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救不了竹久时子,救不了绫小路薰,也救不了花间舞。她什么也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这双眼睛,目睹她们所经历的一切痛苦。并将这痛苦,深深地刻在她的灵魂之上。
“你应该举起刀来。”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这样说道。
“哭泣,挣扎,反抗…这些毫无用处。若不把同样的痛苦施加在那些人身上,若不让鲜血在他们的身上绽放,他们永远不会懂得善良和悲悯。”
而另一个声音却道:“你不能这么做,你也无力这么做。即便你杀了他又如何呢,罪恶感将伴随你的一生,你难道将后半生都在阴暗的监狱中度过吗?”
“那你便要她像个懦夫一样吗?”第一个声音怒吼道,“看看啊,爱她的人和她所爱的人,全都在承受着苦难。而那些施暴者们永远不会松开手中的鞭子,他们只会像个奴隶主一样,一次次鞭笞着,虐待着她们。你以为自己一个人逃走就可以了吗?你的心在承受着煎熬。想想你的外婆,想想你的姐姐,在看看你眼前的花间舞。
你还在等什么?你还在等什么!杀了他,杀了那个男人,结束这场罪恶吧!”
“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警察和正义会还以公平的。而你一时的冲动,只会把自己葬送掉,难道你像后半生如一只老鼠般东奔西逃,不敢见光吗?”第二个声音还在劝说着。
我们心里都有两个声音,那是我们自我斗争的产物。说是善与恶也好,说是冲动与理智也好。一方总是怂恿我们去做个人价值观正确,而世界观错误的事情;而另一方则是会劝说我们去做世界观正确,而个人价值观错误的事情。
是做自己心中的人,还是做世界眼中的人。
前者全是唯心主义者,后者全是虚伪的家伙。答案没人能给你,对错也从来都多余。因为,你是你,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的选择也只在于你。
只遵从内心,不见礼法与道德者,将会沦丧为畜生;而只知规则,不敢斗争只会以律法来判对错者,是比懦夫还不如的垃圾。
一念曰之仁,一念曰之义。而仁义,从来都不是某个人,也不是更多人所能定义的东西!
在人性上谈仁义和道德,本就是一个笑话。
那么,绫小路杏,她会选择哪一种呢?
我不想逼迫谁,也无意去将她黑化。可现实中不被正义之光临照的罪恶实在太多,那些找满了借口理由而逃避的懦夫也实在太多,而更多的,却是在反抗斗争中被罪恶杀死或被正义杀死的可怜人。
佛渡不了芸芸众生,地狱也容不下那么多罪人恶人。能救人的,那杀人的,能宽容或制裁人的,也只有人了吧。
舍不得你成魔,却渡不了你成佛。
佛性?
魔性?
人性!
她背缚在身后的手在一点点挣脱绳子的束缚,指甲断裂,皮肤擦破,鲜血滴落。可又如何呢?
愤怒,痛苦,挣扎…与寂静黑暗的心中点燃一把火,这火焰非为照亮光明,而是为了烧毁一切。被点着的那个,便名为杀意。
男人还在肆意凌辱着花间舞,他低估了人意志的可怕,也低估了女人。在他眼里,女人似乎永远只是玩物而已,如猪狗一样。
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犯下相同的错误,精.虫泛滥,脑细胞自然会枯萎。性.欲会把一个人所有的警惕心与思考化为乌有。他在酣畅淋漓地发泄着欲望,而绫小路杏则是把痛苦化作力量,一点点将绳索解开。
当双手抽出的时候,她的手表面通红,鲜血遍布,大块的皮肤损毁,可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之色。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实则里面包裹着熊熊烈火。
蹑手蹑脚地向着男人走去,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而男人的注意力显然也全然集中在了身下某处,他就要达到高潮了。即便绫小路杏从地上捡起之前滚落过去的器物,走到了他身后两三步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刀未必是利刃,能杀人的皆为刀。
那本用以玩乐的污秽之具,亦可成为施之以痛苦与杀戮的利刃。
器物重重击打在男人的后脑勺上,虽然没有将他打死,却也起到了眩晕的作用。如果此时在给予致命一击,便可结束他所有的罪恶。杀,或者不杀?
