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就位于山岗、耸峙着的这座巍峨的矩形建筑。
像历经千百年的沧桑变幻——遗迹顶部坍塌、浮雕剥蚀严重,雕像已荡然无存,大概只凭借它屹立的柱廊,还能够想象其丰姿。
赤月就由这上空升起,腥红色的光刺穿柱廊,近乎吞噬遗迹将它置于阴影的神秘莫测,世界被渲染成它浓郁殷红的纯色,潜移默化唤醒人杀戮的欲望。
而那血染的背景中,总有转瞬即逝、会聚的白光不停在变换位置,发出激烈碰撞的刹那声响后,碰撞的彼此天各一方。
“呼……”
嘴唇张合幅度已跟不上呼吸速率的我,喘着粗气,视线仍追寻不远处希斯特莉娅的身影,并随瞳孔迟钝的焦距调整,偶然还会接受到较为模糊的影像,想必她也是同样体会。
基本每一次的交锋,她的动作都有所迟缓,像出生在海岸面临层层巨浪的礁石,不断被磨砺失去棱角。
还不够,无论她还是我,距离极限都有着千万重的阻隔。
“啊,两个不懂得战斗美感的家伙,肉体都还要再活性化到怎样的程度啊,吸血鬼的战斗又不只是用獠牙对话。”
“没办法吧,从她在房间祭出剑的那刻,恐怕就已经做好打白刃战的打算,尽管我承认这家伙体术确实强得离谱。”
趁喘息的空隙,我看向身体被希斯特莉娅用剑刺伤及划伤的位置,隐隐对这身体的主人感到抱歉,应该说除了矮些,身材也绝不算差。
“居然还有心思为别人担心,「Pledge」的附身体系,被附的身体对魔术师来说如同姓名般的存在,即是说所有的伤痕都会如数返还,连对被附身者身体造成的疲惫都不会留下。”
“诶?真的吗?”
嘛,仔细想来也的确很合理,若残留附身的痕迹,对想要动手脚的魔术师来说,会很麻烦的吧。
不过,切茜娅有意无意的提醒倒给予我不错的灵感,希斯特莉娅为什么只与我进行体术对决?
每当我想拉开距离,施展远距离魔法攻击时,她又以敏锐的洞察和敏捷的身手迅速接近我,将我带入与她近身交战的节奏,从另一种角度考虑是否意味着——
希斯特莉娅其实并不擅长使用魔法攻击呢?
“来了!”
只见她俯身向我冲来,几乎贴在地面滑行似的突进。
快出现在我面前时,希斯特莉娅挺直身姿,发动剑技竟直刺我心脏位置,像很有自信似的,由她那副表情,我完全看不出有考虑接下来衔接怎样动作的样子。
还真是不留情面的一击,以为我死定了是么。
然而,剑在接触我身体时像刺入云彩,没有任何触感的就连希斯特莉娅本人也一并穿过,置身于半空翻转后迅速着陆。
再怎样心急的她,见此情形也该放慢节奏,思考刚发生的事情。
我说过,基本每一次的交锋,希斯特莉娅的动作都有所迟缓,说明在肉体活性化这点,她也同样感到疲惫。
仅凭这,凭她动作迟缓的这段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我便已实现将魔力均匀输送至全身各处,刺激细胞异变,令身体可以像空气那样免疫物理攻击。
即是说——
“希斯特莉娅大小姐,你的体术在我面前已经无效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了。”
哼,明白就好。
……诶?她刚刚说什么?
能感受至希斯特莉娅收剑时,整体给人的感觉、威胁程度没有那样危险了,随之涌现出魔力的波纹模样密度逐渐降低,气息也大幅度削弱且无限接近于零。
嘚,她不会真的打算收手……
“喂,这算什么?”
希斯特莉娅无视我似的,再次召唤来时的隧洞,只一瞥,于是头也不回地被吸入隧洞,是打算将我关在这里吗?
不,即使被吸入进去,隧洞也仍未关闭,她没有想将我永远关在这里的打算,反倒在尤克特拉希尔的异世界、在位于多洛莉丝家族宅邸的她的房间,是有话对我讲吗?
果然她所擅长的只有体术,在意识到体术对我无效的事实以后,与其被我打败,不如趁机逃走么。
不愧是多洛莉丝家族高贵的大小姐!
话虽如此,汲取魔力强行刺激细胞异变,想想就明白是风险极高的术吧,属于万不得已时、孤注一掷自杀式的能力。
“且对自身精神力和魔力的耗损极大,即使能熟练运用,投入实战的可生效时限也不会超过三分钟”,这些又如何对想置我于死地的希斯特莉娅讲出?
刚好,借此机会将我想问的事尽数向她倾吐,有关于吸血鬼、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