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本章可能会引起部分读者不适,请酌情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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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大门被推开后,所见到的场景与想象之中却截然不同。
绫小路薰看着面前一片荒芜的土地,没有载歌载舞的人们,没有喷出红酒的泉水,没有白水晶铺就的地板和钻石镶刻的大理石柱,脚下的红地毯破破烂烂不成样子。这里,是城堡吗?
她想要询问爵士,可是不知何时,马车,爵士,跟随自己一起到来的鸟儿,兔子,大树等生物全都消失不见了。
被尘埃覆盖的残垣断壁,像是亘古留下的遗迹。可是站在门口时传来的欢声笑语是怎么一回事呢?
绫小路薰的水晶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环境里不断回荡着,衬托得四周更加安静。
忽然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绫小路薰的面前闪过,她看清那是一只兔子,好像正是之前见过的那只绅士兔。
“喂,请你等一等。”绫小路薰追着兔子跑去,可是转眼间就被远远甩在了后面。当她气喘吁吁停留下来的时候,听到周围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拨开拦路的藤蔓,绫小路薰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还是刚才的那只绅士兔,此刻却已经被开膛破肚倒在地上,胸口处的肋骨被人掰开,里面内脏全都被掏了出来,血管和肠子一半还在腹腔里,另一半被人抓住手上啃食着。这位在不久之前还跟随在绫小路薰身边的优雅爵士,此刻正津津有味的啃食着兔子。
他吃得血肉模糊,白色的衣服上全是斑斑血迹,英俊的脸庞上还残留着碎肉。只见他像是吃面条一样将肠子的一端放在嘴巴里,然后用力一吸,便刺溜刺溜地吞咽下去。然后再将兔子的一条腿用力撕下来,放在嘴边咬下一口肉来使劲咀嚼着。
“呃…….”绫小路薰感觉自己快要吐出来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脚步声将正在大快朵颐的爵士给吵到了。
他满是血污的脸看着绫小路薰,露出一个残忍诡异的笑容来:“原来是小公主来了,要不要一起吃呢?”他将手里的兔腿向绫小路薰递来,一股子浓重的血腥臭味扑入鼻中。
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张开嘴巴大口吐起来,直到连胆汁都快要吐出来,才感觉稍微好了一点。再抬起头来时,爵士和兔子尸体都不见了,只有地面上还残留着一片血迹。
必须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绫小路薰想也不想就掉过头向着来时的路跑去,可是一路走来,环境却越发陌生,她敢肯定,自己来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些。
地面不知何时已经是被磨平的骸骨铺就的,那些残破的柱子上还镶嵌着一颗颗或完整或残缺的头颅,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盯着绫小路薰看。在腐烂的瞳孔和破碎一半的脑浆之中,不断有白色的蛆虫在里面爬进爬出。浑浊的白稠液体不断从短颈处流下来,散发出一阵阵恶心的腐臭味。
哗啦,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头上。绫小路薰用手一摸,却是一大片鲜血。抬头看去,引路而来的鸟儿们正在半空中用力啄食着彼此的身体,腹部被破开,里面的血水和脏器全都倾洒了出来。
更可怕的是,身后有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那是一个个树人,它们张开血盆大口,里面隐约能够看到一具具破碎的尸体。
绫小路薰怕极了,她没命地向前跑着,一直跑到王座前。国王正高高在上坐在王座之上,而皇后和公主却正在一刀刀切开国王的身体,吃着他身上的肉!
当看清她们的面容后,绫小路薰两腿一软,瘫坐在地再也提不起力气来了。那皇后正是她的母亲绫小路瑞惠,而公主与她有着七八分的相似。而国王呢,他的面容却如同一记重锤般直接轰开了绫小路薰的记忆:
“爸爸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啊。”
“来,戴上这顶王冠,我们家小薰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小公主。”
“总有一天,小薰也会坐着马车到皇宫里面参加舞会的。”
她还记得去游乐园的路,那是被细石子铺成的,路两边是长满花朵的草地。会有鸟儿吗,会有兔子先生吗,会有树人和猫头鹰吗?蝴蝶在天空中编出彩虹,南瓜马车已经准备就绪,城堡舞会的音乐正在响起……
这些,全都是她童年时的幻想。
一切都对了,只有一件事不对。她,并不是绫小路薰!
而那个此刻正在用锋利的刀割下国王身上一块肉的女孩子,那个与她长相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子,才是真真正正的绫小路薰。
她转过身来,喉咙上有一道非常显眼的伤口,里面的喉管都能够通过伤口的缝隙看到,刚刚吃下去的血肉有一部分正从那伤口处淌出来。
“妹妹,好久不见啦。”她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可怕,满嘴的血污,牙齿缝隙里还有着肉丝儿。
“自从你把我杀死之后已经过了好些年了呢,与妈妈生活得还开心吗?”她一步步从王座上走下来,走到了自己妹妹的面前,在她身后是留下的一长串血色足迹。
“怎么了,这一脸惊骇的表情,难道是在怕我吗?”她的手轻轻抚摸过来,不是想象中的冰冷,反而带一丝温热。
“难道你还会惧怕一个自己亲手杀死的人吗,绫小路杏?”
