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勇者小蓬的两三事
颜如初是位理科生,凡事理性思考、实事求是,对于神祇、穿越、异世界抱持怀疑的态度,眼见为凭嘛,没有亲眼看见的事情怎能随意就相信──即便是小蓬验明正身的现今,姑且不论小蓬,对于异世界什么的颜如初仍然半信半疑。
但比起那些,得知小蓬还活着,这让颜如初高兴得止不住颤抖。他还记得丧礼上那令人鼻酸的哀戚场面,小蓬的母亲不断拭泪、父亲则一口又一口地抽着烟,她的亲姊姊一言不发地耸拉着脑袋,任凭别人怎么搭话都毫无反应,那是丧子之痛、失去重要家人的悲哀。
要是他们知道小蓬还活着,那会有多开心?
正当颜如初雀跃不已时,小蓬的简讯再度发送。
「阿颜,抱歉!我也想和你叙叙旧,不过我这里收讯很差随时会再断讯,必须抓紧时间长话短说,这样吧,咱们来个快问快答,阿颜你先来!」
颜如初也怕再也联系不上小蓬,赶紧把疑惑问出口,跨越两个世界的对话就此展开。
阿颜:「小蓬、那啥,神真的存在?」
小蓬:「日!我哪知道,我也是一瞬间就被送走了来不及多问,我说你特玛的问点有建设性的问题好不?」
阿颜:「抱歉……。你当时其实没死?」
小蓬:「死了啊,我知道自己被撞得多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意识格外的清楚,我的伤势根本没救,跑马灯还没秀完眼前就一片黑了。」
阿颜:「你怎么知道你去的地方是异世界,而不是地球的某处?」
小蓬:「卧槽,地球会有魔法存在吗?会有凶暴吃人的魔物存在吗?」
阿颜:「那你不是死定了,一位其貌不扬的高中应届毕业生,在那环境能活得下去?」
小蓬:「谁其貌不扬啦、你这苟日的──你忘了吗?我是被当作勇者送过去,附赠一次穿越优惠,可以重置能力和技能……我首先就重新捏脸了,把我那该死的蓬蓬头删除掉!」
阿颜:「……怎么搞得跟游戏一样。」
小蓬:「天知道啰,总之有了张帅脸走到哪儿都吃得香,根据以前打game的经验,我一半的点数投资在敏捷,剩余的再分别投在力量和体力上,在异世界打起怪还不跟虐菜一样,我还被称作『雷霆破空的勇者』呢。」
阿颜:「卧艹……我完全无法把你这家伙和什么勇者联系在一块儿。」
小蓬:「哈哈、事实是残酷的,老子在这世界可吃得开啦,说了你也不信,成群的美女排着队让我随便挑呢──扯远啦,还有啥问题快问!」
阿颜:「那里的生活水平如何?还舒适吗?」
小蓬:「你是我娘吗?!……科技水平很落后,和中世纪差不了多少,不过魔法很万能,某些部分甚至比地球还方便呢,娱乐啥的几乎没有,但总体上是挺好的。」
阿颜:「科技落后……咦、那你是怎么发送讯息的?」
小蓬:「呆瓜,用魔法啊,我也是尝试许久、花费了好一番精力才终于联系上你的,只是问题还很多,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正常通讯也不一定,所以你把握机会啊!」
阿颜:「话说你的任务是打倒魔王吧,该不会对方是意外善解人意的巨R姊姊吧?」
小蓬:「你漫画看多了……这边的魔王和魔族是异族,外貌跟人类八竿子打不着,语言不通、也完全无法友好相处,一见面就得你死我活的打起来,既然我身为人类这侧的勇者,只好一路把魔王干掉了。」
阿颜:「啥、已经干掉魔王了?!」
小蓬:「是啊,干掉了,谁叫我技能搭配得牛逼呢,干掉了魔王后,一起冒险的伙伴突然推举我当啥国王,想想似乎也不差,就当上了国王,日理万机忙得很呢!」
阿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在那儿过得很快活嘛,把我的泪水和悲伤还来啊!」
小蓬:「哈哈哈,骗甲骗甲而已啦!」
阿颜:「呼──都玩这么久了,小蓬你哪时要回来,你家人一定想死你了。」
讯息突然中断了,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新讯息,颜如初有些急了,该不会线路又断了?颜如初一边乞祷异世界的魔法给力点,一点死死地盯着屏幕,隔了两分钟终于又收到了,明明只是无声的文字,其中却蕴含着难以一言道尽的酸楚。
小蓬:「抱歉,大概回不去了啊。一开始我以为尽了勇者的职责打倒魔王就会送我回地球……歼灭了魔族、斩杀了魔王、拯救了受苦的人民,我还是留在这儿走不了,神或祂的使者压根儿就没再现身过。我只好用自己的方法努力,魔法嘛,一个充满奇迹的万能道具,是的、魔法能做到的事情多不胜数,能当武器、能治病、能替代电力作为能源,我召集了一大票菁英魔法师搞研究,主题是世界间的超距传送,花了好一段时间终于得到了成果……却没办法送我回去──灵魂进出世界的边界需要神的允许,没有祂的同意根本出不去!就如同被关在名为异世界的监狱里一样!真混账,我下一步的计划要把神拉下来痛扁一顿,不过还得花上好一段时间吧,哈哈、乐观点讲,超距传送的研究至少不是白费工夫,凭借它至少和你联络上了!」
阿颜:「小蓬……」
小蓬:「喂喂,别那种语气,我在这过得很爽,乐呵都来不及了呢!──好啦,该换我问了吧,我的家人……还好吗?」
阿颜:「很难过,你姊哭得很惨。」
小蓬:「啊、我想也是,真对不起他们了……但是,请不要和他们说我的现状懂吗?」
阿颜:「为啥?」
小蓬:「呵,说了也没用吧,只是徒增感伤而已,我又回不去了……对他们来说我已经过去了,时间一长,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颜如初不太能苟同小蓬的想法,若知道已逝的家人在某个地方展开了新生活,难道不会感到欣慰吗?但那是小蓬的作法,颜如初并不能插手──要是真想与家人相认,打一开始小蓬就能直接联系他们,而不是颜如初,不是吗?
小蓬:「阿颜,时间好像不够了,我要直奔主题啦!我想请你帮个忙,那是我来到这里后还天天记在心里割舍不掉的要事!」
阿颜:「你说!身为朋友我一定办到好,不说一个不字!」
小蓬:「那啥……你去我老家,把我台式机里的D盘销毁掉、啊,H盘和R盘也是,拜托你啦!我总梦见里头的玩意儿被人发现,因此对我造成难以抹灭的误解啊!」
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