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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黒羽棯 更新时间:2010/7/16 0:31:12 字数:0

比起渴求卻從未獲得,或許失去會令人产生更嚴重的挫折感。

並非是那種毫無根據的臆測,而是切身能體會到的痛楚,令人意志潰敗的不察。

一切正在扭曲……

逐步走向崩壞……

日常已然是非日常;

意識已然是無意識;

定語已然是否定句;

就连存在感,也已然不存在。

自我被如此蔑视、抹消。

前所未有地感到被排擠、厭惡。

儘管如此,但至少我還活著,實在值得狂喜亂舞,感恩戴德。

僅僅只是活著而已,若以處境而已,或許還是直接從世間上消失來得妥當。反正這不過是一齣無人問津、無人知曉、無人覺察的悲劇罷了。

沒有人知道錯著(blunder)從何而起,但就結果而已,我方確實是如同命中註定一般被將死(checkmate),有人說從第一步起已經分出勝負,這種說法實在讓人心有不甘。

從開局就註定被擊潰;

從出現就註定被遺忘;

從安裝就註定被刪除;

從創造就註定被毀滅;

而最痛恨的,是從初始就被註定的未來……

成為工具,成為武器,成為徒勞無益的次品,直到被遺棄後成為不可燃垃圾在無人的角落發出哀歎……

啊啊……好像就這樣消失掉,這樣的話……

果然,還是留有遺憾吧?

…………

天空依舊陰沉著臉,照這個勢頭看,路上沒帶傘的行人很快就會被淋得落湯雞。

而我,至少還可以躲在這破舊的公寓中觀看他們狼狽逃竄的模樣,這還是自從那件事以後頭一次感到如此高興,果然我的心已經開始被扭曲了嗎?嘛,前提是我有心的話。

小萌好像出去了。

真是的,居然连门也没锁就这样跑出去了,尽管这里已经家徒四壁,连小偷也不屑光顾,但这样放着不管也太过分了吧。

那个……小萌是我的主人,虽然有着很萌的名字,不过他其实是一个大叔,尽管长得十分猥琐,但毕竟还是我的父亲大人,当然并非十月怀胎所生,要比喻的话大概是水○灯与罗真那样的关系,虽然我也不太想承认就是了。

几天前,小萌的公司破产了。嗯,要说原因的话果然是经费问题,现在已经欠下了不少钱了,前几天小萌的办公室来了几个“非常亲切的人”,他们把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而且就连平常住的地方也不能回去了。因为这样,我和小萌只能住在这破旧的公寓中,不过小萌说我们只是转移阵地而已,不久的未来我又能恢复身价四千万大小姐的身份了。

骗人的吧。

至少在这连空调都没有的破房子里,我看不见所谓的未来。

屋内只有最基本的生活设施,客观地说大概可以概括为屋子的主人是一个“清心寡欲与世隔绝无念无想的仙人”这一褒义的评价。

“人家才不是这种人咧!”

大概是太无聊了,我只好对着摇摇欲坠的木门吐槽,对方则以略带危机感的空洞回响作为回忆。

楼下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大概是小萌回来了吧,带着这种想法打开了门。

“……”

“……”

“抱歉哦,我们家没订披萨,那么……就这样!”

我抢先一步把门关上,对方——那群非常亲切的人则采用了相当温柔的手段把木门彻彻底底破坏掉。

“小鬼闪一边去,陈小萌快给老子出来!”

说话者和身边的人一样穿着有点土气的黑色西装,但铮亮的光头却十分抢眼。

“吴克,别那么大声,小心把小姑娘吓着了。”

戴着眼镜,地位似乎是头目的大叔出声劝阻。

“平哥,对不起。”

光头恭敬了一鞠躬,看得出应该是个憨实的家伙。

“如你所见,我们有事找你的父亲,能告诉我他在那里吗?”

“小萌的话,好像刚刚才出去哦。”

“这样啊……”

眼镜大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目光移到那张小萌从垃圾堆里找回来的小圆桌上。

顺着他的目光,我注意到桌面上放着一张纸,我拿起来,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数字……个、十、百、千、万、十万……两、两千万!?”

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是支票的样子。

“这是借据……之后就拜托你咯,小绿,请帮我还债……这在搞什么啊啊啊啊啊!!”