绫小路杏看着陷入昏迷的男人,胸口在剧烈起伏着,这是一场心理的斗争,亦是人性底线的纠结。
最终,她还是没能杀了他。即便她再厌恶和痛苦眼前之人,可却依旧没能下手。
救人要比杀人复杂,而杀人却比救人更难。既非圣人也非恶人的我们,只是一个情感复杂,勇敢又懦弱的凡人。
将花间舞身上束缚的绳子解开,绫小路杏唯一想做的就是带她逃离这个地方。接下来,或许警察会帮助她们的吧。
这不仅仅只是天真的幻想而已,而是我们的本能如此。不可否认的却是,警察确实在帮助着许许多多的人。可他们终究不是神,而是如我们一样的人。力所不能及,心所不能至,理应谅解。
即便在最绝望的时候,我们也该向往着什么,幻想着什么才对。绫小路杏心里还在想着,将花间舞从这里带走后,她们或许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共同经历的磨难,会将人的感情拉近。两个同样受过伤的女人,同样对男人厌恶的女人,这感情亦可成为爱情。或者说,就叫爱情。
然而,来自身后的电击,却将她所有的幻想击碎。绫小路杏倒在地上,全身抽搐颤抖着,一股股的酥麻感涌遍全身。可她不能昏厥过去,将牙龈咬出血来,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将那个袭击自己的男人全部映在眼里面。
后悔吗?后悔刚才没有直接杀了这个家伙吗?
是的,后悔了!
男人一手持着电棍,另一手摸着受伤的后脑勺,脸上尽是冷漠的表情。一直玩女人,今天却差点栽在了女人手里面,这是一种耻辱。他已经决定了,一定要狠狠折磨绫小路杏,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把她调教成一个低贱卑微,丧失人格的**!
“小杏!”花间舞担忧地喊道,可是却因畏惧男人而不敢上前。
“跪在地上,爬过来!”男人冷声说道,同时手中的电棍已经抵在了绫小路杏的肚子上。
当花间舞如同一条狗般爬到他身边的时候,男人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鲜红的五指印留在上面。巨大的力道让她的嘴角都溢出鲜血来。
“你这只下贱的猪,居然想要背叛我是吗?”男人恶狠狠地说道,同时也觉察到对花间舞的调教还是不够。看来自己离开太久了,以至于对她的威慑力下降。
于是,不给花间舞说话的机会,污秽的东西直接挺入她的口中,直抵喉咙。呛得花间舞眼泪口水直流,可是男人却丝毫不理会,自顾自运动起来。
为何不反抗呢?
因为奴性!
根扎在灵魂中的那股子奴性,让她不敢反抗。就像今天坐在教室,坐在办公室里的那些学生和白领一样。即便有时候,他们知道那是错误的,即便他们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和欺凌,他们也不敢反抗。
为什么?
因为那是他们的老师或老板,他们是权威,是关系着自己前途与生活的人。
所有,才会有女学生被侵犯至生子,才会有男学生被体罚到残疾,才会有白领被老板殴打致死。
在被发现之前,他们不敢言语,不敢声张,不敢让人知道。除了默默承受,别无他法。正是由于这种奴性,他们以为自己还是人,其实已经变为了别人的奴隶。与猪狗和异?
花间舞也是这样子的,小时候被哥哥侵犯调教,却不敢声张。一天天的,就这样被他洗脑和奴役,从骨子里便屈服于他,成为了他的奴隶。
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呢?怕是数不胜数吧!
即便反抗了,又有多少如绫小路杏那样的呢。她终于鼓起勇气,做出了斗争,可是现在却倒在了地上。
两个女人,一个倒在地上,一个跪在地上。那作恶的是男人。你想说这是因为女性地位低下的原因吗,想说男人都是坏蛋吗?
不不不,不仅是这样而已,这些不过是表面现象。在这件事上,或许与男女有关,但在根源上,却不是因为性别。那奴性和懦弱,才是助长罪恶的根源。
只要微微动用牙齿,花间舞便可以解决眼前的男人。她难道不明白么,可是她却做不出来。她可以为了浅雪宫幽而对顾墨笙有了杀心,却无法因为自身以及绫小路杏的痛苦,而去杀了眼前这男人,即便她心里确实是想要杀了他。
这便是奴性,从华国那段惨痛的历史便可以看得到,人身上是有这种卑贱的。而霓虹如今的社会,女人的地位低下,她们承受着许多折磨与痛苦,与自身的奴性又何尝无关呢。
但所幸,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华国是这样,男人是这样,女人也是这样。总有强大者会站出来,虽然不能改变弱者的懦弱,但却可以暂时止恶。
“玩得很开心嘛,加我一个如何呢?”阮筱筱笑眯眯地看着三人,危险的光芒在眼中闪烁着。她不在乎绫小路杏和花间舞如何,但是这个男人却很成功地挑动了她的底线。
喜闻乐见的剧情,可惜,阮筱筱却并非什么正义使者,也没有惩恶扬善的心思。但作为杀人的一把刀,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