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啃得干干净净地骨头扔了一地；用沙子扑灭的火堆，仍旧冒着袅袅青烟。
“顿顿顿顿……”
子夜抱着酒坛大口地灌着酒。
“噗——！！”
结果，全都喷了出来。
“喂，你小子干什么呢？！”
墨非子心疼地从子夜手里将酒坛一把夺了过去，看着酒坛里所剩不多的酒，他心疼的脸部肌肉直抽抽。
“咳……咳咳……”
子夜脸上的毛和胡须全都沾满酒渍，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太苦了，这比我昨天喝的还要苦。”
“药酒当然苦了，也只有这种酒才能修炼醉狂徒。”
墨非子说着将酒坛里所剩不多的酒一饮而尽。
“药酒？”
“没错，修炼醉狂徒只有老朽亲自酿造的两种药酒……其一，是以五种毒虫配合十八种有毒药材泡制的杀生酒；其二，是老朽猎杀妖魔获取‘妖丹’所泡制的药酒。这两种酒，普通人沾上一滴就会毙命；对武者来说，皆是上等的补酒。这两天你喝的都是稀释过的药酒，为了让你身体逐渐适应，浓度不同而已。”
“毒虫……妖丹……”
捏着自己的脖子，子夜一阵干呕反胃。
“切，没品位的小子。”瞪了子夜一眼，墨非子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不想喝也没人逼你，我也不会再教你醉狂徒。”
“难道每次用醉狂徒，都得喝这种酒？”
“不……杀生酒是辅助修炼，这些稀有药材可是很贵的；平时就用普通酒替代。”
略微松了一口气的子夜沉吟半晌，开口询问道：“师傅，为什么我不能自由地化为人形？”
墨非子不屑地看着他一眼。
“妖族依靠妖丹来让身体获得衍变，所谓妖丹也就是人族所说的泥丸宫、天眼，这需要大量的炁来蕴养。人类炁海丹田同样也是如此。你身具人族和妖族的优点，以为没有代价吗？”
“代价？”
“你要同时蕴养天眼和炁海，炁的耗损必然是普通人族和妖族的双倍，甚至更多。”
“也就是说，我只是修炼时间太短了？”
“没错。顺便告诉你；脱胎自矩子令的醉狂徒，之所以普通人难以修炼，因为它对身体资质的要求非常苛刻……只有残留着天眼之人方能修炼，而且必须是七岁以下的孩童。这种人几百年难得一遇。即便如此，也无法与你相比。”
“……”
子夜一脸茫然，不太明白墨非子想要表达的意思；而墨非子只是微微一笑。
“也就是说，醉狂徒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功法。它能激发天眼与炁海的潜能，即便不是长久，也能让你短时间内化为人形。”
“真的？！”
“嗯……这酒，你还喝吗？”
“我喝！”
子夜擦掉嘴角的酒渍，目光毅然地看着墨非子；为了自保，他现在急需力量。
“好。”
墨非子从屋子里又拿出一坛酒，将它搁在子夜的面前。
“今天，我要教你醉狂徒的攻守七势。攻守为天行健、地势坤；七势为飞廉势、战车势、雷霆势、劲竹势、浮游势、倒悬势、磐石势……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此为攻之道，以天眼和督脉为核心。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此为守之道，以炁海和任脉为核心。七势在攻守两道中发挥出各种不同妙用，这需要你今后自己去琢磨体会……”
“现在，我先帮助你以银针通脉……你得自己扎，我对猫的身体穴位可不太明白……”
“是。”
子夜先痛饮一口杀生酒……尽管苦的让人欲仙欲死，眼泪都几乎出来了，但他依旧强忍着接过银针，在墨非子的指导下按照督脉穴位顺序扎针。半个时辰之后，待酒意沿着督脉进入天眼……子夜只觉大脑变的清醒无比，得四周的空气流动、沙粒碰撞、一草一木一切动静皆逃不过他的五感六识，整个世界都仿佛不一样了。
接着，他又饮下杀生酒，沿着任脉下针……随着腹部一阵鼓动，全身开始发热。子夜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力量，哪怕面前有只凶猛的老虎，他也能一拳砸死。
“感觉到了吗？”
墨非子笑眯眯地看着子夜。
子夜的身体开始膨胀，那一根根银针纷纷被逼了出来……随着身体成长为七尺之躯，他的外形依旧是猫。
“看来修炼还不够……”
墨非子点了点头。
“接下来学习七势！”
仰头猛灌一大口酒，墨非子开始逐一演示出七种或卧、或躺、或倒立、或漂移、或原地晃动的各种不同姿势，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宛如摆脱了地心引力。
“好厉害……我还是先帮您把牛顿的棺材板按住吧……”子夜惊叹不已。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呃，没什么。”
“你先从最基础的磐石势开始。”
磐石势又称之为醉卧势，是醉狂徒七势的基础，相当于起手式。说是醉卧，并不是真的横躺在地上；是以手撑住头部，肘与脚尖为支点，身体悬空。