眼镜大叔用食指轻轻抵了抵镜框,镜片发出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必须逃必须逃必须逃……”

“小姑娘,你在说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下午五点是轻音部的活动时间,我先走了。”

我刚转身,肩膀就被光头男按住了,另外2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也拦住了唯一的出口。

“我可不记得轻音部里面有你这种角色存在哦。”

“等、等一下!使徒要来袭了,我得马上驾驶零号机出战!”

“这种事情交给真○波就行了。”

“那个……人家是身价只有4毛钱的大小姐而已,请放过人家啦……”

“虽然我也不想为难你,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啊,很抱歉,你只好跟我们回去了。”

“不要,人家才不要被你们这群怪蜀黍带走!”

眼镜大叔有点很为难地挠了挠后脑,然后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向我挥手——

“我想要你!”

这姿势……这充满自豪的姿势,虽然一瞬间有被他打动的感觉,但是我才不会因为这样被拐走呢。

“虽然很帅,但是我不要!”

“嗯……问汝,汝是吾的奴隶否?”

“怎么可能,我可是身价四千万的大小姐(过去式)!还有请不要用从者的语气说话!”

“真头痛啊,那么……小绿坝!就决定是你了!”

“我不是皮○丘!”

“那就没办法了,吴克,拜托你用稍微温柔的方式把她带走吧。”

呜哇!健硕的光头男在向我逼近。这个时候应该要出现选项才对吧!?

》启动人类补完计划

》启动zero的镇魂曲

》启动自爆装置

什么破选项,一个能选的都没有啊啊啊啊啊!

“等、等等!我跟你们回去就是。”

由于无法想像“稍微温柔”的程度会是怎样,我只好作出让步。光头男听见后停住了脚步并露出了和蔼的微笑,好恶心。

“那个,假如跟了你们回去,我要做些什么?”

“以您目前所欠下的款项来看,器官捐赠大概是最有效的还款方式。”

“什么!?”

“假如把双脚移植给有需要的人,那大概能递上一千万吧。”

“开、开什么玩笑,那还怎么走路啊!”

“脚只是装饰而已,上面的大人物是不会懂的。”

“我才不是吉○号!而且就是因为没有脚才会输给白色恶魔的吧?”

“那是驾驶员能力差距的问题,假如不愿意的话……捐出眼球如何?”

“哈?”

“然后就能名正言顺地带上眼罩,对着别人大喊‘你们这是自寻死路!’是不是很帅呢?”

“人家才不想变成瞎子!”

“那就捐出一只好了,以后你的口头禅就变成‘呜呃,我的魔眼正在渴求鲜血’,这样听起来也不错吧?”

“别给我设定这种中二病的台词!”

“真是任性的小姐,那么心脏总可以了吧,现在一个心脏的价格已经超过两千万了哦。”

“把那个捐出来以后我也活不下去了吧!?”

“不不不。在到达死后的世界以后,会成为战线的主力成员,而且还会有接受你心脏的少女来报恩哦。”

“人家也是女生,才不要百合!”

“那么让身材健硕的兄贵报恩好了,大概还会有成人情节发生也说不定。”

“我最讨厌肌肉男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把你卖到新宿歌舞伎町让你去服侍那些有钱的怪叔叔赚钱了,虽然第一次会有一点痛,不过之后会觉得越来越舒服的。”

“呜唔……”

“这个建议不错吧,好,我们就马上出发。”

“别给我自作主张!我可是身价四千万的大小姐(精神上),以河蟹为使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去做啊!”

“败给你了。嘛,虽然是这样说,不过你没有能力还款的话,等待你的只有这二选一了。”

能快速赚到两千万的方法……

总不能去绑架有钱人家的小孩,然后成为他的管家让他帮我还债吧。

人家连盘子也不会洗的说,呜呜呜。

走投无路了。

“要怪就怪你的父亲大人吧,这样的父亲真是人渣啊,虽然觉得你很可怜,但我们可不是做慈善的,为了拿到钱也只能这样做啊。”

“小萌……”

“听着,小鬼。在人生的岔路上总是将判断交由他人,随波逐流的活着,这样的傻瓜是无药可救的。嘛,以你的性格,大概也不会选择第二项的吧。不过放心,肝啊肾啊什么的少了一个也不会怎么样的嘛。咦?怎么不吐槽了?”

啊哈哈哈哈哈,现在的困境,可以说正是因为你天真的眼里所致!

