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浚路
许是周五,又或者是天气实在寒凉的缘由,墨江诸校园的放学时间,比之以往,也多少算宽松了些许。
当然,一大票被课业苦苦折磨的学生,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感沛莫名心里。
丫的,老子不淬两口唾沫,已经是知书守理了!早点放学老子感激个锤子啊~?!
虽然话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说,但具体的,也要分人。
就比如江浚路中学的兄弟们。‘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对于他们来讲,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众人知晓的事实!
啥是选修课?难道学校上的课,不都是,我以后用不到的选修课吗?
好吧,这些幽怨的些许言语,还是打住为好。毕竟诸人诸相诸般法,因缘际会,皆是各自所求。
此后流年逝水,岁末沧桑。你那或好或坏的缘由法,对于他人而言,顶破天,也不过是一段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罢了。
李秋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除了那些,让家中父母心安,而不得不编写的说辞。他也从未以好学生的身份自居。
读书的出路,也许真的会宽敞很多。但所要的时间......太长了!真的是太长了!
李秋实在不想再看到,自己爸妈辛苦攒下的银钱,转手便成为,那个混蛋校长找小姐的资金。
这个被生活所迫,看了不少风雨的孝子,其实早已经打定主意。准备撸着袖子,咬咬牙,跟着那个叫贺高兴的红毛,在江浚路上施展一番作为!
然而,一切的一切,因为一个女人,一个该死的女人!全都化为了泡影!
对与错,黑与白,谁是谁非的可笑问题,李秋压根就懒得追究。也没有追究的欲望。
作为同是在城中村,这种城市毒瘤里长大的孩子,要说真的,他的所见所闻,并不比叶清他们少多少。
什么人性的丑恶,什么世道的艰难,什么繁华背后的扭曲。这些文人墨客嘴中,所谓臆想的,讽刺的,毫不在意的词汇。却是他李秋,那骨血糊肉,见鬼的人生!
所以,所有的东西,只有简简单单的两种:我的,和不是我的;所有的事情,也简简单单的分为两种:能做,和不能做的。
理所当然的,像‘报仇’,这种本来没什么用处,却让人传的很有豪侠气的词汇。自然是属于能做,并且不能不做的那一类。
然后,生活依旧是那样的残酷。眼瞎短视的老天爷,不会因为你心中的仇恨,让你复仇失败;也不会因为你心中的那抹孝心,给你加持百做百顺的赢家光环。
王淮鑫,一个简单,又很不简单的名字。让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想法,成了一个笑话。
彻头彻尾的,很是可笑的笑话!
那个名字的确简单,只有短短的三个字,除了写起来有些繁琐,没有任何出彩的。
但这个名字背后,却是一位又一位,江湖枭雄们,用血肉所堆起的累累尸骨!骇人听闻的多啊~~!没错!就是累累尸骨!可以堆砌成山的尸骨!
但是,就像尸山血海里,总会站起来一些鬼魂,血色凝霜的草叶间,会爬上蝇虫一样。总有那么些,活在过去的人,变成活在现在的鬼。
李秋的运道,好算凑活。在付出了自己攒了半年的银钱,又被毒打了七顿后,他找到了些,能说志同道合的‘朋友’,呵,姑且称作是朋友吧。
他抬了抬头,刘海后阴霾的眼眸,看不见一丝光亮。
……
江浚路中学外
本来圣诞来临,很是欢喜应景的时节。吴浩却觉得,很特么不好。只见面无表情的僵尸脸,在路灯明晃不定的光影里,很有些诡异的瘆人。
吴浩抽着嘴角,用很是鬼畜的神情,看着吊在自己身后的混蛋:“付岭,刘宸宇,我接我女票,你们跟来搞毛线球~?!”
“瞧你说的。”付岭很是淡然的摆了摆手,神色诚恳(欠扁),满怀关心(幸灾乐祸)的说道:“婉君妹子,是个好姑娘。
她以拯救苍生的善念,以及不小心眼瞎后的身残志坚,接受了条子你。
你和她闹个什么别扭?听哥哥一句劝,别整有的没的,见着姑娘直接跪!”
吴浩黑着脸,咬牙切齿的低沉咆哮着:“我特么谢谢你啊~?”
“不谢不谢,咱俩谁跟谁?”
付岭灿烂着笑脸,很是自来熟的,拍着吴浩的肩膀。一副爸爸不说话,爸爸都是为你好的样子。
黑脸?还看着很瘆人?
卧槽,我付岭都看千八百回了,会怕这?小case,实在是小case!
站在两人身后的叶清和刘宸宇,默契的交流起来。
“付岭今天浪的有些厉害啊~?”
“没法~”刘宸宇低声回应道:“好像雪樱妹子,圣诞节家里有事。没时间,你懂的……”
懂~!当然懂~!
一个被压抑久了的汉子,一朝得了自由。能浪到什么地步,叶清还是有些b数的。
两人对视一眼,便很是自觉的,往后又退了几小步。毕竟,要是不小心溅一身血,还不是糟蹋了衣服?
叶清扯了扯嘴角,混浊的死鱼眼里,满是‘老子好累不想动’、‘走路好麻烦’的咸鱼思想。
末了,黑脸汉子,很是无奈的说道:“应了你们的邀,我连闺女都没来得及去接。这回去了,指不定会怎么闹我?”
“行了,闭嘴吧女儿控~”刘宸宇横了叶清一眼,很是无语:“我说你这一天天,越来越像个大爷。
出来和哥几个聚聚,活跃活跃心绪。”
“啧--,好吧……嗯~?”话未语尽,叶清突然皱眉。
一瞬间,眼中混沌尽数散去。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却又如刀剑纵横般锐利。
扭头,叶清眼神微眯,目光幽幽的,看着不知远近的黑暗。
他手插在荷包里,不言不语,就像一座恒古不变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