绫小路杏……这个名字,就像是解开所有谜题的钥匙,原本一片一片不连贯的记忆开始衔接起来,在脑海里一点点成像。
...
是了,自己一直都记恨着的姐姐,因为得到爸爸宠幸的总是她。虽然姐姐的身体不是很好,从出生就不能开口说话,可是也没必要把所有的宠幸都给她吧?
那个时候开始,妈妈就常常不在家里了,有时候一消失就是几个月。可即便妈妈回来了又能如何呢,她只会与爸爸不停的吵架而已,吵个没完没了,根本就没有时间来问我的事情。
所以,我也就更渴望得到爸爸的关心了。
姐姐的一切要求,爸爸全都会满足。会给她买漂亮的衣服,会在每天下班回来时给她带礼物,还会带她去游乐场。可是自己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姐姐用剩下的东西。在记忆里,爸爸唯一买给她的东西,就是逛庙会时看中的发钗。
除此之外,当妈妈不在的时候,爸爸还会每晚和姐姐睡在一起,会搂着她睡觉为她讲许多的童话故事。这些,都是自己从未享受过的。
我没有太多的奢求,只要爸爸能抽出一天时间陪着我逛游乐场,那就很开心了,我会将它当成一辈子值得纪念的回忆。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我想尽办法,竭尽全力想讨爸爸的欢心,可是爸爸关注的就只有姐姐而已。明明姐姐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只因为她不会说话,就能够理所当然享受这么多吗?为什么,上天是如此的不公平!连外婆也是一样呢,每次来信都只会问姐姐的事情,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般。
我最讨厌的就是姐姐脸上那副淡漠的神情,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放在心里,自以为是的高贵和骄傲。听听大家都在背后怎么说她,她是无言女,是被诅咒的女人。
可是在那个晚上,这一切似乎发生了改变。姐姐敲响了我房间的门,用笔在纸上写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本应该拒绝的我却选择了接受,因为这样子,姐姐和爸爸相处的时间不就变少了吗,那么或许我也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关爱了。
可是依旧没有,爸爸的脾气变得更差,同时也更加不愿意搭理我了。在某一天,爸爸的怒气终于彻底爆发了,可是他却没有责备姐姐,而是将怒火全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
摸着被打的脸庞,没人知道我的心里面有多么难过。这是凭什么呢,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也就在同一天的夜晚,我没有再与姐姐同房。她在我羡慕和嫉妒的眼神中被爸爸抱进了卧室里。只是,最后姐姐的眼中,似乎有泪水在闪烁着。或许,只是我看错了吧。也正是从那天开始,姐姐再也不会离开那个房间了——直到她将爸爸杀死。
当我听到呼喊声冲进卧室里时,爸爸已经倒在血泊里了,而姐姐则面带微笑手举屠刀仍旧一下下刺入他的身体。赤,裸雪白的胴体被溅起的鲜血染红,邪恶之中又仿佛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圣洁。
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和眼神像是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窝里面。好痛,好痛……
爱着姐姐的爸爸,最后却被姐姐给杀死了,这是什么道理呢?那时的我想破头也不会明白其中的缘由吧。我只知道,姐姐杀死了爸爸。
似乎杀死了他还不够,姐姐用刀子剖开了爸爸的心脏,那还在微微跳动着的滚烫心脏,黑红色的血管布满表面,给人一种肮脏恶心的感觉。
“噗嗤”
热乎乎的鲜血浇了我一脸,是姐姐一口咬在了心尖上。那种恨意,我能够深深感受到。大概爸爸爱她有多少,她就恨他有多少吧。
我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好像一个木偶般,不会动作,也失去了思维。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姐姐将这颗心脏一口一口吃干净。最后她还舔了舔掌心,好像意犹未尽的样子。
然后,她站起身来,白色半透明的液体从大腿的根部一点点滴下来,与鲜血混合在一起散发着让人难以接受的气味。
她现在是要来杀我了吧,也想将我的心脏掏出来吃掉吧。我浑身颤抖着拔下了头上的钗子,拿在手里面企图当做武器来保护自己,可是恐惧却使我闭上了双眼。
我大概就要死去了吧,和爸爸一样,至少到了下面还可以作伴。我这样想着,但是预料中的痛苦却迟迟没有到来,鼓足勇气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死在面前的姐姐。她的双眼睁得很大,却是朝向父亲的方向,甚至在临死前也不忘看看这个男人的脸。
在她的喉咙处,有一条很大的伤口,里面正插着我的钗子。
我把姐姐给杀死了。
在一堆血肉之中,一朵花还未盛开,另一朵花已经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