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藏匿于幽暗的林,满怀杀意。
我们是鬼,行走在阳间,背了命魂的鬼。
两个,抛却了怜悯人性,只能杀生的鬼。
佛前叩首,不求恕;
枯松葬逝友,地寒,诸君且着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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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墨江市,某政府部门
“咚、咚、咚”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进--”秦观海依旧奋笔疾书的填写文件,头也没有抬起。
杜伦正装革履,打开门,恭谨的说道:“秦局,该下班了。”
“是吗?这个点了吗?”秦观海捻了捻眉心,一如既往的淡然。但,他神色中的那一丝疲惫,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默然了片刻,秦观海拿了根香烟,云雾袅袅的抽了起来:“他们有什么行动?”
听着这没有前言后语的问话,杜伦没有任何迟疑:“戴晓飞找了个情报贩子,王淮鑫也通过陈芸,知道了他应该知道的……今晚,应该就会见分晓。”
“叶清呢?”秦观海挑了挑眉,有些不悦的问道:“这个不知自己境界的少年宗师,你们不会……”
“不是的,秦局。叶清今天请了一整天的假,从早到晚都呆在医馆里,我们不好靠近……”
“呼~~”中年人深深的吐了一口云烟,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无言,无声……
滴、滴、滴--
墙上的挂钟,不紧不慢的,跺着迟缓凝重的步子。
无言无声的肃穆,恍若,禁锢了空气的流淌。
过了很久,干涩无奈的声音,才从秦观海的嘴里响起:“……磨刀……开始检验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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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江浚路,康太足浴城
“唔唔~啊~”
“嗨~~呼--”
一个灯光迷离,满是**之声的房间里,伴随着男人的一声低呼,两个相互纠缠的躯体,猛然一僵后,又同时酥软下来。
男人倚着床头,神色舒畅的感叹:“啧啧啧--,这年轻的东西,就是好用啊~”
伸手拿了一杯,早已醒好的红酒,男人拍了拍刚刚与自己欢好的雪白娇躯:“老子那不精神,给我伺候一下。”
“是~~”
然后面庞娇艳的女子,吟吟一笑,就在男子的跨间埋头苦干起来。
“咚、咚、咚--”
“哈~~”抿了一口红酒,男子才满脸享受的悠然道:“进来~,顺便开个灯~~”
一个体格壮硕的纹身汉子,和一位西装楚楚的斯文先生,恭敬的走进了这处**之地。
随着灯光的亮起,恭敬进来的两人,才看清楚男人的身影:没有一丝的粗鄙炫富之气,身姿干练,端正无暇的五官,配上经历岁月的斑驳头发,竟然透露出一丝儒雅!
只见穿着西装的先生,恭敬的赔笑起来:“曹爷,您觉得今天的小姑娘怎么样?”
曹泉眯着眼,哼哼了两声:“大南,这个东西,是我上个月卖给你的吧?调教的不错,我用的挺舒服的。”
西装的斯文人,笑的更是殷勤:“曹爷,瞧您说的~?要不是曹爷您,哪有我大南今天?这个东西,您要是用的舒服,您只管拿走,算小的孝敬的。”
一旁,壮硕的纹身汉子,神色淡然,稀疏平常的站在那。就好像......这是一个菜场,两个男人谈论的,只是一斤肉的买卖。
而被当成货物的女子,依旧在卖力的工作,长发遮掩的眼睛里,没有哭,没有笑。肃然呆板的......像一个行尸走肉。
......
应下了‘礼品’的曹泉,转手就送给了自己的保镖(纹身壮汉)。至于那名女子?
在商人的眼里,他们会在意一件货物的思想吗?
挥退了这处欢场的经理,以及那个年轻的货物。曹泉在腰间简单的围上浴巾,淡然的起身。
走到窗前,静默肃然的,看着街上繁杂热闹的街区。斑驳的霓虹,映射在他的脸庞。
“阿彪,你说说,我之于这江浚路如何?”
