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生,吾已观经卷千百。回首细看,便总觉,古人所书所文,多为慷慨之抱负。
悲秋伤物,也多是恨其不争的苦闷。
细细数来,用情至甚,伤情至深之书文。唯东坡先生《江城子》之“十年生死两茫茫”,和意洞(林觉民)先生《与妻书》之“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
此二般书文,也忘了是从何处寻来,如今回想百遍柔肠,只知字里行间有真意。只知‘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一段时日,年少的我们几个,虽然嘴上骂咧着,但为了哥们的痴痴念想,真的不知是做了几多?
做题,出题,再刷题......
不知是几个白天黑夜,也不知秃了几支笔,添了几多纸堆。
就是知晓,医馆大堂里的药膳汤香,在满一碗,空一碗的轮回里。慢慢的浓郁,浓郁住了几个少年人的过往。
老实说,对自己的学习,咱都没这么上心过。也不晓得图啥?好吧,也图不了啥。
唯所愿者,轻抚一曲岁月静好,流年不忍打扰;
为所愿者,笑陪一人厮守到老,此生共享逍遥;
娓所愿者,与汝携手并肩观雪景,仍由雪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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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频影像的力量,可以有多大?
叶清不知道,因为他看的多是医书古籍,行了也多是儒医两道的礼法,没这般兴致。
付岭不会知道,因为每天关于节超、贞操的攻防战,已是他疲累,哪还有功夫再管其他?
吴浩和刘宸宇,也是因各式各样,让人忍俊不禁,甚至啼笑皆非的由头。对于这些,除了欺骗小孩,粉饰是非,甚至扭曲历史黑白的,其实并没多少用处的东西,真没啥兴趣。
......
对李秋来讲,自己早些年的记忆里,没有那么些七彩斑驳。大块大块的色彩,也多是伴着父母,在墨江来回奔波,溅起的尘土色。
第一次较为鲜活的回忆,如今想来,应是在厂子里搬货的父亲,在劳累之后,抱着自己去广场上看《古惑仔》了。
当然,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一种别样的,热血的,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活法。扎根在了李秋的心间。
原来,人还有这种活法?原来,人还可以这般的潇洒?
“小秋,可千万不能和人打架了。”母亲一边用冻得皴破的手,细心整理着李秋的衣领,一边心疼的埋怨道:“你本来就是个老实孩子,在外买瓶子赚的些钱,也都拿回了家里。
干什么学人家打架啊~?这不是找亏吃吗?”
“老妈~,这真的是我不小心摔的。”李秋堆着青肿的笑脸,很是小意的劝慰着:“你瞧着,我是会打架的样子嘛?
真是的~,你啊~,别瞎操心。过两年,我就能赚大钱了。”
“呸呸呸,赚个什么钱。”母亲噙着欣慰的笑意,却有些微恼道:“你是学生伢,我和你爸就指望你,能上个大学,光宗耀祖。最好,再找个女大学生当老婆。”
“妈~,你说啥呢?”李秋臊红着脸,很是羞恼的抱怨:“我要迟到了,先走了啊。”
“诶诶诶……这孩子……”母亲瞧着自己儿子,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带着岁月风霜的眼角,便是布满了欢欣。
红尘岁月,东奔西走里,这慢慢长大的小小身影,便是自己,便是全家所有的希望。
不求人前显贵,只愿儿孙自有儿孙福,平安顺遂一世。为人父母者,多时如此。
……
李秋站在楼底下,抬起头,坚毅如铁的目光,仿佛能透过砖土钢筋的阻拦。看到那个,在不算富裕,却满是人情味的小家里,乐观忙碌的身影……
目光里的铁,在那一瞬,化作了绕指的柔。
但转眼间,凶狠的锐利,怨毒的扭曲,又一次布满了眼眸。他低着头,微有些凌乱的刘海,遮住了他看不清的没有。
细细的低鸣,呜咽哽咽在喉咙里,压抑的像怨鬼的耳语:“爸妈,快了,真的快了。
只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儿子就能赚大钱了……
赚大钱,一定会赚大钱的……”
他不断的说着,重复着,像是说于天地间的鬼神,也好似催眠着自己。
良久之后,李秋深吸一口气,敛没了所有念想后。便抬起脚来,走入白灿的阳光下,任晨光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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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棉袄里的墨江,说不上太过寒凉。但扑面刺骨,颇有些不死不休的寒风,却是真的恼人。
当然,‘大小伙睡冷炕--全凭火力旺’的几个老少爷们,自然是不再此列。
起码,当叶清每天奔个上十公里,背着闺女去幼儿园后。就总有脱衣服穿短袖的念头。
八(3)班的四个门神党,给婉君妹子开的学习会。依旧是安排的满满当当。
总结起来就是,妹子把自己当废物,汉子们把妹子当成超人。嗯……就跟那些高三的班主任一样……
心性纯良的妹子,哪见过这般阵仗?
究其原因,也不过是某几条咸鱼,在讨论作死与作大死的问题时,因为没想好自给的后路,以及妻管严的缘故。一些不太友好的法子,终究是没法施展。
反正叶清在这些天,不是一次的摇头感叹:白瞎了自己配的泻药方子,巴豆很贵的好不好……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时光和岁月这玩意,最是不留情面,怎么来的,便怎么走。
留不住,当然了,这么些少年人,也不太想留。
冬天渐冷的日子,就在几撮人,或是苦悲生执念,或是玩笑刷题海里,慢悠悠的溜走。
各人皆是念叨的圣诞节,也在这不紧不慢里,不留痕迹的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