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有燥意徒增扰

作者:轻舟21 更新时间:2018/6/19 17:07:39 字数:2047

夜,红渠街,沈氏医馆

一张硕大的竹席上,盖着娟白沁色的布。一株株晾晒多日的药材,枯瘦的平躺着。

清凉幽静的瓦下厅堂,略有温热的药香,缓慢了徜徉,缩减了流淌的时光。

少年换上白褂,书一声炊烟静晚;褪下正装,道一句终是庸人。

他低头躬身,缓慢悠然的,处理着杂乱的草药,神色肃然。

剔枝、扶叶、摘蕊……

就像一位老农,打理着自家田间的芽苗。

但是……

“马爷爷,小叶这是怎么了?”王淮鑫看着堂间,暮气深沉的师弟,不由的有些担心:“您老,可有什么头绪?”

“呵呵--,小家伙,你可是问错人了吧?”马文穿着裤衩背心,大刺刺的,躺在小卖部门口的竹椅上,有一出没一出的说:“问你师傅去啊。还有,叶老头也没发话,你担心个什么劲?”

瞅着一代世家家主,彻底成唠嗑大爷的转变,除了旁边,那世界观崩的快绝望的保镖。

王淮鑫倒是没多大的感觉,毕竟这条街……

“老爷子可不会说。”王淮鑫苦笑的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自己去问吧。马爷爷,夜深露沉,您也早些休息吧。”

马文摇了摇扇子,开怀的笑了起来:“呵呵--,知道了,知道了。”

瞅着王淮鑫离去的身影,马文微敛眼帘,幽幽的说:“老沈的弟子,倒都是好礼性。但是,可惜了......”

一声长叹,不知语何人...

......

拾枝漏叶,尘世偷闲。

整理完最后一株首乌,叶清方停下身子,直起了救救弯曲的腰肢。足以平躺四、五人的竹席上,错落有致的,堆放着修剪完毕的草药。

蕴含生命气息的草木清香,漫溯房梁。

叶清却是亦犹的无声,并无半分的喜悦。瞳眸里的淡漠,就像一汪深幽的潭,一片黑暗。

无论是腰间,那几欲让人抓狂的酸涩。还是左臂上,如同蚁噬的枪伤。

在他的如剑锋狰狞的眉眼间,都经不起一丝波澜。

“呼~~”叶清忽然长呼出一口气,转头笑道:“哟~,鑫哥,晚晚自习爽不?”

“我去你大爷的!别特么捅刀子啊~!”

“啧啧--”叶清鄙视的一笑,指了指医馆对面的自己家:“我爷在那。”

“你丫的...”王淮鑫没好气的撇了撇嘴:“担心你的神经粗细,是我的不对。哦对了,月月呢?没粘着你吗?”

想着自己的闺女,叶清笑了笑,一直冷硬神态,也如冰河解冻般,缓缓的轻松下来:“今天带她去买衣服,小丫头逛街累着了。回来后,就让小渔帮她去洗澡,现在已经睡下了。”

“买衣服?你哪来的钱?”

“这几年攒的压岁钱。”叶清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灌着茶水,等凉茶下肚,他才慢悠悠的说:“攒了好几年了,大概五、六千的样子......”

“你还真是......”听到这些数字,王淮鑫的瞳孔,下意识的微缩:“你这样,会不会太多了?”

并非王淮鑫心性冷绝,市恩贾义。他和师傅师弟,在这个脏乱差的地径,尚且能行医数年,不忘本心。所行之善举,更是不知凡几。

见落难者,搭一把援手,可以;见不幸者,资助些许钱财,也可以;但是......若要让他搭上自己的命脉前程,王淮鑫便不会苟同了。毕竟,他不是圣人。

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小丫头,自己的师弟,也可说是尽了心力。

“算了,我也懒得劝你了,反正也劝不动。”王淮鑫颓然的叹气。他也明白,宗师之心念坚毅,又岂会因自己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话题扯过,王淮鑫看着大堂中间的竹席,还是有些肝疼:“那这,又是咋回事?磨炼心性,也不用这样吧?”

“......”叶清沉默的,垂下眼睑,若一尊盘满青苔的石佛。

过了良久,沁凉的晚风,带着浓郁的秋意。15岁的少年,自嘲的笑道:“不过是,最近有些得意忘形罢了......”

......

(叶清的视角)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有想过我女儿吗...”

“...你们为护持女子的名节,捅破了天!我于伟林给你们叫声好!但我女儿的名节呢...”

“一个初中生,和一个带孩子的男的逛商场?你想过后果吗...”

......

想着不久之前,慧姐老爸说的一番话语。

深感羞愧之念,浑身上下,就觉得臊得慌。

就为了一点便利,就自己的同学,自己的朋友,置于如此地步?MD,什么玩意儿啊?

瞅着自己的巴掌,扇自己俩耳光的念头,也不能说没出现过。

但是,想着自己在这玩行为艺术(自残),慧姐也瞧不见,这满心的愧疚,自然也就表达不到。所以,只能想想背的辙。

置于不敢自扇耳光,是不是怕疼,或者心疼医药费什么的。我就把话放在这了,我堂堂的一代宗师,是这种短视抠门的人吗?是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吗?

咱大老爷们,就得当面锣当面鼓的来一句:我是......

自从明悟了自身境界,心性总有些浮躁。

一些不该忘,不能想的。因为膨胀的心态,也都忘了、想了。

仔细想来,我和于慧这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同学?同桌?互为知心的好友?还是......

“呲--”我自嘲的摇头,抹去了心中,刚刚泛起的一抹朦胧。我和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何苦来哉,去想些有的没的。

你可以说我懦弱,也可以说我胆小。因为,我本来就只有15岁啊~!这些情啊爱啊的玩意,我干嘛想的这么清楚?有病啊不是?

再说通俗点,老子勒裤腰带,省吃省喝攒了七、八的款子,还不够慧姐,去买那一件苏绣的青花旗袍。

“你特么是猪啊~?”鑫哥听了我的解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难得有个瞎了眼的姑娘,能看上你这条咸鱼!你特么长点心成不?”

“再看看吧--”我耸了耸肩,对这些思之不明,想之不静的话题,到底是起来逃避心思:“我先把晓月养大再说。而且......”

我冷笑了两声,冲着鑫哥说:“为了脱单,当妻管严?呵呵---”

“滚!这是谦让!谦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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