汉子微微的低头,恭敬又带着仰望的说道:“除去街北的徐豪,江浚以南,当以您为尊!而且,梨庭的那几个人,皆是无胆鼠辈,与您相比,终究是不如。”
“但也只是江浚路以南罢了。”曹泉有些感伤的摇头:“而且梨庭,毕竟是梨庭。宝地啊~~”
“以曹爷的手段,梨庭还不是唾手可得。”阿彪正色的说道:“梨庭那些所谓的老大,竟被两个年轻人压的不敢作为,简直就是废物!而曹爷,您略施小计,就收拾了,这两个不知深浅的小屁孩。”
曹泉很是享受的,体味着赞美。想着那两个惊才艳艳的年轻人,只配匍匐于自己脚下的画面,他咧起了嘴角:“呵呵,小孩子不懂事,自然需要大人来管管。他们的能力还是不错。
但就是有些恃才傲物。一旦被断了后路,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苗。到底是嫩了些。
哦对了,听说,他们做了这些事,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阿彪翻看了一下手上的资料,淡然的说:“是的,曹爷。特别是王怀鑫,为了那个叫何苑冰的小姑娘,掀翻了半个市。
当然了,这也是当年,他借助身后的师门力量。
如今,他的门路被阻,成不了气候。
至于这,可以倾倒少年豪杰的佳人,自然只有曹爷才配的上。”
“两条小蚂蚱罢了,武功再高,终究成不来了气候。那个叫何苑冰的小姑娘......给大南调教一段时间吧。他的手艺好......”
他们言语轻说,神色清淡的,决定这他人的荣辱、生命、甚至尊严。
就像,莅临在云天的神,颁布着,凡人不可拒绝的口谕。
但,一道如流星划过的黑影,突兀的,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轰--!!”
曹泉藐视人间的玻璃,碎了。
在他昏迷的最后一瞬,他看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年轻、却恣意张扬!
“你是什么东西!死来!”
伴随着暴怒的虎吼,阿彪踏床跃起,扭腰挥拳!
雄壮的如山身躯,带着浑厚骇人的煞气。遮断光影的拳击,更是蕴含着以命搏命的狠辣。
曹爷于他,有知命之恩。若非曹爷心中慈念,他阿彪,早已是枯骨一堆!
此等恩情,大于青天!
看着,自己如此尊重之人,竟被人随意的踩在脚底!不可饶恕!主辱臣死,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他是阿彪,得曹爷栽培,学各国军中搏杀之术。后以惊人之资,采百家之悍勇绝技,自悟一式拳诀。而后归来,敢打敢杀,不惧生死!添为曹爷最顶尖的打手,一双铁拳,打遍江浚。
此时,怒意、杀气、甚至全数心力,皆汇于一拳。汇百家而悟的拳诀,此刻更是捏捺自如。这是阿彪,从未想过的巅峰!
仅外劲之身,却有登堂入室之像!
但......也仅仅登堂入室了......
那个悍然登场的年轻人,神色淡漠的,看着如山扑来的身躯。
临近末了,他才不着风烟的抬起手臂,臂膀驱使,如羚羊挂角缥缈难寻。
还未等阿彪反应,一阵如风蛇缠绵的劲力,裹住了他的拳头。
八极--大缠绑手!!
蹦碎的高山之石,带着毁灭死亡的狠辣,万物辟易!但迎接它的,是一汪深邃幽静的潭。
上善若水任方圆,利万物而不争。
水,淡然无争,却承载万物。
弯弯溪流,汇成河,聚成江,凝成海。
其间,穿林破山,无可阻碍之物!区区山石,又怎在它的眼中!
所以,阿彪的拳,偏了。他的意识,也随着一道凄厉的风声,消失了......
叶清冷然着眼,瞥了一眼阿彪后,又挪开了目光。就像......看着一个小丑,一个可笑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