仿佛听见了小萌发出的嘲笑,不,或许是教训吧。

一直以来像小孩子那样天真地活着的我,到最后竟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

说是无忧无虑的人生,其实不过是自甘堕落的人生,获得这种下场也是理所当然。

世界很残酷。

对努力的人会加以奖励,对慵懒的人会予以惩戒。

聪明的人硕果甚丰,无能的人遭到淘汰。

挣扎的人会生存下来,放弃的人只会成为垫脚石。

如此说来,世界也相当的公平。

相当不近人情的公平。

正是因为之前过着这样的人生,才会落得如斯田地,这是相当公平的裁决。

但是……一切还没结束,我也并非到达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既然如此,何不再挣扎一下呢?反正,大概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的状况了。

我并不是为了失败才诞生在这个世界的。我也一样……有自己存在的意义。

“对了,大叔。”

“似乎已经恢复了精神,准备好接受命运了吗?”

“不,大概还要稍微再抗争一下呢。除了以上2条路,还有没有第三条,布满荆棘、多灾多难的道路呢?”

“啊哈哈哈哈,有意思。”

眼镜大叔突然发出大笑,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接下来,才是我真正要说的话。”

看来第三条路确实存在,但这种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试一下你的运气吧。三天以后,这里的码头将会有一艘船出航。”

“泰坦尼克?难道说……是逃生游戏?”

大叔投来一个“你白痴啊”的眼神,继续往下道。

“嘛,虽然船长的名字的确叫做史密斯,不过我用人格担保这艘船沉没的概率在49%以下。”

“不是只有一半左右的几率吗?这是哪门子的保证啊!?”

“说是逃生游戏也没错,因为失败者的惩罚,可能比死亡更可怕。”

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别这么害怕,反正你也没有别的选择,对吧?说到胜者的话,除了债务能一笔勾销以外,可能还能赚上几千万哦,到时候你又能再一次成为身价四千万的大小姐了。”

“那、那到底是……”

“游戏。不过并不是Xb○X360那种小孩子的玩意儿,而是把像你那样欠下巨债无力偿还的人聚集在一起,赌上性命和尊严的黒暗游戏。”

“等等,说是黑暗的游戏,到底是什么?”

“这个嘛,因为黑黑的,我也看不清……”

“原来是这种意思啊,不对,不可能会是这么肤浅的含义吧。”

“具体的情况,等到你登上船后就会了解。”

“但这也代表不能回头,对吧。”

“绿坝啊,登上这艘船,跨过竞争者们的尸体,以胜利者的身份再回来吧。”

这实在是不亚于Ali○egame的残酷游戏,不过对我而言,也只有胜与不胜2种截然不同的结果而已。

“下定决心了吗?嘛,看来这也是多余的问题呢。”

“正是如此,因为我已经……。”

“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对吧。”

大叔流露出温柔的眼神,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挣扎到那种地步吧。这是你的船票,到底会是希望之船,抑或是通往黄泉的渡船呢?”

我接过那张巴掌大小的纸片,将它紧握在手中。

“绝望之星号,出发时间是……坑爹啊这是!好好的船居然取了这种恶心的名字!”

“人们不是常说‘只有在绝望中才能诞生希望’这样的话吗?”

“虽然是大义凛然的台词但我完全不能认同。”

“kukuku……计划成功,和预料的一样。”

“请不要说出这种可怕的台词。”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在这3天的时间内请做好准备迎接挑战吧,当然,你想逃跑是不可能的,我们会派人对你进行监视。”

“无论睡觉吃饭洗澡还是上厕所都在我的监控之中……呜啊!”

在光头男把这猥琐的话说完之前,我抡起圆桌向他的头砸去,结果桌子被撞得粉碎,而他除了发出一声悲鸣,似乎并没有受伤。

“别拦着我,我要把你的光头砸穿!”

“您能恢复精神实在太好了,我衷心期待您3天后的表现。”

眼镜大叔挥了挥手,他的随从们立刻从我的房间中撤出。

“那大概会是相当美妙的一天。”

留下了一句不负责任的话,“非常亲切的人们”终于从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

沙……

天空似乎已经沉不住脸了,倾盘大雨骤然而至。

我望向窗外,看着那些“非常亲切的人们”正狼狈地在雨中逃窜,不禁发出微笑。

似乎我也需要……稍微去接受一下雨水的洗礼呢。

毕竟,更大的暴风雨,将在3天后如期到来。

“那大概会是相当美妙的一天……吧?”

那实在是让人畏惧,而又期待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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