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40分
红渠街,沈氏医馆
下午诊断完一天二十多人的份额后,沈老爷子就折腾起身子骨,悠闲的躺在暖适的小堂里。
小曲儿透茗香,自是安逸绵长。
别的不说,把电话线一拔,还真是安静了不少。
“你倒是清闲,你知不知道外头快乱套了?”马文掀开小堂的挂帘,就没好气的开喷:“你徒弟疯3个小时了,赶紧找他回来。”
“……”沈正眯着老眼,在袅袅氤氲的茶香里,不说一字。
沉默不代表默认,老爷子的意思很简单:三个小时,不算长。
“……让小叶回来吧,不要毁了他的前程。”马文长叹一口郁气,神色里,尽是惋惜:“他还小,不能这样啊~”
“那你呢?”沈正睁开眼,淡然的,看着自己的老友:“你本就时日无多,却劳心劳力为子孙奔波,是嫌自己命长吗?”
“各人的因果缘法,逃不过,也避不过。”马文摇了摇头,语气同沈正一般淡然:“为了韵歆,我这般辛苦,也算是值当。”
“矫情。庙堂之高,江湖之远,选了就别后悔,哪来那么多麻烦?”
“别岔开话题,说真的,叫小叶收手吧。”
“……不行。”沈正淡然的神色,如雪原悬天的冷月,瞳眸深处的酷烈,又像沸腾不熄的火海:“我说了,不行。
一个4,5岁的小闺女啊~~,他们怎么下得去手?怎么下的去手?!
老李的‘磨刀’,是想把我沈氏门人,磨成一把邪刀吗?!”
“这不是老李他们,这真的是个误会!”
“我不管是不是,我知道一点,晓月那孩子,要是有一点点的闪失...”老人一字一顿的说:“我让他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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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常言,一声叹息尽福缘。那杜伦觉得,自给下半辈子过的绝逼惨。
看了看手里头的烟屁股,得,连命都短了。
扔丢烟头,杜伦瞥见旁边的路有锭,就觉得肝火直冒。
今日之所见,今时之所闻,其肮脏卑劣处,简直令人发指!
眼热他人妻女,设局设套,让人倾家荡产卖肝肠!为些微钱财细软,贱人名节坏人尊卑!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难道那些官员,都是瞎子不成?
想不明了,他便不爽的踹了路有锭一脚:“妈的,你们这群老鼠,还真特么会藏。”
“我收拾完了,去下一个地方。”叶清的出现,阻止了杜伦的过激之举。
不,或许叶清压根就没有在意。他的神情,一如先前般冷漠,无念无想如金刚佛陀。
在阴冷孤清的巷口,这个少年郎一边擦拭着流血的手,一边平静道:“该问的我都问出来了,证据我也放在了显眼处,你们报警吧。”
“这就是你和王淮鑫的世界?”
少年皱了皱眉,冻结的表情里,有一丝轻微的松动。但他没有接话,依旧专注的清洗手上的血迹。
没有恐惧,也没有厌恶。就像杀狗杀猪的屠夫,在作自己的日常工作般。蚊子吵,影响睡觉,所以我灭了它;手里头的抹布脏了,所以我要丢掉;手沾了血,会影响吃饭的心情,所以我要清理。
所以,这个年岁15的少年,他动作熟稔的,有些让人胆寒。
杜伦重新燃了一根烟,云烟缭绕里,他的声音却像浸染了黄连水般苦涩:“为什么?”
叶清横了他一眼,神色里堆积的,是死寂的淡漠和不屑:“什么为什么?这不是你们所提倡的平衡吗?
用这群老鼠的卑劣,来衬托你们的伟岸高大。
正义,不正是需要邪恶来展现吗?‘磨刀’的探员先生。”
“......我不信。”杜伦狰狞着脸,咬牙的说道:“告诉我理由,不要敷衍我!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叶晓月根本没有被拐?!”
叶清没有言语,如破云晓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杜伦。
咚、咚、咚!
心,如雷的狂跳。
空荡寂静的小巷里,飘荡着深秋的凉意。
不远处的汽笛嘈杂,行人的话语,甚至那巷深处的痛苦呜咽。尽成了空冥无意的回响。
咚、咚、咚!
四周,好似成了枯朽的晦暗。无法言语的恐惧,像是阴冷刺骨的凉雨,颤栗着心魂。
整个天地,恍若只剩下,那个眼眸如狼的少年。
“呼~”少年轻呼出一口气,收去了自己的气势。
看着气喘吁吁,却未露一丝溃败之色的杜伦,叶清倒是意外的,在心下赞叹了一句。
“好吧,从我发疯的着三四个小时里,收集来的信息里,小月姑且还算安全。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杜伦睁大了眼,目光灼然的看着这个,只有自己一般岁数的年轻人:“我只想问,为什么?”
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讲的也云里雾里。
但不管是叶清,还是躺在地上装死的路有锭,都能听懂意思:为什么会写这些丑恶?为什么家国昌盛,还有百姓遭此之不幸?
当然了,对于这种小白花一样的汉子,叶清和路有锭是鄙视的。丫的饱汉不知饿汉饥,这特么算个毛?
好吧,实话什么的,自然不能真说。但好言好语伺候着?呵呵,不可能。
所以,咱们的武道宗师甩了甩手上的水沫子,懒洋洋的说:“你的确是个好人好官,还能想着为民请命。
看得出,你是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顶天立地的人。但是......”
叶清咧起了嘴,不屑的笑道:“你定的天,是九万里高的云阙,你立的地,是孤峰破晓的高山。
我就纳闷了,你们看不见芸芸众生,哪来的气性,说自己勤政爱民?脸吗?”
“我......”
“叮、叮、叮---”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杜伦还未开始的辩解。
“......知道了。”杜伦放下电话,冲着叶清说:“叶晓月找到了,她在一个警察局里。”
“呼~~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叶清长呼出了一口郁气,霜冷的神情,也慢慢的化开。
也是在这一刻,那个嗜血残忍的野兽,再一次的,被锁进了内心深处。等着下一次醒来。
(这次的剧情写的虎头蛇尾,恳请大家原谅。其实第四卷在我的规划里,就是以日常,叶清和叶晓月的情感为主线。
结果写着写着,竟扯上了权谋?嗯......怎么说呢,觉得有些糟蹋了这一大一小两个熊孩子间的感情。
所以匆匆结束这个剧情,很对不起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读者,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