墨非子的磐石势看起来轻松写意、潇洒无比，同时还能用另一只手拿着葫芦饮酒，犹如醉卧在地的谪仙；子夜做起来可就没那么轻松了……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经汗流浃背，浑身肌肉都在咯吱作响、无比酸痛。
“师、傅……可、可以了么？”
“继续……”
“要、要做到什么、时候？”
“直到熟练为止。”
子夜只能咬着牙拼命坚持……任何力量都不是凭空得到的，不想付出代价，就只能被命运摆布；身为被表与里两个世界所歧视的半妖，他绝不认命。
……
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天花板，子夜知道又回到了表世界。
记忆中，里世界的他最后累的浑身肌肉抽搐麻木，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结果还是被墨非子给拎回到屋子里……在表世界醒来后，身体却像是休息了一整夜，异常轻松；他却清晰地感受到，经脉中涌动的炁再次强大数倍，天眼与气海的鼓动也更加有力。
子夜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里世界的自己获得的力量也能叠加在表世界的自己身体上，为什么疲劳却不叠加呢？使徒真是个Bug的存在，难怪会被人类组织如此忌惮……
在洗手间里望着镜子里自己毛茸茸的脸，他边刷牙边思考着有关使徒的一些难解之处。
走出洗手间时，子夜望向书桌的方向呆住了……桌上不知何时放着一个朱红色的双层漆器餐盒。
跳到书桌上，掀开漆器餐盒的盖子，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引诱得子夜肚子咕噜噜地叫……餐盒里整齐摆放着蛋卷、鱼竹轮、炸虾和芝士火腿三明治，下层……放着一个咖啡布丁！
“哼嗯？”
子夜有些迫不及待……他忽然发现餐盒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子夜……想到你可能没吃饭，这是我闲暇时无聊做的。希望你会喜欢……”
字条下面落款是洛半夏。
“是她……”
子夜开心地拿着叉子，顺手按下遥控器打开电视，享受着宁静早餐。叉起一个蛋卷放进嘴里……
“意外地味道还不错，真没想到洛半夏还有这手艺！”
“接下来播报一则新闻，今日凌晨，警方接到报案……星海高中一年级A班，一位叫做宫心怡的学生彻夜未归。帝江制药认为星海高中连续失踪案的元凶，很可能就是使徒。相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
“宫心怡？”
子夜一惊，脑海中浮现起坐在花坛边吃着早餐的短发少女身影。他拿起咖啡布丁时，眼前再次浮现宫心怡将自己的咖啡布丁喂给他吃时的纯真笑脸。
“真是麻烦……”
放下叉子，子夜纵身从窗户一跃而出。
……
阴沉沉的天空令人心情烦闷……虽然星海市的日常就是雾气蒙蒙的，但今天尤其阴霾。
也许是受最近失踪案件的影响，校园显得有些冷清。校门口停着几辆重装越野车，几名身穿制服的人走进学校大门。
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帝江制药的神秘部门——影卫军。
为了不被发现，子夜翻越围墙进入校园，轻车熟路地来到学生会室。
屋里没有开灯，洛半夏坐在电脑前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不时移动鼠标点击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
忽然听到子夜的声音，洛半夏一惊……当她看见蹲在桌子上的子夜时，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气。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这是什么？”
子夜凑到电脑前，发现暂停的视频画面是以监控为视角的夜晚街景，处于监控下方，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正是前不久失踪的顾老师。
“你在调查失踪案件？”
“嗯……”
洛半夏用鼠标点击了一下视频的播放按钮，放慢倍数的视频画面一帧帧地缓慢播放……接着，一个模糊的黑影出现在镜头的右方，仅仅三帧画面过后，顾老师就从监控镜头前消失了。
视频暂停了，洛半夏将黑影出现的画面截图，然后用图片工具将黑影放大……虽然很依旧很模糊，但依稀能看到黑影的轮廓，似乎是个人……可人的速度有这么快吗？
看着图片上的黑影，洛半夏眼中透着黯然与悲伤。
“终究还是无法逃脱宿命……”
“什么？”
“我已经知道最近几起失踪案的凶手。”
子夜静静地看着洛半夏，等候着下文。
“魑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