哮:“一个心结方解的闺女啊~!你到底干什么?!毁了她吗!”
听着如怒涛汹涌的咆哮,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许久:“......我们也不想,但他们小小年纪,却已得了为祸一方的能力。
特别是你的小弟子叶清,年仅15的少年宗师。他心性如何,太过于......”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正粗暴的打断:“我徒弟的心性,我会不知道?!停下‘磨刀’!不然老头子我拿你撒火!”
“老沈,我这条命,已经无所谓了。但你的徒弟,还有那几个年轻孩子,都是未经打磨的瑰宝......”
“瑰不瑰宝,关你什么事?人生在世,难得平顺安康!我.....狗日的,挂我电话!?”
“老王八蛋!”沈正气呼呼的,随手把手机扔到柜台上,就坐下来灌茶水。
而早已得到消息的马文,只能好言相劝:“老沈,你就别生李大头的气了。他驻守国防,也是不容易。”
“呵呵,他不容易?心境寒凉如此,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当提起家国的问题,每个人,都能豪言壮语一番。
可当尽忠尽孝,保国保家的选择,砸在自己身上时,才知内心的抉择之艰难。
马文微微长叹:“老李一生戎马,所思所行,尽数为国烦忧。不提小叶,阿鑫那孩子,以后也是板上钉钉的宗师。
而且两个小家伙,又有军功在身。老李是起来爱财之心.......”
“爱才,也得看人。而且……有所为有所不为。前两天夏禹那个小崽子,还有日本杀手的事,别以为我忘了!”
“唉~~”马文长叹一声,墨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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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红渠街的大排档
王淮鑫和戴晓飞哥俩,坐在一桌,沉默的撸串喝酒。
何苑冰和程瑜坐在另一桌,静然的,看着他们。
周遭,原是熙熙攘攘的纷扰,也在这不尽的沉寂里,缓缓的停歇。
砰--,干杯。
砰--,又干一杯。
没有言语,没有嬉笑。
两个少年,碰的感叹杯,喝的事苦楚酒。
就像两个,自暴自弃的囚徒,也像缩起脑袋的鸵鸟。
酒,是越喝越闷,越喝越苦。
他们曾想过,也曾经历过。更是知道,在这个操蛋的时代,好人,不一定有好报。
喝完了带来的酒,戴晓飞趴在桌子上,微醺的说:“小叶知道吗?”
“不敢让他知道啊~。”王淮鑫冷然的摇头:“最近的事,很有些蹊跷。”
“对啊,太蹊跷了~~。”戴晓飞摘下眼镜,捻着眉心。寒然的念叨着:“呵呵,就像有人,刻意安排好的一样!”
“……老爷子要我给你带一句话:可尽心,别尽力。有事,他担着。”
“呵呵,替我谢谢老爷子。”
……
程瑜,看着神色清淡的何苑冰,微微的叹气:“小冰,我总算是,理解你的心理了。”
何苑冰蓦然抓紧了秀指,但又很快的松开:“是吗?”
“嗯,知道了。恩情,太大了。而且他们......”
何苑冰幽幽一笑,感伤的说:“而且他们,只知道扛着包袱向前,却从不回头。我们,只能离他们越来越远,远到……看不见。”
“是啊~,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